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得那边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原来那一厢两名傣族男子终是不敌,一个被打得口鼻见红,一个被双臂反钳摁倒在地。傣族老者面上却丝毫不见惊慌,缓缓地捋动颔下长须,冷笑了一下。猛然间,空气中发生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扭曲逆转,肉眼虽不可见,但俞飞却能感觉得出来,是很强烈的异动。
只见一团绿光和一团红光分别快速聚于两个锦衣卫头顶。顶上绿光者,脸色霎时变得绿中带黑,极是怕人,而他犹自不知,还在试图制服地上挣扎不休的花腰傣男子,不一会儿,他面色渐深,由墨绿转黑,口角涌出许多白沫,忽然,两手松开,仰倒于地,浑身痉挛,双目翻白,当场便死了。顶上红光者,脸色红润,初时看不出有异,到后来越发艳红,还明显有些子肿,额间滚下大滴的汗珠,这八九月的天,他竟喘出一阵阵白气儿来,他自己好像也觉得很是奇怪,瞪大了眼睛,那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赫然有一尺来长的红光射出来,越瞪越大,越瞪越大,竟忽然“砰”地爆碎了,两团火自眼眶里喷薄而出,他嚎叫着跳起三丈高,落地向前疯跑,猛地胳膊肘、肩膀起了火,紧接着后背、屁股起了火,最后通体着火,整个一火人儿在狂奔,沿路的人们拼命躲闪,却仍有几个无辜受害,一并烧着了。
终于,火熄灭了,人也已化成了灰烬,凄厉割耳的惨叫还在夜空中回响,旁观的众人都心有余悸,久久难平。
两个大活人同时惨死,前后不过片刻工夫。陈龙目视着一切发生结束,面色冷峻,没有哪怕一丝的动容。
他默然一阵,开口说道:“早已耳闻花腰巫术霸绝南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那东西我们一定要拿,而且……杀害朝廷命官是死罪,长老既已决定生死相搏,那本官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傣族老者微微一笑,道:“霸绝南疆?不敢当呐不敢当。苗族、白族的术法亦是精妙非常,大都督今日之后若还有性命,可要多见识见识啊。”
这等赤裸裸的恐吓让冷面都督也变了脸色,一言不发,便要出手。
就在这时,起风了,呜呜然如鬼泣,落叶纷纷扰扰飞在半空,一阵浓烈厚重仿佛实质的萧瑟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伴随着仿似风铃摇曳的幽悠声音,一群白衣人如同凭空出现般,极度诡异地从古滇皇城大道街口飘行过来。
原本剑拔弩张的锦衣卫大都督和花腰傣长老都停下手来,回头观望。
只眨了眨眼的工夫,这群白衣人便到了近前。五个年轻男女,有淡淡的光华遮掩面孔,眉目曚昽,看不真切,可就在这隐约之间,叫人觉得,男子英俊,女子俏丽,俱是风姿绝色之辈。
五人站定位置,夜空中蓦然便起了大雾,白茫茫一片,阴寒湿重。
“几位想必是天上宫的人吧?”陈龙已从开始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冷下脸,问道。
五人之中,一个男子上前一步,抱拳道:“正是。小人顾胤熙,见过陈大都督。”
声气阴柔,类女子音。
陈龙抱了抱拳,说道:“几位前来,必有大事。”
那顾胤熙道:“大都督言重了,只不过来拿一样东西,算不得什么大事。”
陈龙心中一惊,暗道:“莫非他们也是为了那东西而来?不过那东西的确也是稀世珍宝,如若天上宫那些唯利是图的妖人们没有动作反倒不正常了。”
接着又想:“花腰傣长老、天上宫妖人,俱是奇诡异常之辈,无论哪边都绝不好惹……嗯,要是叫他们鹬蚌相争,我等坐收渔人之利,岂非上策?”
于是便道:“各位若有急事,不妨先办了。”
模糊光晕遮掩下的嘴角扬了扬,那顾胤熙似是看破了陈龙的意图,但却并不发作,拱拱手说道:“如此,就不陪大都督了,得罪之处还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