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抱着孩子从江雪身边经过。江雪前世是医生,这一世又跟金胡子学过疑难杂症治疗,她看到孩子羸瘦虚弱、脸色腊黄,喉咙里好象存着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一呼吸就憋得红头胀脸。就断定孩子是先天性心脏病,换季都会发作,很难治愈。她握住孩子的手摸了摸脉,确定了自己的诊断。
“不许你碰他,你……”
“你以为我想碰?我八字不吉,诅咒过的人会生病,我摸过的人会怎么样?”
花太太站起来,装出和善的样子,“九丫头,事情能说清楚是好事,我也想还你个清白。你想怎么样?尽管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多谢太太,那我就直说。既然我诅咒人这么灵验,我想这屋里都诅咒一遍,从太太开始,咒诅你们得痛疽(癌症)、得痨病,总之都是不治之症。如果明天有一个人得了这样的病,我就一头碰死,要是没有人得……”
“胡闹。”花太太打断了江雪的话,“小十五病成这样,你还狠着心肠牵连这些人,你让我怎么为你做主?刘侍妾说你诅咒小十五,不是灵验了吗?”
江雪觉得很可笑,说她诅咒十五公子纯属栽脏陷害,对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她却没有证据反驳。刘侍妾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究竟是谁在陷害她?
柳姨娘进来,二话不说就跪在花太太脚下为江雪求情。在沐府,当家主母的权威不容忽视,收拾她来日方长,现在跟她叫板不是明智之举。事到如今,江雪必须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也让花太太不至于太尴尬,免得再次牵连柳姨娘。
“那就简单些,如果十五公子的病好了,刘侍妾会挨几个耳光,如果刘侍妾平平安安,十五公子的病会一直不好。这也是诅咒,你们选吧!选好我就开始。”
众人还没说话,刘侍妾就抱着孩子扑跪到花太太脚下,大声哭叫,“如果小十五能好,别说耳光,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愿意,求太太做主。”
“好吧!就以半个时辰为限。”
江雪蹲下身逗着孩子玩,趁众人不注意,将一粒参王补心丹塞进了孩子嘴里。
外厅顿时安静下来,一群焦噪的妇人都敛神静气,目光在十五公子和江雪之间游移。江雪目光深敛,摇着扇子在外厅挪来挪去,众人都以为她在担心,有兴灾乐祸的,有想看热闹的。柳姨娘和几个丫头眼睛跟着她转,都为她捏一把汗。
孩子窝在刘侍妾怀里,呼吸渐渐平和,看到这么多人,小脸上有了笑意。他看到江雪站在一旁,伸出小手冲她摇着,嘴里咿咿啊啊叫。孩子病情有所好转,江雪松了口气,可是那粒参王补心丹也只是一时之效。
听下人来报六公子来了,花太太一脸喜色,忙起身迎出去。夫人、姨娘们也都择裙敛裾,忙站起来,蜂涌似的去打帘子开门。江雪很奇怪,象沐宸钰那么温驯淳厚的人怎么会有花太太那样的亲娘?遗传中的变异因素也太明显了。
花太太拉着沐宸钰的手,嗔怪道,“我的儿,这是内院,你怎么能随便来呢?”
“宸钰给太太请安,给两位夫人请安。”沐宸钰给花太太和两位夫人行了礼,对冲姨娘和侍妾点了点头,“我怎么就不能来?都是我的长辈,又是一家子人。”
“六公子说话做事温和尊重,难怪老太爷和公爷喜欢,太太有福气。”
“是呀!是呀!”一群女人齐声附和,只怕错过奉承的机会。
“我的儿,你是来找娘的吗?”
“我来找九妹,顺便探十五弟的病,给太太透露点前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