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器物,白若因慢慢举步向白容走去。对于他的清醒,白若因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兴奋激动的神情,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淡而静漠。
白容撑着手臂,慢慢从青寒石上站起来。连续躺了两个多月,他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和笨拙,气息也不若过去平稳。习惯性地取过放置在身旁的长剑,手指触碰到那冰冷的兵械时,白容稍稍顿了顿,本来有些杂乱混沌的记忆渐渐清晰。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慢慢回笼脑海,他记得白茹雪被东衡皇家军队捕获,他和胭脂为了不让若馨冒险便在她领族人转移时偷偷前往七里坡救人,那一场人数悬殊的决仗他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最后倒在一片血泊中时,他唯一的记忆便是等到了若馨,想起了那一眼清丽却满是血污的脸上至悲的哀伤还有让他心疼的泪水。
浑身一震,白容的心微地揪起,至此,他的神志已然清明。
手中长剑的血迹早已被擦拭,他没有死,那场恶斗也宛如做了一场梦。
一场梦
白容垂首,脑中闪过几个朦胧不明的画面,像是有人在他耳边低语着,他记不起是什么,然努力回想,却总是让他感到一股难言的心痛。
正当白容沉思之时,白若因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猛然醒悟过来,白容抬起头,正要出声,薄唇启了启,却又顿时停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白容察觉到了怪异,凝视着眼前有着熟悉的面容却是完全陌生感觉的白衣女子许久,白容眉宇渐渐拧成峰,本是迷茫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冷漠。
他戒备地后退一步,浑身陡然散发出锐气,手中的长剑脱鞘,铮铮然。白容犹疑地盯着眼前和若馨一摸一样,没有丝毫差别的女子,沙哑干涩的声音慢慢吐出,“你是谁?”
白容自出生便被当成死士训练,他为人谨慎、心细如尘,更不论他本就将若馨印在了心底。即便眼前的女子和若馨的模样没有丝毫差别,在他意识完全清醒过来之后,便一眼认出了不同。
白若因没有对他戒备的动作感到不悦,只是静静地开口道:“白若因。”
听到她表明了身份,白容心中疑惑更深,细细端详着,白容越发心惊,压下心中不明的恐慌,他问道:“姑娘她”话到一半,他便顿了声,紧紧握起了拳头。
白若因看到他眼底绷于一线的情绪,明白他心头所想,应道:“我如今的身体确实是过去白若馨的。在你昏睡的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记忆被从白若馨的灵魂中唤醒。”
白容盯着白若因,两颊绷得死紧,屏住了呼吸。
白若因移开了视线,继续道:“我与白若馨是同一灵魂,本也是一人,只是两个月前,在唤醒我记忆之时,属于她意识的部分已经离开,独成一体。”
听完白若因的话,白容沉默片刻,将右手的长剑收鞘,他便撑着身体向门口走去。
对于白若因方才的话,他听得一知半解。他有太多的疑惑,但目前他最关心的事是姑娘在哪里,她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