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见到太后脸色都青了,进她进来,淡漠地抬眸瞧了她一眼,“你倒是会躲,知道他来跟哀家吵架,你就先躲起来了。”
姑姑叹息一声,“何必多心?奴婢只是去了小厨房为你炖下参汤,并不知道皇上来!”
太后面容微微和缓,却依旧眸光锐利盯着她,“你去传旨,那女人说什么了没有?”
姑姑没有隐瞒,把尹乐的话悉数告知太后,太后一拍茶几,怒道:“好,连哀家的懿旨都敢不遵守,莫非她真以为仗着皇帝的宠爱就能胡作非为目无尊长?”
姑姑垂着手,道:“奴婢不是这样以为,她甚至觉得皇上对她并非真心,她认为皇上娶她,是为了要跟太后和摄政王斗气。”
太后哼了一声,“她倒是有自知之明,只是越是这样明白的人,越不应该忤逆哀家才是,可见聪明也有限。”
姑姑蹙眉,轻声道:“娘娘怎么能这样想?她之前好歹是摄政王的未婚妻,又是首富刘家的当家人,一个女子能在商场无往不利,不可能没半点本事的。奴婢怀疑,她此番愿意入宫,是另有所图的。”
太后神色一凝,瞧着姑姑,“你说说看。”
姑姑上前一步,轻声道:“您想啊,当日她跟楚晔摄政王是多么的要好,甚至谈婚论嫁了。而皇上以前也跟奴婢说过,要娶龙尹乐,是因为刘家的财富,刘家老爷子一死,刘家茶的权力全部集中在龙尹乐手中,得到龙尹乐,再略施小计,那钱财就是自己的了。如今摄政王监国,娘娘想让皇上出征北鲜,因摄政王反对而无法动用国库一文钱,皇上会寻此念头,也是情有可原的。而因为出征之事,皇上与娘娘也是多番争执,皇上年纪渐长,也有性情了,再不是往日那乖顺听话的少年,所以,难免对娘娘生出抵触情绪,这个时候娘娘反对龙尹乐入宫,他便偏要娶,分明是与娘娘斗气。再者,南国皇帝送公主前来和亲,是亲封的淑妃。摄政王却提出让皇上娶龙尹乐,他自己娶南国公主,若他没有半分把握,哪里会把自己的爱人送你宫中?如今南国皇帝是摄政王的岳父,龙尹乐是他前未婚妻,而且大有可能是他主张送入宫来的,目的是什么,不难想象啊。娘娘,莫要忘记懿德皇后的死。”
太后的神色越听越凝重,到最后,竟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寻思了一会,道:“没错,哀家记得,当日筹备婚事,就是楚晔做主的。”
“娘娘懂得便好,这龙尹乐入宫为后,却处处与娘娘作对,分明是要激怒娘娘,离间娘娘与皇上母子的感情。娘娘此番下令禁足,她一个不开心,皇上便来寻娘娘麻烦,这不就正好应了她的居心?娘娘千万要沉得住气,莫争朝夕,莫赌一口气。”姑姑劝道。
太后年纪毕竟大了,身体毛病又多,竟被姑姑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了。许是姑姑跟在太后身边的时间长了,了解她为人本来就疑心重,再挑拨几句,她就全然相信了。其实此话,若是旁人来说,太后未必就会相信,但是姑姑是她知根知底的人,昔日懿德皇后一事,姑姑是知情的,如此彻底的信赖,又岂会怀疑姑姑另有居心?
“那如今,你说该如何应对?”太后问道,她已经事事习惯问姑姑了,自从坐稳了太后的位置,她便懒得动脑筋。
姑姑上前,在她耳边轻说了几句。
太后愕然,“你想去她身边?但是她素质你是哀家的人,怎会轻易相信你?”
姑姑凝视着太后,道:“苦肉计!”
太后一愣,随即摇摇头,“不行,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虽是主仆,早已经情同姐妹,哀家不能这样对你。”
姑姑面容闪过一丝感动,随即低眉道:“娘娘如此体恤奴婢,奴婢心里高兴,只是奴婢也希望无后顾之忧,希望太后和皇上能够像昔日那样和睦,这小小的苦,奴婢还是受得住的。”
太后犹豫了一下,想到其中厉害关系,不能太过妇人之仁了,她抬头,眸中的犹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森冷的锐利,她道:“好,那哀家就先委屈你了。”
当夜,姑姑冒犯了太后,被打入暴室。
姑姑在暴室关了三日,皇帝去放出来,并且送到柔晖宫。
楚坤对尹乐道:“姑姑是朕的人,你可以放心用。她了解母后,也能降服母后,有她在你身边,朕就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