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心中一动。
唐夏跳起来大叫道:“唐雨棠,你疯了么?”
唐雨棠微微侧首看了一眼虚弱无力靠在自己肩上的韶风,见他也在看着自己,脸色虽然枯槁灰败,但轮廓鲜明刚毅、眼神清亮,似乎也对自己的话有些疑惑,露出询问之意。
回想起这个在峨眉山金顶被真空师太以指剑发出罡气割损了十二大经脉以及任督冲带四条奇脉的男人刚被带回唐门的时候,即使不用看押监禁也无法逃跑,终日在简陋暗淡的柴房里昏昏沉沉无天无日。唐老鸦师伯自回到唐门就一直在忙武林竞技大会常规赛的事宜,无暇来对韶风做之前说好了的人体研究,只得先弃置柴房。唐雨棠给他送过两次饭,他虽然手足经脉俱残,无力动弹,却每次都努力甚至可以说是拼命地用上下颚去咬食碗中的残羹冷炙,经常碰得钵翻盆倒,菜饭泼洒,他依然不以为耻,固执地去将地上的饭粒菜叶舔食干净。
第二次的时候,唐雨棠不忍心再看了,制止了他,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盛上新鲜米饭,拿到柴房喂与他吃。她问他为何要这样。他虚弱得连声音都发颤,却能让人感觉出他内心的坚定,他说:“我想活下去。”
唐雨棠不解,换做自己遇上这样的事,身受这样的罪,哪里还会想要活下去,生不如死,死去可比活着要轻松容易百倍啊。
她轻轻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活下去?”
他眼神清亮如星,脸色惨淡可怖,声音若游丝颤抖:“我……我答应过要娶她为妻,不能食言。”
唐雨棠怔住了。
从那一刻起,她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让这个男人就这样死去,也不能让他生不如死受辱受罪!
这一天,她骗开了唐门侍卫,打开柴房的门,对他说:“走,我带你出去!”
后山竹林。
唐雨棠轻轻点头,将韶风扶到一从粗壮的翠竹旁,让他靠着坐下,转身说道:“唐天师兄、唐夏师兄,我意已决,不必多说了,要带他回去,就先把我打倒吧!”
藏身竹林后的清池微微颔首,为此女子的豪迈义气倾心敬佩。
唐夏跳脚大叫:“唐雨棠,莫非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唐天眉头皱得可以悬剑,看着背靠翠竹瘫坐在地上昏沉虚软的韶风,若有所思。
唐雨棠左脚贴地搓出,右腿微曲,双手紧握,一前一后平放在胸前,简单地搭了个拳架子。她沉目凝眉,朗声道:“唐夏师兄,请指教!”
忽然,“嗖”地一声破风!
唐雨棠黛眉一挑,迅速地回身出手,在韶风身前三尺处接下了一枚亮银红缨的甩手镖。
将穿过林叶洒下的阳光反射出道道寒芒,唐雨棠手指夹着这枚飞镖,看清了上面刻着一个“天”字。她没想到,先出手的竟会是唐天;也没想到,他竟然向手无缚鸡之力的韶风出手。
唐夏同样没有想到,怔了一怔。
唐雨棠蹙起娥眉:“唐天师兄,你……”
唐夏几乎同时也道:“唐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