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号，汉克。”</p>
“啊，是！”</p>
一位带眼镜的短黑头发的青年应答到，身体僵直地被带出了房间。</p>
随即，房间再次恢复寂静。</p>
“这可真是……”铁臂在监控室咋舌到，“安静。”</p>
“没办法吧？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微妙了。”另一旁的值班干员说到。</p>
前来应聘黑钢干员岗位的人数大幅减少，原本刚刚堪用的大厅现在只填满了不到一半。</p>
“刚刚经历过世界震惊的恐怖袭击，还会想从事这种危险职业的人可是少之又少。”</p>
铁臂耸耸肩，这个问题是不可回避的。</p>
袭击发生时，可不只是警察会与其发生冲突——任何处在安全保护职位上的人员都有可能发生伤亡。</p>
除开各个国家的官方力量，安全承包商受到的伤害往往是最大的。</p>
黑钢国际是个大公司，从各个角度看，它的干员受到的保护是绝对合格的，甚至远远超越了同行水准。但就算是这样，也无法完全避免在岗位上受伤。</p>
或者说正因为是个大公司……</p>
因为业务范围大，人员数量多，工作频繁等等的原因，黑钢每年产生伤亡的干员的数量是很高的。</p>
这个行业一直高危，只是很少有人能直面到这种残酷的环境，所以才会不断有大量的人被优厚的待遇吸引而来——而现在，A城的人们深刻地体会到这种切实的危险，自然，本地应聘的人会减少。</p>
虽然也有人向boss提案推迟今年的招聘，不过boss似乎完全不在乎这种情况，坚持按照往年的时间进行。</p>
“不过这样也好，这不就证明了现在来到这里的人都有足够的勇气吗？”铁臂说到。</p>
见识过地狱，而仍然无所畏惧的人——无论他们是否能够成功，都值得尊敬。铁臂如此想到。</p>
“也是，不过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值班的小子挤了挤眼睛，笑到“这次可以早些下班了。”</p>
“那可不错！”铁臂爽朗地大笑。壮汉的声音震得值班干员的耳朵有些发疼。</p>
那么……铁臂重新坐正，看着屏幕里的一角。</p>
那小子没问题吗？</p>
——————————</p>
江偊从刚坐下来就遭遇了旁边的人，甚至是全场人的“特殊对待”。</p>
他声旁的位置没有人，其他应聘者所选择的位置将他环绕，隐隐形成了一片无人区。</p>
“特殊待遇”还包括不少人投来的怪异目光——虽然他们或多或少有做一些掩饰，但不得不说这种掩饰毫无卵用。还是很让人难堪。</p>
江偊估摸着自己大概知道原因。</p>
原因不止一条：像是因为极少量睡眠导致的眼睛发红和黑眼圈；头顶没有耳朵身后没有尾巴这个和大部分人不一样的差异；再比如像是……</p>
好吧，不要再逃避核心原因了。江偊仰面叹息。</p>
他还穿着昨晚那身该死的黑白条相间长袖还有长裤。高度概括地说一下就是他还穿着囚服。</p>
要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有点不准确——他右侧坐着一个蓝紫发猫猫头少女，看她的表情像是快哭出来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这片“无人区”之中，而气氛显然不怎么好。</p>
情况是这样的。</p>
当江偊刚进来时少女的旁边还有个空位，江偊在坐下之前出于礼貌，问了一句：</p>
“我可以坐这里吗？”</p>
除了昨晚缺少睡眠导致的声音沙哑以外，这句问候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p>
紧张的少女没有注意到江偊的行动，直到他说话才反应过来。她急忙抬头并开口说到：“啊，没有问题……”</p>
漂亮的绿色眼睛，垂下的猫耳显得温顺，柔弱而令人产生保护欲——或者欺负她的冲动——的表情。</p>
江偊眼神有些发直。</p>
好正的妞。异世界的兽娘的颜值都那么高吗。</p>
然而还没等江偊下一个行动，这位妹子的表情就产生了变化。</p>
她小嘴微微张开，形成一个O形，眼睛瞪大瞳孔收缩，面部肌肉有些不自然，然后接着这幅表情凝固在她的脸上。</p>
这大概是被惊到了。江偊想。莫不是我惊为天人的外貌怔住了她？</p>
然后猫猫头的眼里泛起了泪花。</p>
哦豁，完蛋，这是被吓到了。</p>
然后江偊瞬间就明白了缘由。</p>
一个穿着囚服，衣裳不整，头发散乱，眼睛发红的人用沙哑的声音来跟你搭话。</p>
然后看见你以后眼神还有点发直。</p>
