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骤然回神，脸颊上红霞迅速消退了，如常淡淡的一笑：“无事，只是有些热。”</p>
韩长暮不疑有他，捏着帕子给姚杳拭汗，让她能够安心开锁。</p>
姚杳自动忽略了韩长暮的动作和眼神，继续侧耳倾听，全神贯注的开第五把锁。</p>
第五把和第六把锁都依次打开了，姚杳抬头，递给了韩长暮一个眼神儿。</p>
韩长暮会意，松开了扶在姚杳腰间的手，直起身，将纤薄的刀刃插进了门缝里。</p>
在“吧嗒”声响起的同时，姚杳挑了下眉。</p>
韩长暮顿时抓住了这一线变化，匕首重重往上一挑。</p>
没有意料之中的电石火光，更没有半点声响传出，一切都静悄悄的。</p>
门锁沿着锁链滑了下来，两扇铁门悄无声息的闪开窄窄的一条缝隙。</p>
从缝隙望进去，里头是一片深幽死寂。</p>
韩长暮和姚杳对视了一眼，向两侧退开了几步，才各自捡了两块头颅大小的石头，重重击向门缝。</p>
铁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p>
一股浓重的发霉潮湿的气息席卷而出，熏人欲呕。</p>
“姚参军这一手溜门撬锁的本事果然惊才绝艳。”韩长暮似笑非笑的打探起姚杳的隐秘来。</p>
姚杳闷了片刻，觉得此事也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p>
或许反倒说了更能取得韩长暮的信任。</p>
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一手溜门撬锁的功夫，是卑职跟一个江洋大盗学的，他手书了一本开锁秘籍，可谓集天下溜门撬锁之大成，大人想看看吗？”</p>
韩长暮的双眼一亮，笑了：“姚参军舍得吗？”</p>
姚杳大大咧咧的摆了下手：“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独乐乐不若众乐乐。”</p>
韩长暮毫不推辞的略一点头：“那就多谢姚参军割爱了。”</p>
韩长暮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耐心等了片刻，那浓重的发霉的味道渐渐散的稀薄了一些，又没有机关被触发，二人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p>
站在门前，韩长暮挥了挥手，另外燃了一只火把扔进门内，借着明亮的火光，看清楚了里头的情形。</p>
铁门后依旧是天然开凿的洞窟，只是十分的开阔，凹凸不平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防水油布。</p>
韩长暮举着火把走进去，在洞窟中站定。</p>
石壁上布满深深浅浅的苔藓，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上头，欲落未落。</p>
油布上和石壁上都烙印了深深的水痕，有些地方被水滴冲刷的光滑透亮。</p>
洞窟的正中堆砌了一堆不明物，上头蒙了厚厚的油布。</p>
韩长暮缓步走过去，拿着火把仔细查看了一圈儿，“哗啦”一声，他骤然揭开了油布，露出了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十个箱子。</p>
他弯下腰，看到箱子上贴着兵部和户部的封条，封条上用印的日期，正是去年辎重车队前往陇右道的日期。</p>
他震惊不已，胸膛剧烈的起伏，定神缓了半晌，才一字一句道：“若我所料不错，这应当就是丢失的另一半饷银。”</p>
姚杳摸着其中一只箱子，亦是满脸的错愕，叹为观止的咋舌：“谁能想到，咱们在西域找翻了天，这饷银竟然早早就送入京城。”</p>
韩长暮思忖片刻，伸手小心撕下其中一只箱子的封条，拿匕首撬开了箱子，顿时满室寒光，照的人眼睛疼。</p>
那大开的箱子里，码着一层银子一层红布，皆是白花花的五十两一锭的官银。</p>
当初在敦煌时，起出来那一半饷银的时候，姚杳并没有在跟前，也没有看到这开箱验银的盛景。</p>
现下骤然看到这闪眼的白银，她死死的扒着箱子，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一头扎进银子堆里，但也没控制住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低。</p>
韩长暮看的发笑，拎着姚杳的后领子，把她拽了起来，将方才给她擦汗的帕子递了过去：“给，擦擦口水。”</p>
姚杳下意识的抹了一下嘴，抹完才察觉道自己被韩长暮给嘲笑了，冷哼了一声，佯装不为财所动的背手走远了。</p>
韩长暮眯起眼睛笑了笑，重重盖上箱子，将封条重新贴好，又一次查验了别的箱子，都是一般无二的官银，再算一算数量，正好与丢失的另一半饷银数量一致。</p>
找到了这一半饷银，之前的饷银丢失案才算是有了个结果，他在永安帝面前，也好有个交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