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风华直起身,轻吐了一口气,淡淡地垂下眸子,也掩住了两汪深灰清泉中的神色。他慢慢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触上衫袍的系带,不过稍一停顿,便没有犹豫地拉下衣结。
若馨距他几步之遥,看着他慢慢地一件一件把衣服脱下来,外裳褪去,又慢慢脱下单薄的中衣。
看到他白皙光滑的胸膛前,垂挂着一块看似平凡无奇的黑色石头,若馨眸光一动。这石头便是那日她交给风华的曜玄石,虽然他不过是听她之言贴身佩带,然亲眼看到,心中却还是不觉有些暖意。
衣服一件件褪下,直到他将手触上最后一件衬裤。
风华面上力求平静,却还是让若馨看出了一些羞耻之色。
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好象是一个强迫良家女子行那苟且之事的恶霸,如今情况颠倒,倒有几分可笑。
只不过想是这样想,她也没叫风华停下手,时间慢慢的过去,若馨也未出声催促,只是等到那双僵到有些青筋迸起的手褪下身上这最后一件蔽体的布料。
与此同时,若馨的视线向他下腹望去。
还记得小时候她偷偷跑去看师父入浴,那时,她曾在师父身上看到一个类似伤痕模样的胎记,拇指长宽的淡红痕迹,便是在师父脐下三寸的地方。
而风华的肌肤则平滑无瑕。
没有那道狰狞的淡红胎记,也没有任何后天消除的迹象。
若馨不觉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失望亦或是庆幸。
“躺到床上去吧。”若馨平静地道出下一句话,风华眉宇轻蹙,双拳轻轻握了握,最后,还是如若馨所言,躺上了床。
碧纱帐,白被褥。
风华静静地躺卧其上,颀长的身躯,没有丝毫遮掩。他头上束发的带子也不知何时掉了去,长发如瀑披散在洁净的被褥上,闭着双眸,抿着薄唇。看得出风华在忍耐,但还是不自觉散发出一种羞耻的感觉。
有些矛盾,却更有一种诱惑的美感。
若馨走过去,坐到床边。伸出手,温温的手指抚上他略显冰凉的胸膛,从他的锁骨处慢慢蜿蜒而下,直至下腹。
随着她的动作,风华脸上难忍的表情愈是明显,身子也越来越僵,有如石板一般。
若馨一直看着他的表情,看着他忍耐到到最后,竟然身子一侧,歪在床榻边,欲呕的样子,大口喘息起来。
若馨也没恼,只是问道:“你是不喜与人接触,还是单单厌恶我的碰触?”
风华抬起头,面色苍白,有些狼狈地看着她,道:“白姑娘莫要误会,风华小时本就不喜与人接触,长大后没想症状愈甚。”
“可是前些日子,我见你与人接触都没有如此反应?”
风华微微苦笑,“那是因为我用药物控制着,今日倒是一时忘了服用。”
若馨挑了挑眉。
风华轻吐一口气,而后道,“那药在风华外裳袋中,劳烦白姑娘帮我取来。”
拾起地上那件白色的裳袍,摸了摸,果见衣裳暗袋中有一瓶药。取了桌上备有的清水让风华将药服下,若馨才再细细为他把过脉。
过了许久,依旧没有找到丝毫症结,恐怕还是因心理之故。
这个一时倒是没办法解决,若馨只好先记在心中。
而后,若馨却在风华不备之时,速度极快地点了他胸口几处的穴道。
“白姑娘?”独特的点穴手法让人全身上下酸麻无比,风华蹙眉,不解地看向若馨。看到她也伸手褪去自己的外裳,风华面色微红,转头,有些艰难地说道:“白姑娘不必如此,风华既已答应此生随白姑娘身侧,侍姑娘自然不会反抗。”
若馨将外衣放在圆凳上,淡淡瞥了他一眼,调侃道:“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么?”
风华微愕,慢慢转头,却见若馨正在慢慢撸起袖子,而她身上还穿着一件长裙,然后,风华的视线又投向了若馨手中那个深色的布裹。
是插有银针的布包。
想起青衣前几日对他说的话,若馨说他身上有慢性的剧毒,待她家中事了,便来为他驱毒。
她如今是要帮他解毒么?
风华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然后,便一直神情复杂地看着若馨。
若馨倒没去看他是个什么表情,一边铺开银针包,一边说道:“我要为你施针将体内慢毒驱出,施针过程,你的身体会感觉酸疼难忍,我担心你一会忍不住动了身子,这才点了你的穴道。银针只要扎偏发丝寸毫,你的一条命只怕就不保了。”
她是在向他解释,安抚他么?
风华面色转柔,静静地看着若馨,轻轻道了一声,“麻烦白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