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夜晚显得有些闷热难耐,高耸过膝的荒草滩下,黑暗中看不到尽头的军营在草丛里隐约可见,从一些帐篷里出来的令人心魂不安的"shen yin"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更加撩人心火,一时间整个十字军的营地里,似乎到处都是那种充满了堕落和糜烂的气息。
一个老人缓缓的顺着草滩走着,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把他异常健壮的身影投射在身后。听着远处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声浪,他一边随享用手中的一根短棍子拍打着眼前的草丛驱赶飞虫,一边对跟在身后的一个,骑士平静的说:“阿尔乌希,你认为罗马人会如何对待我们?”
跟随在老人身后的,是今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的中年贵族,和其他的骑士硕壮甚至是粗野的外形不同,这个人是个看上去颇为文静的人。
他有着一把略显稀疏的黄色胡子,当他伸手微微抚摸卷曲的胡尖时,很多熟悉他的人就会立玄变得小心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腓惨烈国王身边的参谋阿尔乌希冯美林根又要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很多骑士看不起阿尔乌希,他们认为真正的荣誉绝对不是靠着站在国王的身后出主意获取的,真正的荣誉是要靠用敌人或者自己的鲜血洗刷出来。
但是,虽然这样想,却没有人敢于真正站出来和这个人作对,做为腓惨烈的财库总管,这位来自罗腾堡的伯爵男爵不但拥有巨大的权力,还有着旁人在腓惨烈那里很难得到的信任。
“陛下,您担心的是什么呢?。阿尔乌希缓缓的问“奥托殿下已经赶去了塞迪卡,即便罗马皇帝试图阻止,但是您知道殿下所带领的五千军队和众多的骑士,已经足以能够帮助他完成一切艰巨的任务了
“我当然不是担心奥托,我知道罗马皇帝到了保加利亚,如果不是因为还需要他们,我甚至想现在就把他俘虏。我担心的是,艾森巴赫给我们带来的罗马人提出的条件,我想罗马人一定不会慷慨的允许我们的军队进入他们富庶的地区,你认为我是不是应该在进入罗马之后就立玄废除和他们之间的这个。协议?”
似乎微微想了一下。财库官紧闭在一起的嘴唇微微舔了舔:“陛下,我大胆的向您建议,如果您就在保加利亚扣留罗马皇帝,然后要他们为我们重新提供一条新的路线,甚至允许我们进入君士坦丁堡,您会接受这样的建议吗?”
腓惨烈在月光照射下的脸上的表情,有一会似乎在不停的变化,他沉默的思考着,仔细的思量着阿尔乌希向他提出来的这个的确堪称大胆的建议,在过了好一阵,随着脚下因为出神而踩入一小片水洼,腓惨烈终于有些失望的微微摇头。
“财库官,如果是在之前你提出这样的建议,我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现在有些晚了”德国国王用一种惋惜的口气说着“你应该知道,当奥托偷袭塞迪卡的时候,罗马皇帝一定会有所警觉。我不相信希腊人还有胆量留在保加利亚,也许现在他早已经逃回了罗马。”
说到这里,腓惨烈抬起了头,他看着头顶上皎洁的月光,有些焦急的说:“这正是我担心的,罗马人可能会因为恐惧而变得武备起来他们可能会立刻调集军队守护在我们所要经过的各个要塞,如果那样当我们到达罗马的时候,就真的只能按照他们所希望的路线那样走了,除非,”
“除非,我们的军队能尽快渡河,在罗马人还没来得及布防之前,就迅速进入罗马境内阿尔乌希低低的说。
“说的是,所以我现在就等着奥托那里能够尽快有消息,我要保加利亚人全力帮助我们渡河,一定要赶在罗马人在边境上加强布防之前进入罗马”。腓惨烈被红色胡须密密麻麻包围的嘴唇要吐出一声重重的闷哼“阿尔乌希,命令军队要加快渡河,另外派人告诉奥托,要他舟保加利亚人提出征召农民的条件,我要更多的船卿婴够的人弄。现在凡经是六月底,里讲入七月。多瑙河卿兜期会让渡河变得更加艰难
“遵命陛下”。阿尔乌希牵住袍边微微鞠躬“不过陛下,如果您能允许我希望派出军队提前赶到罗马边境去,虽然那样并不能起到太大作用。但是却至少能够牵制他们的行动,而且这样一来,还可以让罗马人明白,保加利亚的事务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再插手进来的了。”
“嗯,说的很对”腓惨烈用力点了点头“就应该这样,就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强大和力量,要让他们明白,不论使用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德意志十字军面前都是徒劳的,另外如果可以我很想和那为罗马皇帝见上一面
“陛下,您还无法忘记艾森巴赫对你说的希腊人给您带来的侮辱?”阿尔乌希神色平淡的问。
“那难道不是侮辱吗?”腓惨烈质问似的看着阿尔乌希“他居然敢否认我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身份,要知道那位所谓的东罗马帝国皇帝,正是他的祖先,在异教徒的逼迫下无奈的向法兰克人乞求援助,既然这样他们还有什么荣誉可言?”
