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大胜突厥李世民宴客时，他请求致仕，没想到被李世民给驳回了，当时自己还在想，李世民竟然连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头都不肯让人回家养老，还要留在朝廷发挥余热，实在是不近人情…</p>
倒是没想到这位萧老先生这次居然也从长安赶了过来，敬玄不敢迟疑，连忙从旁边搬过一张凳子请他坐下说话。</p>
而敬玄的这一举动，立刻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p>
萧德言自嘲一笑：</p>
“多谢云中侯怜惜老夫这把老骨头。”</p>
言毕，他又说道：</p>
“方才云中侯问大灾之年百姓如何度过，老夫活了一大把岁数，自问见过的惨事也不少，倒是有资格出来答话。”</p>
说到这里，萧德言顿了顿，脸上尽是悲痛之色：</p>
“若是寻常的天灾，倒也好说，啃树皮，亦或是躲进山里挖些野菜，总能活下去，但若是兵荒马乱，要么易子而食，要么卖身为奴，就像河北道那些百姓，有几个是没吃过人肉的？”</p>
河北道那地界自古以来便是四战之地，中原一乱，首当其冲的便是河北道，发生吃人肉这种事情，应该也不算罕见。</p>
虽然大家伙儿都知道原因，但被萧德言这么随随便便的说出来，几位当年“有幸”在河北道打过仗的大臣，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p>
敬玄点了点头，又问道：</p>
“那么请问萧老先生，如果是这样的太平年间，百姓活不下去了，又当如何？”</p>
萧德言略微一思索：</p>
“那自然是等待官府赈济，亦或是找寺庙借些钱财度日。”</p>
敬玄笑了笑：</p>
“这就是我大唐症结之所在。”</p>
众臣闻言，不明就里的看向他，就连房玄龄也十分好奇的问道：</p>
“什么症结？”</p>
敬玄微微一笑，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忽尔说道：</p>
“我大唐百姓并不懂的如何自救，只会一味向别人伸手，这难道不是症结之所在？”</p>
房玄龄闻言，皱眉沉思了起来。</p>
这时，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p>
“百姓愚昧，自然不懂的如何自救，所以才需要朝廷赈济，自古以来，莫不如是，如何能归结到我大唐头上来？”</p>
敬玄点了点头：</p>
“这话说的也没错，这是民智未开的原因，自然归不到朝廷头上来，可诸位不妨好好想一想，自古以来，又有多少贤君名臣想要做成这件事？又有几人成功了？”</p>
答案是一个都没有成功，在场的都是通晓史书之辈，哪里会有不知之理，于是一个个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敬玄，难道你云中侯来做，就能成功了？</p>
结果敬玄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彻底暴走了：</p>
“所以我认为，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走错了方向，何为开启民智？让百姓人人懂得圣贤书？通读圣贤道理就能让百姓自救吗？简直狗屁不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