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大帐中,北辰寒随意的坐着,左手握着一个酒杯,小指上的戒指随意的叩击着杯身,发出一声声极轻的脆响。
“女人,本王该叫你百里郁,还是南轻月?”他压抑了许久,终于问道。
“恩?”极轻极含糊的声音。
北辰寒凝眉转头,只见她拥着被子抱膝而坐,头却是越埋越低……她竟然又要睡着了!嘴角抽了抽,转手将杯中之酒灌入喉中。
不甘心的走过去,伸手抬起她的头,却见那如水的双眸迷蒙的望着他,睫毛微颤,这样渴睡的神情,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化掉。无奈的叹息一声,终还是将她揽入怀中。
“睡吧。”他似叹息的轻声抚慰,便感觉到女子在他的怀里钻来钻去,直到找到一个满意的位置才安分起来。
她是他王妃,是他的女人。那么他可以和她慢慢的磨,总有一天要让她为今次的隐瞒欺骗哀求讨饶。北辰寒幻想着轻月可怜巴巴,哭泣求饶的神情,满意的扬起了唇角,同时手臂用力,将怀中的女子拥的更紧。
此刻,轻月回到他的身边,他最担心的已经不是她的欺瞒,而是眼前久攻不下的越州城。
越州地处魏国东部,地理上比较靠近乌苏。越州守将名叫周阔安,正值盛年,周家又世代为将,所以此人的血液里浸透了军人的刚直和不屈。即使如今魏王已经投降,周阔安依然死守越州。越州又是打开魏国东部诸城池的门户,北辰寒要想继续东进,势必要拿下越州。
若相较两军的优劣,越州高城厚垒,其后又有群上环绕,易守难攻。北辰寒手下的羽骑和平东军两支军队,虽勇猛无畏,人数上也占优势,但面对越州城池也感到束手无策。况且魏国有魏河滋养,土地向来富饶,越州更是有“粮仓”的美称,所以困守城池这一方法也行不通。
他手下的北漠骑兵,若说战斗力,绝对远胜于任何一只军队,但若说到攻城,却并不擅长,更何况,还是越州城这种高墙厚垒易守难攻的城池。
所以,他才将云飞扬和他手下的八万南平士兵一起带到了越州,逼着云飞扬同意攻城。天下间谁都知道,燕檀岳训练出来的岳字营最善攻城。
手指轻轻的绕过轻月的一缕发,看着那柔顺光洁的发丝从指尖滑过,他竟有些担忧。如今,那八万南平士兵都算是她的人了,他用那八万士兵去攻城,这个女人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而且,他之前还答应过她……
第二日,轻月习惯性的赖了一会儿床,巳时才起身。简单梳洗一番后,她随手拦住一个平东军的士兵问云飞扬在什么地方。那士兵愣了愣神,随后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大帐。
那大帐看起来像议事用的。她走过去,刚刚走近,就见一个羽骑的骑兵飞骑而来,利落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大帐前高声禀报道,“王爷!越州城攻下来了!”
轻月扬了扬眉梢,暗想北辰寒确实厉害,她不过一觉醒来,他竟然已经攻下一座城池。又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问道,“伤亡如何?”
“回王爷,末将粗略估计,大概折损了一万人。”
“云飞扬呢?他可有受伤?”北辰寒接着问道。
云飞扬!?轻月一惊,同时听见骑兵说道,“云飞扬左肩中箭,并无大碍。”
左肩中箭!并无大碍!轻月一震,立时有什么在脑中一划而过,脑中也是一片清明。北辰寒……难怪!难怪他要带着飞扬和飞扬手下的八万将士来越州,原来是想让他们为他攻城,为他北漠的霸业做那垫脚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