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芳尘一笑来,风流年少踏情怀。kenwen.
玉石桥外青波老,香雨楼头红药开。
饮醉不知春已去,恨休犹道柳如裁。
浮生问遍江湖事,功过恩仇剑底埋。
西湖的六月,六月的西湖。
树影,波光,萍蓼,扁舟。一切都柔到极致,也美到极致,如同美人的面庞,让人心生怜惜,不忍破坏半分。
岸上商旅云集,游人如织,炊烟袅袅,丝竹不绝。今日更比往常多了几片云,少了几分热。这时候正合租一叶小舟,叫上一二歌女,听几段柔柔的曲子,随波而流,任意东西;倦了,便上岸去,随便走进一家酒肆,到楼上靠窗的位置坐下,要几尾鲜鱼,品一番香茗。
可他却丝毫没有这样的兴致。他正站在长桥边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湖心。他的眼神充满焦虑,和他十五岁的年纪很不相称,也似乎和周围唯美的景色格格不入。
他的视线凝聚在一条小船上。船无棚,船的两端各站着一个人。
“无量寿佛!欧阳教主别来无恙?”船头的老道士开口道。他已有六十岁上下,一身灰色道袍质地并不甚好,却极干净。
“一别五载,逍遥子风采依然。”欧阳教主目光很冷,嘴角却翘起了一丝笑容,算是对这个比自己年长二十岁的老人的尊敬。
逍遥子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忆五年来的往事。终于,他将目光移向对方,道:“五年了,贫道的‘苍月剑法’总算小有所悟,已能发挥九成威力,当足以与君一战。”
欧阳教主道:“甚好,五年来欧阳尽亦日夜钻研剑术,在下的‘无相迷踪剑’也已至九层,当不会败于前辈剑下。”
“十年了,”逍遥子慨然道,“贫道老矣,只觉得精神大不如前。这已是我们第三次交手了,希望是最后一次,若是再分不出胜负,贫道不知还有没有命再等五年。”
“在下亦希望能及早分出胜负,非为‘天下第一剑’的虚名,只求武之巅峰。”欧阳尽的目光依然很冷,却射出一种逼人的坚毅与执着。
逍遥子眼里竟露出了嘉许的目光,缓缓地道:“既如此,请出剑吧。”
欧阳尽道:“不敢,前辈请先。”
逍遥子微微一笑,右手缓缓抽出剑来。那是一把怎样的剑?剑格典雅,剑茎修长,在并不很强的阳光下竟泛起强烈的白光,直刺得桥头观战的少年张不开眼。“怜云剑!师父的怜云剑!”他竟不禁说出声来。
欧阳尽微一颔首,既不失礼,也不失天下第一大教忘忧教教主的身份。然后,剑已在他的手里。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然而少年却看不清他是如何拔剑的。
少年盯着那把剑,那本是一把灰白的剑,在阳光下却显出乌黑的色泽来,那种黑似乎深不见底,仿佛要把所有的光吸收,不让一丝一毫散出来。他也知道那剑的名字——孤魇!
“小兄弟气宇不凡,敢请高姓大名。”一个声音在少年耳畔响起。
少年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一个蓝衣男子正站在他的旁边,方才看得入神,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少年见来人二十五六岁年纪,背着一把钢刀,似乎并无恶意,当下便抱拳道:“小弟谢无言,不知兄台有何贵干?”
蓝衣人见他年纪虽小,举止行动却大方得体,潇洒自如,不禁暗暗钦佩,于是还礼笑道:“在下姓苏,单名一个清字。方才听小兄弟之言,莫不是逍遥前辈的高徒?”
谢无言暗道:原来我方才言语被他听到了。却并不介意,又不是见不得人,何苦怕人家听。当即笑道:“岂敢,逍遥子正是家师。原来是苏……”他原只寒暄一番,对人家的话并未十分留心,此刻忽然闪过那个名字,心头竟猛然一惊,失口喊道:“苏清?”
苏清一怔,暗道:我又不是通缉犯,竟让这彬彬有礼的少年如此失态!轻声疑道:“正是苏某,有何不妥?”
谢无言也意识到失礼,忙道:“请恕无言莽撞,实是突然听到苏大侠尊讳,心内过于激动。”
苏清一笑道:“哦,小兄弟听说过苏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