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王戊虽然为御史，但也不可对朝中有功之侯爵下这般重手。陛下，王戊虽然是在行使职权，可是他处事鲁莽，弄得咸阳城起了兵戎之灾，血流王庭之前。若御史用这种法子审案，天下危矣！”</p>
语毕，冯去疾心中不免得意。</p>
果不其然，朝中武将一齐附和冯去疾。</p>
“陛下，丞相所言甚是。王戊那哪监察百官，分明是专权独断，滥用权力。咸阳城如今乃天下之首城，过往为秦咸阳都城，也一向是秩序井然，从来没有发生过如今这样混乱的局面。为了审查案件，所以血溅帝国首都，简直是骇人听闻！”</p>
“陛下时时训诫天下诸郡郡守郡尉，要秉公处事，但是如今，监察百官的御史王戊公然犯错，而陛下难道要因为御史乃皇后之兄，所以就包庇王戊吗？如此陛下又怎么能让天下人信服陛下是真的有意开创一个新局面？而不是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呢？”</p>
“臣甚至以为，任嚣奇兵叛乱，还和御史有关。臣以为，当初正是因为御史前去巡察南郡，激怒了任嚣。任嚣乃老将，麾下兵力甚众。先帝在世时，任嚣一向安分守己，从来未有逾矩之行。如今陛下治天下，却为何出现了天下不安的趋势？”</p>
“臣请陛下三思。”</p>
“臣等请陛下三思。”</p>
这番揶揄讽刺，字字诛心，即便扶苏之前经历的已经够多了，还是当朝变色。</p>
一张脸被气绿了。</p>
若非垂旒在前，见到皇帝的这副表情，朝中老旧勋贵自然更加开心。</p>
对皇帝说这番话的这个人，大家也并不陌生，他就是殷通。兜兜转转在外为郡守，最后落了一身鸡毛在身上，只能回家守大炕的殷通。举荐了范增但是回到咸阳城反而被范增看不上的殷通。积攒了一肚子怨恨没有机会发泄的殷通。对秦二世心有不满但是一直隐忍的殷通。</p>
这番话讥讽扶苏，甚至还让扶苏背上了之前秦国治理国家之时就存在的问题。</p>
扶苏怎能不气！</p>
冯去疾听到这番话，料想到了皇帝吃了X的表情，心中更是一阵狂喜。</p>
斥吧，斥吧，就像方才那样，好好痛斥皇帝的所为。让皇帝知道，只有他冯去疾……（咳咳）等人是忠心辅佐于他的。</p>
王戊这罪根本是脱不了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去查案。王戊就是为了公报私仇，借机会铲除旧党。</p>
王戊千不该万不该做的一件事就是对皇帝太过忠心，这是让冯去疾得以有机会利用！</p>
而老夫亦然有错！老夫千错万错，就是没有在当初直接下令在狱中处死王戊，死才能无对症。李斯、姚贾，我还是没有你们二人心狠手辣……</p>
殷通，这个小人。</p>
当殷通说了这番话，范增脸色大变。</p>
但是力挺皇帝的人，却又是工部令。</p>
“血流成河？兵戎相见？御史查案，若诸位公爵心中无愧，当接受审查，为何反抗。御史位列三公，为何闲赋在家的公爵会命府中死士抵抗，若不是心中有愧，又是为了什么？”</p>
但扶苏听到这里，脸色一黑。</p>
他想要退让，把这件事给解决掉，否则大秦帝国内部就此走向分裂。</p>
但是他没想到，新党居然选择在他回宫之后才对军功世家之族发动反击。</p>
姬豪继续道：</p>
“为何众臣只议论御史的不是，而不关注这件事背后的隐情呢。任嚣叛乱，任谁都能一眼看明，若非咸阳城中的人通风报信，任嚣岂会发兵。帝国内部出了奸细，帝国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威胁帝国的奸细。敢问朝中诸位公卿大夫，是不是此理？”</p>
满朝文武莫之能对，全体肃然无声！</p>
殿中暖光融融，但也同时鸦雀无声，皇帝脸上阴云密布，冯去疾眉头挑的老高。</p>
蒙毅听到姬豪说的这番话，心中对他燃起佩服之意，而蒙恬此时非常坚持要帮皇帝挺完这一局。</p>
这个时候，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帝国的谏议大夫茅焦，他忽的上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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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丞相年龄相差无几的他，头上的白发是岁月的沉淀，更是阅历的证明，蹒跚的步伐，更是行万里路的见证。</p>
“皇帝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工部令所言为是。当日天下未集，诸侯互相攻伐，烽烟不断，尸横遍野。我等入秦，乃是看重秦能一统天下，结束乱世，重新以九鼎号召天下。”</p>
“如今天下既定，而皇帝陛下励精图治，意欲成圣人之治，实乃天佑秦国。老夫在朝为官四十载，陪先帝历经风雨，幸而得见陛下登基。”</p>
“天下经历了多少，天下人又经历了多少。而今天下百姓正需陛下这样的仁君安抚，可朝中诸臣却为了私利，互相攻伐。御史查案，为何偏偏公爵聚众议事，这议的是什么？”</p>
“臣本以为能在臣有生之年看到四海一清，天下太平。但是没想到，却在先帝身故后，目睹朝臣争权夺势，弄得朝堂之上乌烟瘴气！”</p>
“老臣今日位列朝堂，仰赖先帝之明，但今日老臣以性命为御史和十二公爵做保。御史之心，朝臣皆明，臣无需多述。但赵婴、王炎等人亦然是为二位上卿被捕为自己担忧。”</p>
“原本只是一桩监察审理小事，却非要闹的满城风雨。老臣以为，这等事情，本就不应该闹到群臣来议论。此事伤了朝中诸臣和气，十分不该。我朝中本该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共同辅佐陛下，但是如今，帝国内部已然出现裂隙。”</p>
“臣恳请陛下，释放二位上卿、十二位公爵，更请陛下恢复御史之职位。此事当从头查起。”</p>
冯去疾听到这话，一口气憋在心里。这口气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割的冯去疾五脏六腑绞痛。</p>
茅焦！</p>
你这个时候冒出来做什么？</p>
平时不是喜欢装聋作哑吗？怎么今日，今日冒出来找死！</p>
“老臣请陛下给老臣这个面子。老臣愿意自请放归，归老于首阳山。”</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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