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浅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辱没斯文,平日端着拿着、看到举止粗鲁行为就皱眉头的学生,撒开蹄子,抡起膀子,像欢腾的小狗一样冲到最前面,下手最快,打得最狠。()要是抢不到前头,只有待在后面围观的份。
挑衅的马克阿瑟主义支持者显然没有估计到这种被动的场面,他们只有几十人,不得不背靠背围成一圈,抵挡其他同学来势汹涌的攻击。他们就像在火焰边的蚂蚁群,外部的人数越来越少,那些人被打倒在地,被人群踩踏着,头破血流,有甚者昏迷休克。
没有任何一种社会减压阀比得上人们占在道德高度尽情、心安理得地打到反面人物来得更加痛快!
“自由言论不是无限自由的,必须在普遍道德底线之上!”一名学生边痛殴马克阿瑟主义支持者,边文绉绉地高呼道。
“跟他们?嗦什么,一群野蛮人!”旁边一名学生焦躁地喊道。
马克阿瑟主义支持者毕竟人数稀少,这时候哪里还敢出声。
“同学们,大家要理智、克制、文明!我们为理性精神而结社演讲,我们不能自毁文明形象,自扇耳光!”一名女学生干部拿着耳麦,站在蜂拥如潮的人群中高喊道,她打开了林肯公园的扩音权限,在场近万名学生都能听到。她那飘逸如流云般的白金色长发,由于沾了她的香汗,此刻贴在她的额角上,不显柔弱,反而显得更加自信。
李浅辨认出了她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原本以为忘却,本我反而随着时间的积累越发强烈。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灰色意识世界电闪雷鸣,本体意识欢愉飞腾,大魔导师灵魂残片差点被本体意识融合的感觉。
群情激奋中的民众是很难保持克制的,哪怕他们是自诩理性的学生,因为他们坚信自己为理性而战。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往常被他们视为女神的学生会副主席,在他们中间劝解他们。
守护在雪.伊露.沃尔夫勒身边的学生会秘书处的学生都是柔柔弱弱的笔杆子,哪里禁得住几下野蛮冲撞,眨眼的工夫,雪.伊露身边只有寥寥的几位学生,在勉强排开拥挤的人群。他们就像潮水中的一页小舟,随时有可能被冲垮。
李浅扫视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斯图亚特的踪迹。他倒不是怕斯图亚特,只是不想充当“多余”的护花使者。
“同学们,啊!”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喊,雪.伊露就像一株禾苗,即将被人推倒。
李浅嗖得一下窜了出去,踩着学生们的肩膀,凌空虚蹈,矫若游龙,瞬间到达了雪.伊露的背后,稳稳托住她秀美柔软的腰肢。
雪.伊露先是一慌,接着面色一喜,突然又是一惊。她回头一看,果然不是她期待的那人,那人已经去街头维持秩序了。面前的这人,就像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深邃不见底的眼神,刚劲浓黑的剑眉,薄薄微抿的嘴唇。
雪.伊露愣了一下,才想起,他,是那个窃取她禁果的小偷,撕裂她理想和贞洁的暴徒,是她已经试图布局报复的邪恶魔鬼!
“放开我。”雪.伊露以毋庸置疑的语气低声道,她为人处世,可以盈盈微笑,但她骨子里是非常高傲和冰冷的。
然而她发现,这名窃贼比以往更加恣无忌惮、更加锋利伤人,不再像去年十月初见时的那样冷淡、沉静,也不像是前一阵子被关入重罪拘押所后放出来的样子。
“放开。”雪.伊露冷冷道。即便她想报复,她也不会和他正面发生冲突,但她又不想和他有什么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