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降军确实在闹,这些都是朝廷的精锐,都是临安的禁军,大部分的家属都在临安,按道理说他们是最忠诚的士卒才对。
然而再忠诚的士卒,也要有忠诚的将军指挥才行,孙虎臣倒好,刚开战不到半个时辰,逃得比老鼠还快,而且更加离谱的是,孙虎臣不但逃得快,还没有留下任何指示。
于是副将跟着逃亡,然后就是统领带着士兵逃,好吧,荒野之外,步卒哪里是骑兵的对手,什么忠义也好,忠诚也罢,大伙都只能先保住xìng命再说。
一个人投降,就会有更多人效应,紧接着伯颜大军赶到,不想投降和想不想投降的宋兵都只好降了鞑子。
降军三万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仅这三万人的营帐,就是一个大问题,鞑子对门g古汉军向来不好,他们很多人都挤在一起,三万人熙熙攘攘的像闹市一般。
一些受伤的兵,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下一条命,但是大部分都得不到治疗,然后毫不客气的死去,鞑子才不会管他们的生死,只给他们派了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再低的就实在派不出人手了。
“热水来了。”营帐之中,伤兵营内,一个身体矫健的汉子,鞠躬身体把一盘冒着热气的水端进来,水虽然装了满满一盘,但是大兵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吃力。
“可都是烧开的了。”营帐内,一个年轻的兵聚精会神的跪在地上,在他面前的简易的凳子上,一个老兵半醒半昏mí,像是睡了过去。
大兵把水端到年轻的兵身边,囔囔说道:“都开了,都开了,鞑子就想要咱们的命,连烧水的柴火也找不到,幸好老子还有几分面子,路上搞了不少。”
“声点,朝歌。”年轻的兵反而像是要稳重很多,压低声音道:“新来的千户长杀人不眨眼,咱们少说两句别惹了他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道你子哪里冒出来的,这么胆。”朝歌有点不满,他现在虽是一个大头兵,但是在军中多年,他所属的那个军的人,他倒是有一大半认识,他所属的部将虽然打1uan了,但还有不少在身边:“对了,于成子,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勇敢军绝大部人老子都认识,就没听说还有一个懂得医术。”
于成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从老兵的脚上解下那块用内衣做成的布条,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野草,放到嘴里嚼了一会,最后才吐出来黏在老兵的脚上,用布条包好。
“这个,行不行?”大兵头看着朝歌手法还算纯熟,奇怪问道:“以前怎么没听说有这个法子。”
“伤,一般大夫都会,缺了几样东西,效果不是最好,但是修养几天,tuǐ不会有事了。”兵把脏布条洗干净,然后拧干凉了起来。
大兵mo了mo老兵的头,忍不住说道:“nainai的,老糊涂的头还真不热了,就这几根草,还真神了。”
“我说于成,你是不是神仙下凡来了。”大兵朝歌追问道。
于成摇了摇头,道:“走吧,咱们去看一下董大哥,他的脚也伤得不轻。”
“哼,”朝歌不愿意了,囔囔道:“看谁都行,老子就不愿意去看他。”
“别人都和鞑子拼命受伤,那子倒好,自己跑得快折了tuǐ,要不是兄弟们抢救,老子都恨不得一刀把他砍死。”
于成暗中笑了笑,这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你朝歌倒是英雄,可面临死亡还不是要拼了命逃,最后不也是降了鞑子。
于成拍了拍朝歌的肩膀,道:“帮把手吧,你子的刀好,要不然谁也削不好这木板。”
朝歌跺了跺脚,跟于成来到另一个营帐,一个身体和梁顾有得一比的汉子,躺在地上大喊大叫,见到于成来了,呜咽说道:“老子还不想死,老子还不想死,兄弟救命。”
于成连忙上前几步,按住汉子,柔声道:“只不过一点外伤而已,董大哥还请放心,于某一定医好你的伤。”
“不,断了脚老子还不如死了,死球了算了。”董棨大声囔囔:“断了脚老子还不如死球了。”
“闭嘴。”朝歌忍不住骂道:“你他娘子还要不要脸,再吼一声老子把你卵子给割了,看你还是不是有卵子的。”
董棨忍不住反驳:“朝歌,这里轮不到你管,老子就是要吼,你管得着吗?你朝歌平日说自己多厉害,还不是一样降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老子。”
“朝歌,算了,董大哥心情不好。”于成连忙拉住朝歌,又对董棨说:“董大哥不用担心,今天行军时于某找到了好东西。”
于成看到两人都不说话,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把草yao,道:“有了这些东西,于某保管董大哥没事,不过董大哥一定要信任于某,让于某帮忙医治。”
有了希望,董棨也安静了不少,一个老大粗汉子,谁愿意自己断手断脚?这事无论是谁碰到都难受,这也是朝歌不吭声的原因吧。
于成请朝歌找了一段木条,削成两块木板,仔细帮董棨重新清理的伤口,然后如法炮制,把嚼烂了的草yao敷在董棨的伤口之上,一阵清凉直透董棨的心,董棨忍不住叫了一声。
“董大哥,怎么了?”于成有点着急,只是无奈现在找不到代替物,只能用草yao包扎,若是有军中所用的yao膏,肯定会好得更快。
董棨尴尬笑了笑,道:“伤口没这么痛了,只是这清凉实在舒服得很,老子忍不住叫了一声。”
于成这才放心,又取出一条布条,然后把断脚包扎起来,再用朝歌削好的木板固定好,总算是完成了一个手术。
三万人,就算是朝歌所在的军,至少也有数百人受伤,虽然有些重伤不治者,但还有不少,朝歌忙了半天,眼看天色渐行渐暗,一直到看不见天。
鞑子虽只是派了千户长过来,不过管理却非常严格,这千户长也是汉人,知道汉子喜欢内斗,提拔了不少原来是副手的将领为正将,这些人熬了不少时间都当不成正将,如今抓住了机会,还真有不少人归了心,当然是这些利益所得者。
“回去,回去。”一个新提拔的百户长,看到朝歌和于成,牛bī哄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1uan逛,是不是想挨板子了。”
“萝卜头,你子别嚣张,是不是很久没吃过老子的拳头了。”朝歌瞪了这个新百户长一眼,朝歌脾气暴躁,若不是于成懂得医术,他也不会跟在于成当保镖。
罗布头忍不住缩了缩头,但想起现在自己已是百户长,不知道比朝歌权威高多少倍,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指着罗布头鼻子大声道:“别以为你现在还是统领,老子现在想杀你还不容易。”
“动手啊,怎么不动手了。”朝歌上前一步,把罗布头bī得退后一步。朝歌原是军中的统领,在军中颇有威望,而罗布头只不过是一个兵,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得到千户长开心。
“哼,”罗布头退后几步,朝歌的长年累积的威望还在,他还真想不出办法对付,只好摆起官腔,怒道:“给老子回营,要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于成见朝歌还要说话,连忙拉住朝歌,朝歌一边走一边骂道:“nainai的,这日子没法活了,早知道当初死就死球了,现在的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于成摇了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死不如歹活,静观其变,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朝歌觉得于成话里有话,想追问的时候于成只留下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