何长安心中微微一惊。
这任务,有些坑爹啊。
而且,也太过危险。
想他一个区区武夫九品境,跟在一位武夫三品境大高手身边,不说是郑红袖的包袱,起码,他自己就得面临高他好多级的‘大号’……
“具体如何安排?”何长安有些忐忑的问道。
“一个时辰后,你虽我出城应敌,下去换一身普通兵卒的一副。”
“对了,你也不用太紧张,有高人坐镇,对方鬼王级以上的老怪物,轻易不敢出手。”
似乎担心何长安心境不稳,郑红袖又仔细安顿他一番,无非是出城应敌之际,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比如,城池外面,便是阴煞之气最为浓郁之所在,一定要第一时间稳固住心神,不能让阴煞入体。
当然,对于何长安,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这小子,功法古怪,竟然能够迅速炼化阴煞之气,而且,还能施展‘顺藤摸瓜’神技,对那些躲在背后的阴鬼之物,大有克制之功。
嗯,就得好好利用起来。
这一场大战,双方各自准备好几个月,估计一旦开战,便会不死不休。
双方定会在第一时间,放出各自大招,先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
出了镇守使大人的帐篷,何长安领了一套普通兵卒的衣甲换上,再次认真检查一遍储物袋。
十几斤符箓,一大堆瓶瓶罐罐的丹药,二三十件上了品阶的法器,看着就令人心安。
此外,他取下腰间的那柄竹剑,犹豫片刻,又绑在腰间。
他一直都没怎么练过剑法,这把被阿酒命名为‘春黎’的竹剑,基本没怎么派上过用场,这多少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决定,以后还是要练习一下剑法。
丹田灵海里的小黑剑,目前只有柳叶大小,威力非凡,但在乱军阵中,估计很受限制。
他是有些担心,一旦遇到高手,他的小黑剑,尽量还是不要提前暴露出来的好。
他听妖族小镇里,陈家药铺的那位神秘老爷子说过,一个剑修,若是本命飞剑受损,后果很严重。
轻则心神受损,重则剑毁人亡。
……
大散关城头,有人在对饮。
老读书人手捧书卷,不时伸出一指,在酒碗里轻轻一点,蘸一点酒水好翻书,直气的对面的剑修吹胡子瞪眼,喋喋不休。
“我说你个老穷酸,你能不能别把狗爪子伸我碗里啊,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对了,你说郑红袖那丫头,这一次的安排有没有道理?”
“要我说,你给我吹个牛逼,加持一个什么【此人一剑定乾坤】,让我一个人去捣了鬼族的老窝,岂不过瘾?”
“何长安那小子,真是个废物,一本剑气远参悟这么久,竟然连一道像样的剑意都凝聚不出来,真是气死我了。”
“老穷酸,你哑巴了?为什么不说话?最让驴夹过了?”
“特么的,这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族活下去了?总有一天,老子非的一人一剑飞升上去,将那帮不为人子的家伙,统统戳几个窟窿……”
剑修阿飞说个不停,不时的提剑,对着北方极远处,作势一戳,哈哈大笑道:“那只老怪物,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敢一步跨过去戳她的大腿根!”
突然,他停下唠叨,抬头看一眼天空,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老穷酸,不对劲,我怎么感觉有魔气……”
老读书人终于放下手中书卷,伸一个懒腰,好整以暇的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温言笑道:“当然有魔气,否则,凭什么我也要出手。”
“既然如此,那就、与他们好好讲一讲道理。”
“哈哈哈,讲道理这三个字,从你老穷酸口中说出来,我就觉得很舒服,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剑修阿飞长身而起,哈哈大笑,一步跨出,便在百十里之外。
对着西北方向,轻松写意的挥去一剑。
剑如奔雷,排山倒海。
“我只有一剑,不知道,它会不会讲道理?”
…………
眼看着剑修阿飞一步踏出,前往西北方向,跟魔族的某些人去‘讲道理’了。
老读书人摇头苦笑,只好放下手中书卷,再喝一碗酒。
对着北方,他只是温和的凝视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像等待一个雪夜乘兴而来的客人,轻轻敲响柴扉的木门。
老家伙对阵老家伙,这就很公平了。
……
一个时辰后,大散关北门缓缓开启,一彪人马鱼贯而出。
为首的,正是郑红袖。
北方边境镇守使,大唐斩妖司天阶斩妖使,一身红装,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引领一支十万人族骑兵,直插北方之地。
远远的,约莫百十里之外的地平线上,一道黑压压的阴影,潮水般滚涌而来。
大地开始微微颤动。
郑红袖一声令下,大军迅速占领一处相对平缓的坡地,占据地利优势后,开始列队、布阵。
一时间,战场上一片寂静。
静的有些虚无。
何长安第一次参与冷兵器时代的阵战,心中颇为激动,觉得两只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他混在一群兵卒中,穿着普通的衣甲,扛着一面猩红大旗。
大旗上,绣着一颗斗大的‘唐’字。
郑红袖曾交代过,一旦开战,她若遭遇强大对手,何长安便须暗中出手相助。
否则,他就是一名普通兵卒,扛着一杆大旗,跟随在郑红袖身后,凿阵就行了。
人族骑兵,对阵鬼族部落的狼骑士,唯一的优势便是重甲骑兵,几乎可以横扫鬼族那些轻骑兵卒。
但劣势也很明显,那就是重甲骑兵无法持续作战,一旦陷入重围,一个凿阵被困陷于对方,漫山遍野的狼骑士之中,则凶多吉少。
故而,两军对阵,便须一鼓作气,一凿而穿。
再一个对凿,敌军阵型便会七零八落,后续的轻骑兵、步卒、弓弩手,便有了用武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