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福贵很少被人夸赞,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他对派出所的民警可是很了解,知道这些贼到了派出所,充其量拘留十五天。过几天,他们又会出现在京海市的公共场所。而且,自己本就在躲避警察,这要是去了派出所,肯定又要不安宁了。
“都是大家的功劳!这四个人,你们看着办吧,我走了。”说着,他婉拒了大家的挽留,下了公交车。
尽管这里距离他住的地方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他也得下车了。心说,如果不多管闲事儿,就不用徒步旅行了。
刚走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兄弟请留步!”
回身一看,却见胖子追了上来。他一边“跑”,一边还向他喊话。
“你叫我吗?对了,还没有谢谢你刚才见义勇为呢,感谢!”
“是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的钱就被他们抢走了,我花了一个月才要回来的欠款。”胖子说着,指着郑福贵的后背道:“还有,你后背的伤需要马上处理,要是感染就不好了。”
“没关系!小伤而已。”匕首只是扎破了皮,对于郑福贵来说,的确小事一桩。“既然是发工资的钱,为什么不打个的士呀?”
“那边打不到的士,只好坐公交车了。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儿,唉……”胖子唉叹了一声,又道:“这是市里了,方便多了。兄弟你如果不着急回家的话,我们去吃宵夜,如何?”
胖子真诚的话语似乎打动了郑福贵,但见其闪烁的眼神,他却又觉得有些不妥,感觉这个人并没有说实话。
“好,反正我也还没有吃饭,那我们就去前面的餐馆吧。”郑福贵指着100米前的一家大排档道。
……
这是一家潮州大排挡,并非那种高档的海鲜鱼翅馆。一碗番薯粥,一条冻乌头,一碟麻叶、花生米,一盘猪头肉,郑福贵却吃得很顺口。
二人聊得也算愉快,互通姓名,胖子名叫洪奎,比郑福贵大11岁。
“味道怎么样?”胖子见郑福贵一连吃到第五碗了,比自己吃的都快,不禁问道:“慢点吃,吃完再要。我们潮州人最喜欢吃这种东西,舒爽麻利。对了,小兄弟的身手这么好,一点也看不出道上人的样子。”
“呼噜噜”又喝了一碗,郑福贵算是肚子饱了,“你以为不是?”
“是又怎么样?现在国家打得很严,黑社会难混呀!再说,在刀口上过日子,提心吊胆的,时间长了也不是件事儿。我看你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干点别的事情。”
“现在的社会,我没文凭,没文化,能干什么体面的工作呢?”
胖子嘻嘻一笑,拿出一包红双喜给郑福贵,压低声音道:“说实在的,我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二十多个工人是街道上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还有下岗工人。我自己除了修车和开车,什么也不会。你要是不嫌弃工资低,不嫌弃我的厂子小,就到我那里去。怎么也比做……做那个强呀!”
郑福贵听出胖子不好意思说出“贼”这个字,应该是在给自己留面子。同时,他没想到胖子这么热心和坦诚,而且他好好端详了一番胖子,没想到这人其貌不扬,道德品质还挺高的,居然做起打捞贫困人类的伟大工作。
“洪大哥,感谢!我不是做贼的,今天不过是迷了路,现在往家赶。没想到车上遇到这个穴曲。”
“呵呵,那好、那好,我就说你不该是贼嘛!其实呀,迷路并不可怕,重要的是你又找回了自己的路。”胖子说着,递上自己的名片,道:“这是我的卡片,有时间的话,常到我那儿去玩。”
“谢谢!我以后一定去。”不知怎么地,郑福贵现在特怕胖子这种热诚的好心人,本想从他身上搞点钱化的想法,一点也不好实施下去。心里不自主地叹气:唉,算了,看来还是要劫富济贫呀!不过,现在这世道,一个街道小厂,没人才,又能修什么好车呢?好不容易做些生意,主顾还总欠款,日子一定不好过。自己要是不帮一下,心里似乎不好受似的。“洪大哥,你我相见很投缘。这样吧,周末我就去厂里看看,看看能做些什么,如何?”
“哈哈,好啊!回头是岸呀!”胖子胖乎乎的手拍在郑福贵的肩膀上,一脸兴奋地端起酒杯,“小兄弟,我们干了这一杯!”
郑福贵心里那个气呀,心说自己又不是失足青年,什么叫“回头是岸”呀?但他又不愿反驳,把战线拉的太长,这个胖子大哥又要语重心长做思想工作了。
“好,如果你真是收留了那些下岗的阿姨阿叔们,我就祝你生意兴隆!干!”郑福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句在生意场上,完全是句客套话,但是要出自郑福贵的嘴里,效果就大大地不同了,因为他是送财童子呀!郑福贵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后果。但是,与其给郑忠和这些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的人带去好运,还不如给那些三餐都无着落的人好些。
胖子,哈哈一笑,“你看看就知道了,周日上午十点,我在厂里等你。”<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