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风舟的小别院里难得的热闹,烧水取药下人门往返走着。
鬼薪,白粲一直守在门外,无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喝下了一碗姜汤此时正呆在李风舟给锦兰看诊的房中。
“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吧?”封闭的房中,还隐约能听到屋外呼啸的风雨声。李风舟指了指在浴桶中被热水蒸出满头汗水的锦兰,怪异的是这时候的锦兰脸颊上樱唇上的红晕却淡了些去。
无疆神色微变,清澈的眸子出现了一丝暗淡,“媚药。”他一如既往轻声细语的说出这两个字,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愤怒。“今晚在陈老爷的别院,她并未吃什么,别院中也没有点香而且我一直都与她在一起。”
“这般说来应该是你们进别院前,她就已经服下了。”
“我知道是谁。”无疆一叹,“多半是我害了她。”
李风舟默默站在一旁,他与无疆相识多年,彼此间那种朋友之谊和不用言语道之的惺惺相惜之义,让他选择了缄默。
“她身上的媚药已经差不多被逼出,”伸手放入浴桶中,捞起一把水已经是浅黄色。“她身上有旧患,不可用冰水压制而且冰水易使寒气入体。”
“她的右肩受过伤,许是拖延了些日子才进行医治就留下了隐疾。起居不慎,冒风受寒,坐卧冷湿之地都会引起隐疾发作。诚如《济生方》云:‘皆因体虚,腠理空疏受风寒湿气而成痹也。’日后提拿重物,寒风起,春雨落时不免酸痛难耐。”李风舟盯着无疆的渐渐凝重起来的目光,不咸不淡的说道。
无疆看了浴桶中的锦兰一眼,不免回想起三日前与她初遇,一身粗布男装在两个壮汉手中挣扎。她的身份,来历,无疆一概不知。唯一知道的是她自己报数的名字,叶锦。
受过伤,有隐疾。她所做,所为,所言,都是那么的出乎自己的意料。她没有大家闺秀的恬静,没有家世庞大的富态,没有下人丫鬟的卑微,这是第一次无疆开始意识到或许自己收下的丫鬟是个不普通的人。
“以你的医术难道还不能根治么?”无疆轻声问道,语气中透出一丝疑惑。
李风舟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只是精通医术,并不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仙。”语气一顿,眸子中一下子涌出了满满的歉意,“就如你的病,这么多年我依旧束手无策。”
无疆犹如白玉的般的脸颊一时间变得煞白,眉心围拢显得有些苦涩,“无碍,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衣袖中捏成拳状的手,像是在极度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听无疆这么说,李风舟眼中的歉意却没有掩去。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能希望上苍怜悯让他不药而愈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李风舟向前几步绕到浴桶的另一旁,一手伸进浴桶中试了试水温,“鬼薪,白粲。”
一直守在门外的黑袍男子鬼薪此时已经褪去了斗笠,他黑黝黝的面孔看起来就像是田间的苦力,黑衣劲装女子白粲,却还是黑纱掩面只有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透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