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志远大声道:“顾尚书,你还没说闯王派兵前往陕北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准备和我们破寇军打仗?”顾君恩笑道:“非也。打仗与否其实全在破寇军的一念之差,如若破寇军能够早点归顺,这仗自然打不起来。不过,要是拖得太久的话,恐怕我能等得,前方的数十万将士却等不得。”甘志远霍然站起,说道:“你们这是在威胁?”顾君恩道:“不敢不敢!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们,如果咱们的谈判在十一月二十号之前还不能取得进展,陕北必将面临兵祸。所以,为了陕北黎民苍生计,咱们还是尽快谈判成功好。三位以为如何?”甘志远眉头一样:“那就试试……”蒋兴连忙道:“顾尚书,这件事我们做不得主,我们这就写信给我家大人,等我家大人的回信来了再说。”顾君恩道:“那好,不过闯王不会久等,还望三位能够早日做出决断。”说罢,告辞而去。
顾君恩一走,甘志远忍不住骂道:“他娘的,我还以为跟人谈判就像书上说的舌辩群儒一样,没想到我还没有舌辩呢,就已经快气死了。”陈言之听甘志远一个书生不顾儒家形象,竟然大爆粗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蒋兴道:“我还是赶快写封信,先向大人汇报这里的情况再说。”陈言之和甘志远也点头称是。蒋兴拿出笔墨纸砚,龙走蛇舞,挥笔立就,三人盖上印章,立即派人送回太原。
等杨靖回信的这几天,三人又从细作那里得到了消息:十一月上旬,李过派贺锦攻打庆阳。庆阳现在仍属大明,府城中坚,守军人数虽少,但毫不畏死,拼命相抗,竟然守了四天。最后全部战死,庆阳被攻陷。李过抓住韩王,命令屠城,全城士民,死者无数。守道段复兴、知府董婉、推官靳居圣、乡绅太常少卿麻喜全部罹难。同时,李过命令辛思宗北上进逼黄龙县。庆阳在延安、洛川右翼,黄龙、韩城在洛川左翼,再加上南面的铜城,对破寇军形成了三面夹击之势,随时可以向洛川的破寇军发起进攻。
蒋兴、甘志远和陈言之三人都对破寇军担心不已,可是三人远在西安,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又过了两天,杨靖的信终于来了。三人打开一看,上面竟然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陈言之道:“大人既然如此说,那必定是有了妥善安排,咱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为好。至于李自成那边,咱们也顾不得了,他想打就打一仗吧。”蒋兴和甘志远担心的说道:“话虽如此,可是闯军实力强横,即使这一次能打败闯军,但闯军兵力这么多,打败一次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陈言之哈哈笑道:“两位大人,打仗这件事你们不懂。这闯军兵力虽然多,但这一仗也只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咱们破寇军大获全胜,李自成不仅不会再次进攻,说不定反而会乖乖的坐下和咱们谈判,答应咱们的要求;第二种情况是咱们虽然败了,但重创敌军。那时李自成也不会再次进攻,只不过谈判的时候,咱们恐怕要吃亏,但也能保住咱们破寇军不被吞并;第三种情况是闯军以轻微的损失打败了咱们,那咱们的情况就大大不妙了。”
蒋兴和甘志远同时问道:“怎么?”陈言之道:“那咱们就只剩下两种那种选择。第一是与闯军谈判,彻底投降。咱们大人即使当个侯爷,恐怕也没有什么兵力了,也就是说,咱们被闯军完完全全吞并了。第二是咱们坚决不投降,那闯军肯定会大举进攻,剿灭咱们。这样的话,咱们要不和闯军两败俱伤,要不会被闯军剿灭。”
蒋兴诧异道:“你说反了吧。我觉得闯军这次胜了,李自成收回了桑梓之地,说不定就会罢手停战。如果闯军打了败仗,反而会为了报复,再次进攻。你说的怎么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