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酒液倒进杯中，再一杯一杯地饮进自己的身体里。那般地凉。
他买单，起身，打车回家。
欧其蓝还没睡，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在等他回来。进门的那一刹那，他想，这幅场景若是温柔的妻子在为自己心爱的丈夫留门，该有多好。
他微微踉跄地走进家门，欧其蓝有些吃惊地跑过来扶他：“怎么喝酒了？自己开车回来的吗？”
“嗯，应酬，喝多了一点点，车留在餐厅的停车库里，我打车回来的。”明信微微笑着摸了摸欧其蓝的面容，“老婆，你是不是……”
老婆，这个称呼往常叫得太顺口，以致于此刻脱口而出，心里却是明白得很，他和她如今只是男女朋友而已，还是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如何思量的男女朋友。
“我是不是什么？”欧其蓝扶着明信走到客厅坐下，又扯了纸巾帮他擦额头上的汗，“喝了多少啊？酒气挺重的。”
明信笑着又摸了摸欧其蓝的脸：“你的牙还痛吗？”
“好很多了。”
“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欧其蓝忍不住叹口气：“都这个样子了，还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明信笑：“因为你是我老——我女朋友啊！”
欧其蓝那么敏感的人怎么会注意不到明信突然的改口。她以为是之前她说要搬出去的事情伤了他，心里微微疼了疼，柔声说：“我扶你回房间。”
明信还没有醉到不能自己走的地步，他只是微醺而已，可是，他那么喜欢靠近欧其蓝，那么喜欢嗅闻她身上的味道，那么喜欢搂着她与她耳鬓厮磨……他的长臂跨越了她的肩膀，几乎将她整个揽在自己怀里。他低了头，侧脸微微摩挲她的侧脸，眼睛半张半闭，鼻翼微微耸动，细细地吸闻。
“先冲个凉。”欧其蓝帮忙解他衬衫的扣子。
却不知，这个动作致使他几乎无法自持：“蓝蓝……”
嗓音带着些许的喑哑，欧其蓝狐疑地抬头看他，看到他的神色有异，猛然一惊，才倏地抽回手：“你，你自己脱吧……”
她转身想要逃离，却被他拽住了手臂。回眸看他，却因了他眸中的沉痛与纠结而怔住。
他一点一点地将她拉回来，拉回自己的身边来，然后将掌心贴在她心口的位置，低低地开口：“你的心，在哪里……”
若是她已经忘记曾经的那份恋情而爱上他，那么，为什么她总是这般躲开？整整五年不让他碰她，是因为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人吗？既然惦记着，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呆在他身边？难道……难道只是因为他曾经救过她的命吗……
“……老婆……”如此地纠结痛苦，只因正在全心付出。他那么爱她。
他的双臂圈住她，身体之间留出些许空隙，俯首凝视她。他的手也颤抖唇也颤抖，眸中喜悲交织。喜的是她此刻就在他怀里，悲的是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便会离他而去。
欧其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生生地扯痛。她知道一定是自己伤了他，却未曾料到会伤他这么重。她抬手抚摸他的脸颊，轻声说：“信，对不起……”
她是在为之前说要搬出去的事情向他道歉，然而，他却以为她是要离开他，所以提前说对不起。尽管这两件事情其实都是离开，但是，轻重程度却是不一样的。
明信笑了笑，松开欧其蓝：“晚了，你去睡吧。”
天亮就好了，天亮以后不会说再见，天亮以后一切都像从前那样。只要她还呆在他身边，给彼此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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