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姐姐找机会呈给太太,只说是听雨轩书房后面那个荷花池的,也别说是我找来的,推说可青就行了。”
茵芸想了老半天,才在记忆里将可青这个人名与真人对上号,为难道:“她如何肯帮衬?”
芽儿语带嘲弄:“她看丢了门子,正想着立功的时候,白捡了功劳,有什么不能认的!”
茵芸又指了指了那方砚台,意思是这个如何打算。
芽儿看了看大太太院子,这时不过刚开宴,细嚼慢咽,吃这一顿饭,小半个时辰是跑不掉。二爷又孝顺,再陪太太说说话解闷儿,那时候就往长里算了。
她将砚台揣在怀里,拉着茵芸的手嘱咐:“算来算去,只有一个小东西还没收回来,我倒是要趁着黑去北院子一趟……茵姐姐且帮我拖住时间吧,不叫太太和二爷起了疑心就是。”
茵芸看着芽儿,不过是个小丫头,事事为自己打算,般般替她算计,着实是为难了她,这点嘱托,相比起来又算什么?
芽儿等茵芸郑重点了头,才放心离开。
李府对她来说,就是闭着眼都能走完。守夜的婆子们惯爱在哪里瞎扯,芽儿是一清二楚,言九儿她们找个人能费个把时辰,她不过一会儿就摸到了王妈妈的院子。
因为明天要考核,有未完成考核作品的,央了王妈妈,特许今夜晚睡。院子连大门都没关,好些人借着月光与昏暗的灯光,在进行最后的奋战。
芽儿飞快一扫,就发现缠枝在同龄人中有些壮的身影,她正在汲水洗衣。
言九儿挑着灯靠在灯下,看样子是在绣什么东西。芽儿悄悄踱进院子,扯了扯缠枝的衣袖。
缠枝只惊了一下,并不怎么怕,见到芽儿来了,有些手足无措,丢了水桶将芽儿拉到阴影处,“芽儿姐姐……九儿说你不是实心帮我们,还在生气呢……休要叫她看见你。”缠枝没做过背后说人短的话,做起来什么不习惯,说话结巴的厉害。
芽儿又急又气,若然有光,必定能看见她眼睛里在打转的泪珠子:“今日情况如何你也看见了,可青是个急性子,不过是几片荷叶,她闹得这般大,倒叫我不好承认是自己摘得了,没得叫旁人看笑话!若说我不是诚心帮你们,这才是堵人心眼的话……即是如此,你这声姐姐,以后休要叫了……”
缠枝记得连连摆手,说话越发磕磕巴巴:“我,我自然是信姐姐的……反正可青也没找到证据,就算有,不过是摘荷叶,缠枝不会告诉别人是芽儿姐姐摘给我的……”
芽儿破涕为笑,“你惯会哄人,姐姐叫得两声,什么人都能逗笑……快将我小篮儿还来,还要回去做活呢!”
缠枝动作僵了一下,似在回想小竹篮放在了哪里,芽儿又说未免言九儿不开心,莫要说她来取过篮子。缠枝也一一答应了,最后在小厨房里找到那篮子,交给了芽儿。
两人又说几句话,缠枝亲自送了芽儿出门,看着她提了篮子走远。至于她看不见的地方,芽儿亲自捡了将这小竹篮抽了筋骨,重新又还原成一堆竹篾片,一股脑扔在了假山后,就不是她能预测的了。
缠枝退了两步,想关门,言九儿不知何时歇了绣活儿,站在了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迟疑了半晌,缠枝始终心有不甘,小声问:“你说的会是真的么,九儿?”
言九儿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缠枝看不见的苦笑。
——“我万分希望它不是真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