国王似乎变得生气的腔调,并没有让这位财库官有所变化,在月色中,阿尔乌希冯美林根只是牵动起嘴角象征似的跟着国王稍微表示了一下谨慎的愤怒,然后他就向自己的主人提出了回营休息的建议。
“陛下,也许到了明天,奥托殿下的好消息就会传来,到了那时候您就不会再有多少好好休息的时间了。”阿尔乌希关怀的说。
“的确如此,明天我们会很忙,一定要催促那些懒骨头尽快渡河,如果有人偷懒就从他们当中找出十个来吊死在码头上,到了那时候他们才会知道勤快。”腓惨烈随口下达着命令,然后在财库官不停的点头应承下走回了自己的“行宫”。
,万比北
所谓的“行宫。”就是迈姆里村里最大的一所房子,在简单的收拾之后,这里成为了德意志国王的行宫,至于这座行宫中的床是否舒适这位国王并不在意,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说,德意志国王腓惨烈以及英国国王理查,和罗马帝国的皇帝巴西尔二世有着令人惊讶的相同之处。
都是身为至尊的君主,也都是令自己的部下为之崇拜的英雄和统帅,他们的一生似乎就是为了军队和战争而来,奢华的宫廷生活和他们无缘,只有和自己的士兵和骑士在一起时,这些伟大的君主们似乎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即便是当他们有朝一日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们的身上也一定是穿着铠甲,而不是舒适的丝袍。
一阵喧嚣隐约传来,刚刚入睡的腓惨烈不禁被那阵喧嚣惊醒。听着那一阵阵越来越近,而且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的喧闹声,腓惨烈不耐烦挥发自己的侍从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侍从刚刚走到门口,随着一声轰然大响,紧闭的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随着几条人影匆匆闪入,几个脸色阴沉的德国骑士已经闯进了国王的卧室!
“陛下,出事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骑士脸色凝重的走到腓惨烈面前,他沉沉的向坐在床上的国王禀报着“刚刚有从塞迫卡逃回来的士兵来报告说,奥托公爵的军队在塞迫卡城下被击败了,公爵本人还有很多贵族骑士和士兵,已经成了罗马人的俘虏
“什么?!”腓惨烈的脸上露出了愕然和意外,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老骑士,然后声音沉闷的问“男爵你刚才告诉我什么?奥托成了罗马人的俘虏?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他成了保加利亚人的俘虏?”
“不陛下,是罗马人站在后面的阿尔乌希走了过来“那些逃回来的士兵对我们说的是罗马人,而且是罗马皇帝的近卫军击溃了奥托公爵的军队
“罗马皇帝?贡布雷?”腓惨烈脸上的神色骤然一变,他霍的站了起来带着那些贵族大步走出了卧室,当他来到院子里时,他的神色立刻又是一变。
在院外村子里的街道上,已经点起的火把照得整个村子一片通亮,就在他们的眼前,一幕让德国人不能置信的情景令他们愕然。
大批大批的溃败的士兵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他们几乎没有多少人的身上是完好无缺的,很多人用肮脏的破布包裹着的伤口正在向外渗着血水,很多士兵的武器和皮甲已经毫无踪影,更可怕的是,这些士兵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难以掩饰的恐惧。
“火!好多火!”
一声似乎是渗入骨髓般的恐怖大喊忽然从人群里响起,随着人群耸动,一个一支享用一块破牛皮包裹着的士兵大喊大叫的沿着街道跑来!
他根本不顾眼前骑士们的呵斥,只是一边喊叫一边奔跑,直到被卫兵抓住押到腓惨烈的面前。
“他怎么了?”腓惨烈沉声问着。
“陛下,他看起来就好像是让魔鬼附身了,只是不停的大叫火
听着卫兵的报告腓惨烈走近那个士兵,当他掀起那个士兵一直护着的那块牛皮时,所有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的手就如同一块黑色的木炭般摇晃在人们面前,一阵阵恶臭从那只已经不能称为手的东西上发出来。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的儿子呢?”
脉惨烈紧紧抓住这个士兵,但是士兵的眼中只有充满了狂野的混乱和畏惧。
他忽然挣脱束缚,向着一个火堆奔去。在人们的惊恐叫喊丰,他猛然跳进火堆,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一声声凄惨可怕的惨号回荡夜空:
“火,火,好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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