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兄弟，有人来接你了。”</p>
——</p>
又是毫无对白的路途。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半个月前，那时候他们从街角老旧的面包店走出来，还有过一番有些莫名的冲突。又沉默着，黄昏的光从一幢一幢七层小楼斜射而过，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影子和空白无味的巷子里。</p>
半个月过去了，江偊有意地踩点让他对这座城市有了基础的认识——他们是从近卫局大楼走出来，从这里沿着大道走下去，绕过公园就会去到下城区。可他不敢走在疲惫得随时要倒下的女孩前边，怕她要是倒下来没人去扶；也不敢走在女孩身侧，是她眼神里一些更深刻的疑惑让他感到……</p>
他很久没这样了，这是七分尴尬二分躲避还有一分说不出来的顾虑产生的感觉。两人就这样，一个穿着年轻的女孩走在前边，脸上挂着苦大仇深的疲惫表情；而另一个穿着破开的西服走在后边的青年又是满脸顾虑。</p>
滑稽的两人现在走在夕阳的光辉之中，街道上人流并没有让略显滑稽的两人很突出。</p>
……或许龙门能接受一切。</p>
但对于江偊来说，这样憋着什么东西而无言的步行并不是能被接受的。</p>
“……沈墨。”</p>
女孩没有理会他的呼唤，继续向前走去。</p>
“沈墨！”</p>
江偊提高了声音，终于，沈墨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那表情没有明显的不快，只是眼里的疲惫已经快满溢出来。江偊刚到嘴边的话就被这样的视线给堵了回去，而疑惑也越来越重。</p>
或许是没有得到其他的问题，疲惫的女孩又回过头去，继续迈开她的脚步。而那虚浮的脚步终于没有能继续前进，在夕阳的光晕下摇晃起来——</p>
“沈墨！”江偊上前一步正要从后边抓住女孩的手臂，前边路口前一个有些驼背的影子架住了正倾倒的沈墨。</p>
“……这女娃可确实有些瘦了。”熟悉的苍老声音传来，老人抬头白了江偊一眼，“怎么，不愿意搭把手啊？”</p>
江偊赶紧顶过老人的位置从侧面架住失去平衡的沈墨，这才发现她不是晕倒：轻微均匀的鼾声听的人很是心疼，她这是站着睡着了。</p>
江偊将沈墨背起，硬着头皮回望向林莫名有些苛责的视线：“林老，您怎么会在这？”</p>
“……本来，是去提我那里的打工仔出狱，”林捋了捋胡须看着沈墨的睡颜，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结果见到了熟人的女儿，从太阳还没升起来就开始找各区分局问人，没吃没喝到下午，把你小子提了出来。”</p>
“这姑娘为什么要领你出来？”</p>
“……”江偊躲开了视线。</p>
这正是他没能问出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