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摆放了一圈沙发,乐安民率先走了过去,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自己在坐下后,才又热情的招呼着姜云辉道:“姜书记,来,坐这里。”
姜云辉也不客气,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闲聊了几句之后,乐安民话题一转,就谈起了近期湖岭所发生的一切,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姜书记啊,咱们湖岭可是一直都不清净啊,在省领导面前都挂了号了,听说就连白书记都拍了桌子。作为湖岭的市委书记,我有愧啊!”说罢还颇为沮丧的摇了摇头,显得极为自责似的。
但姜云辉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当然不会为他的这么一番表演而动容,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乐书记你也不用太太自责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咱们又怎么可能确保治下的每一个人都不犯错误?最关键的,还是要有完善的制度。”
“你说的不错。但许多东西说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困难重重。”乐安民笑笑,谁都知道,要想最大限度的减少和杜绝官员的贪腐,有效的监督机制是必不可少的。但他今天请姜云辉来,并不想和姜云辉探讨这方面的东西。
“但只要我们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总会越来越好。”姜云辉说道:“这就好比治病一样。重病当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或许治了很多天,不仅见不到效果,反倒是还有可能加重了病情。但我们总不可能就不去治了,任由它不断恶化吧?”
乐安民笑道:“现在大家都知道,姜书记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乐书记的眼睛里难道就能揉得进沙子吗?”姜云辉笑问道。
两人就相视而笑。
乐安民拿起茶杯,喝口水,又放下,见气氛融洽,趁机问道:“姜书记啊,这次华国强的事,牵扯了咱们湖岭不少干部,对此你有些什么想法?”他请姜云辉来,除了拉进两人的关系,希望在关键的时候能得到姜云辉有力的支持之外,当然也要试探一下姜云辉在这件事上的底限。
“要说想法,当然还是有一些的。”姜云辉淡淡的说道:“华明强的事,有一定的特殊性。倘若不论青红皂白搞一刀切,不仅会搞得人心惶惶的,而且对许多人来说也不太公平。我的意见是,抓大放下,情节严重恶劣的,自然是严惩不贷,情节轻微的,可以进行一定的处分和教育,倒也不比一竿子打死了。”
闻言乐安民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姜云辉拿着鸡毛当令箭,揪着这件事不放,在湖岭进行大清洗。不仅自己的势力会受损,事情老是不解决,他这个市委书记颜面也无光。
可姜云辉这句抓大放下,也太过于笼统了,这大和小究竟如何来界定,由谁来界定?如果是姜云辉,那他很有可能会借此机会大肆排挤和拉拢其他人员,安插亲信,最终建立起自己的庞大的班底来。到了那个时候,湖岭还有谁能和他抗衡?
心头腹诽不已,可乐安民脸上还是笑呵呵的说道:“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姜书记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了错也应该要给别人改正的机会嘛。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就是我党的宗旨吗?所以说啊,姜书记,不是我不不成人之美,实在是事情太多了,你还是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甄别这些干部的工作,还等着你来做呢!”
对于乐安民的反应,姜云辉并不感到意外,就笑着说道:“乐书记,不是我想偷懒,而是这项工作对我来说担子实在太重了,根本就不是我能应付得来的。你是市里的一把手,如此重要的工作,自然要你当然不让的挑起来。”
乐安民心里就是一愣。他对姜云辉的感觉很复杂,从刚开始的下马威,到拉拢,再到敌视,到现在,似乎既忿恨又隐隐有些敬畏,虽然他一直都不太承认自己会敬畏姜云辉这么一个副手。
到了现在,他对于姜云辉的打算,就是敬而远之,能不去触碰,就尽量不去触碰。姜云辉的破坏力实在太大了,就算拼过鱼死网破,自己也占不到一丝便宜。可要他受姜云辉钳制,乖乖任由姜云辉摆布,却又是万万不肯的。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现如今,做起了一方大员,他又怎么会轻易屈服于别人之下?
因此,对于姜云辉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句话,他都不能不认真揣摩几分,生怕上当受骗中了圈套。毕竟前几次姜云辉的手段,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