被吓到情有可原。</p>
那还坐吗？</p>
坐吧。都问好了不坐好像怪没有礼貌的。于是江偊尴尬地坐了下来。</p>
周围的人慢慢地换了个地方做，只有猫猫头一动不动，保持着江偊坐下时就摆好的姿势——两手杵膝，低头看地板，双手握拳，两脚并拢，一动不动。</p>
只是她可能没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耳朵跟尾巴尖——它们有些抖。</p>
江偊倒是有意识想缓和一下这个状态，不过……他稍微动一下都会吓得她耳朵一抖，根本不可能通过对话缓解这种情况。</p>
时间在尴尬的气氛中流逝。</p>
“104号，江偊。”负责带路的干员终于喊到了他的名字。终于可以告别这种怪异气氛了。</p>
“这里。”江偊用尽可能轻的动作站起来，避免吓到猫猫头。然后走向领路者。</p>
“他居然能听到声音！”</p>
“他没有耳朵是怎么做到的？”</p>
“可能他的耳朵像鬼和萨卡兹一样长在脸的两边”……</p>
轻轻的议论声从身后传来，领路的干员耸肩道：“看来你受到了不少关注啊。不要太在意，他们只是对你好奇而已。跟我来。”</p>
江偊跟随着他离开，来到一片十分开阔的场地——带有包括射击标靶等一系列物品。两位干员坐在场地边一张桌子旁，手持速写夹，桌上放着名单和档案，看起来应该是“面试官”了。</p>
“康纳，人带过来了。”带路干员朝两人中的老男人说到，接着就站到了一旁。</p>
两人都长有犄角和尾巴，尾巴像西方传说中的龙尾。其中那位年轻女性的角长在脑袋两侧，角尖朝上，尾巴和角都为蓝黑色，灰色头发扎在脑后。</p>
而那位被叫做康纳的老男人面相就比他一旁的女孩可怕多了——深红色的角和尾巴，两对犄角从脑袋两侧指向面部。老人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胡子刮得很干净。体型看上去十分健壮，眼神锐利，看着就不像个善茬。</p>
老人用下巴指了指桌前还空着的一张椅子，示意江偊坐下。待江偊坐定，他又盯着江偊看了一会，又瞄了一眼手中的档案，说到：</p>
“我还以为你的人会像你的档案一样干净。”</p>
江偊叹了口气，那么久没有正常洗过头发看起来邋遢很正常。</p>
“抱歉，康纳先生。我也想再把我自己收拾地干净些，但是刚刚经历过森林里的岩洞和警察局的硬沙发，我甚至没有机会洗澡。能把脸洗干净已经是我的极限了。”</p>
康纳点点头，靠到椅背上翘起腿。“好吧，我大概听雷蛇讲过你的状况和处境了。在形象上我不为难你。</p>
“我们都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很紧张，而且很需要我们的接纳——而黑钢不收闲人。我也不多废话了，说说你都有什么特长吧，有我认可的三个，我就在你的档案上写录用。”</p>
江偊一愣“特长？什么样的特长？”他差点就像将出某个很有名的段子，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p>
“我们的工作性质介于警察，佣兵，保安和侦探之间，有些时候还有些别的工作。我认可的特长需要在这些场合能发挥作用。”康纳解答到。在他的心里对江偊的评价稍微上升了一些。</p>
“……我掌握很多门语言，能够做到流利的交流。”江偊想到自己穿越后这具身体自带的“翻译能力”，这个应该能算上一个。</p>
“好吧，算一个。”康纳把脚搭在桌子上，引得旁边的搭档侧目。“继续说。”</p>
江偊又继续想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掌握一定领域的知识，什么样的知识能算作是特长？”</p>
“让我看看……”康纳拿起名单旁的一个档案夹，翻看了一阵说到：“按照我们老大的标准，需要有应用性较强的知识技能——例如急救和工程学机械学等，如果是按学历来划分，那么需要至少学士学位。技术可以直接在旁边的场地上演示。”</p>
好吧，这就有些难为江偊了。他在地球学的专业跟这些根本对不上口，要说技术么……基础的焊接之类的他倒是自学过，但是估计是拿不出手的。</p>
“我会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会搭设营地和设置陷阱。”感谢他无聊日子里跟随红的学习，现在他算是学到了一些实用的技巧。</p>
“哦？这个嘛……还不错。但是我们的训练项目里会有教导，所以这个优势算不得很大。我最多给你算半个特长。”康纳撇了撇嘴，像是要用这种方式表达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