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道:“下官自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犯过律法,何罪之有?”薛宗周在一旁听得勃然大怒,指着孟庆骂道:“你这厮还敢抵赖,我今天就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手一挥,几个衙役抬着几个大箱子,还有十几个老幼男女。箱子一打开,里面都是金银珠宝。孟庆眼睛一眯,这些都是过去他贪的财物,十几个男女老幼也是他曾经坑害过的。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怎能抵赖?不死心道:“这些都是我的家传之物,不是贪墨的。”
薛宗周道:“那这十几个苦主呢?”孟庆昂头道:“在下是秉公办理,不知道有什么错。”薛宗周气急而道:“还敢抵赖!来人,将那些行贿的全部押上来。”又是一阵脚步声,孟庆回头一看,吃了一惊,这些人都是向他贿赂过的,不知怎么做了薛宗周的证人。原来薛宗周昨天收押孟庆等人时,为了以防串供,就派人挨个做了这些行贿人的思想工作。告诉他们,只要能做证人,便可减轻处罚。这些人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况且孟庆已经被抓,没了后台。他们按照明朝的思维,认为孟庆肯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再没有机会翻身,都争着和孟庆摆脱关系,是以还没等薛宗周相问,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殊不知,破寇军审案要有证据,他们要是死活不承认行贿,薛宗周也拿孟庆没有办法。
李连秋作为审判官员,问道:“孟庆,你还有何话可说?”孟庆一时说不出话来,扭头向门外众官中看去。杨靖眉毛一抖,心道:“这孟庆三人果然还有后台。”李连秋道:“孟庆,既然你们三人都无话可说,那我就宣判了。”孟庆还是不说话,他觉得王金贵肯定会有机会将自己救出来的,所以心中虽然有些慌张,但并不是十分担忧。
李连秋道:“孟庆三人贪赃枉法,身为上官,不为民做主,反而坑害黎民。贪污数额巨大,按律当斩。十日后,城门外斩首示众。”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不仅是百官,就是杨靖也觉得判重了。孟庆更是吓得嘴唇颤抖,好半天才嚎叫道:“本官不服,本官要上告。”李连秋正容道:“按照破寇军新律法,十天之内你可以上告。”说着便向大堂后走去,其余众人也一一散去,议论纷纷。
杨靖来到后堂,对李连秋道:“这样判是不是太重了,孟庆虽然贪赃枉法,但罪不至死。”李连秋道:“大人,卑职按律所判,并未加重。”说着,递给杨靖一套律法,继续道:“律法是我按照《大明律》制定的,从前到后,我都能背上来。”杨靖这才想到,破寇军的律法都是傅山和李连秋两个人根据《大明律》编订的,除了因为需要加了一些内容外,其余的和《大明律》一模一样。
杨靖叹口气道:“这件案子就算了。不过这样的审判太过严厉,以后还得改一改才行,不能照搬。”李连秋点头称是。杨靖沉吟半晌道:“这孟庆肯定还有人呢撑腰,你得查清楚。”李连秋笑道:“我也注意到了,你放心,只要咱们咬住孟庆死刑不松口,孟庆受不住压力,肯定会供出幕后人的。”
杨靖想了一想道:“你这几天要多注意点孟庆,还要好好查查过去谁和他走的比较近。”李连秋说了一声“是”,又道:“咱们是明察还是暗访?”杨靖没好气道:“当然是暗访了。你说现在咱们破寇军的俸禄也不薄,怎么还会有人贪污受贿呢?看来真的是人心不足啊!明天就把这件事刊登在报纸上,以儆效尤。”
太原东城一座院落里,夜色漆黑,只有这座院子里还灯火通明。王金贵和刘满仓各坐一边,皆愁眉苦脸。好半天,刘满仓埋怨道:“二哥,你说你好好当你的兵部尚书吧,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怎么就做出贪墨的事。我看老六已经知道孟庆有人支持,若查到你身上,恐怕你脱不了干系。”王金贵“哼”一声道:“杨靖这小子翅膀硬了,不把咱们这些老哥哥放在眼里了。你说咱们就是不动他,他会放过咱们吗?我当个兵部尚书,明面上是掌管十几万大军的军权,可是没有他的命令,咱们却调不动一兵一卒,这算什么?我觉得要是这样,还不如回去做个山大王呢!大哥在时,六个当家的各有兵力,现在可好了,所有的兵都成了老六的,我不想再这样被人摆布。”
刘满仓连忙道:“二哥,你千万别说这种胡话。自从大哥去世后,老六大权在握,谁敢不服?况且老六对咱们还算不错。”“这算什么不错?”王金贵怒道,“我们可是他的哥哥,论起辈分来,哪个不比他大?他可好,直接把咱们留在太原,将咱们的兵力吞并了。这还算对咱们不错吗?我已经想清楚了,等我攒够了钱,然后就带着志同道合的兄弟们出去另立门户。”刘满仓吓了一大跳,道:“你这是要造反?”
“造反?”王金贵嘴角一撇,“咱们谁不是在造反?老六不造反能有今天吗?老三,咱们当年落草为寇,还不是为了快活。可是老六他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什么纪律,什么军法,全都是胡扯蛋。我已经联络一些旧兄弟,他们都对老六管太严不满意,都决定跟我走。老三,你也跟着我一起干吧。咱们兄弟二人重新回去当草寇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