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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再说(2 / 2)

这……无奈,骆羽杉看了看亚玉,亚玉倒是很有眼色地装好了一碗饭,想走过去喂给谭少轩,刚动身却被谭少轩鹰般的眼神阻止了步子,那双眸子中的意思很明显,不要你喂,要你们小姐喂。

亚玉心里既好笑又心疼地看了看骆羽杉,姑爷,我家小姐可也还饿着呢。

两人的目语骆羽杉也看懂了,不由心里暗暗骂谭少轩,这个土匪什么时候也忘不了给自己找麻烦。但是现在这厮是病号,而且还有谭嗣庆老爷子的特别叮嘱。自己若是饿到了他的宝贝儿子,铁定没有好果子吃。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于是伸手接过了亚玉手里的饭碗,坐到了床边。

谭少轩的唇角扬起,脸上带着一丝孩子般开心的笑容,看的亚玉直眨眼睛。有些不大敢相信,整天冷冰冰看人的谭家二少,竟为了四小姐喂他一次饭,这样欢喜?

倒是真想看看自家小姐和这样的姑爷是咋相处的……亚玉悄悄向后退了退,想小心地在旁边看场好戏。

骆羽杉注意到了亚玉的眼神,不由有些不自在起来,偷偷瞥了她一眼,略带羞赧地转转了身子。这丫头,想什么呢。

谭少轩注意到了她的微窘,鹰般的眼睛淡淡扫了亚玉一眼,丫头,二少好不容易想享受下美人恩,你在这看戏,某人哪里敢上台?老爷子咋说的?快走吧。

呃,亚玉咽了咽口水,心里暗地可惜,但却不敢再停留,捂着嘴巴笑了笑轻轻转身出去,还好心地关上了房门。

骆羽杉被她一番举止,弄的反倒益发尴尬起来。正看着碗里的饭不知所谓,谭少轩低低笑道:“杉儿,我饿了……你也饿了吧?我们一起吃饭……”

骆羽杉猛然回神,想起了旁边还有个暧昧元素的制造者、等着吃饭的谭老二,于是忙夹了一块红烧肉,谭少轩侧了脸,张开嘴巴,倒是乖巧的很。看的骆羽杉不由微囧了眉头。

吃了半碗饭,谭少轩开始没事找事。

骆羽杉的匙羹伸出来,他却闭紧了嘴巴,笑着说道:“你先吃。”

骆羽杉看着他自觉很是无语。你用过的筷子、吃过的饭,我吃?那不是间接吃你的口水?不要!

于是,匙羹坚持伸出去,就是不收回来,低声道:“你先吃吧,我一会儿再吃……”

“杉儿,你还饿着,我怎么忍心?你不心疼我心疼呢,快吃吧。”谭少轩说的情真意切,骆羽杉只觉头疼。谭老二,你快些吃就好,不要说的这么肉麻,也不要吃一口看我一眼,好像要把我也吃到你肚子里一样……你知不知道,喂你吃一顿饭,我需要多么厚的脸皮……真是令人尴尬……

看匙羹一直悬在半天空,骆羽杉就是不收回去,谭少轩无奈,只好张口。自己想享受和杉儿你一口我一口把饭的甜蜜,看来还是很遥远的梦想呢,算了,老婆饿肚子自己比她还心疼,还是快些吃完,让杉儿吃饭吧。天长日久,滴水穿石,我就不信熬不到那一天!

谭少轩吃饭的速度加快以后,很快便吃饱了肚子。骆羽杉装了小半碗饭,放了一点菜,走到客厅,倒了杯水,慢慢吃完。看得谭少轩直皱眉头,杉儿每顿这样的饭量,怪不得觉得她瘦了呢,看来还是要好好看着她才行……话说瘦了的手感和丰腴些哪个比较好呢?躺在床上,恋妻成痴的谭老二不由浮想联翩……

把碗碟收到客厅,骆羽杉走回床边,看着谭少轩依旧没有睡觉的意思,便低声道:“若是不想睡觉……我先帮你换衣服好不好……”身上的衣服脏了破了,本该早些换的,因为不想动到他的新伤口才没有更换。现在时间久些了,还是换了的好,他也能睡得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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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少轩一笑点点头,想不到这一受伤,竟然享受到这些平日想都不敢想的待遇,杉儿要亲手服侍换衣呢。装作没有看到谭少轩眼里带着喜悦的光亮,骆羽杉走到盥洗室拿洗脸盆装了半盆温热的水,拿了几条毛巾,并拿了消毒的药水和纱布以为准备。

轻手轻脚帮谭少轩将脏破的军装脱下来,然后用湿毛巾轻轻帮他擦拭身体。谭少轩一直很是配合和享受,含笑的眼一直没有离开过骆羽杉的俏脸。

被他看的眼神躲闪、脸飞红晕,骆羽杉只好低了头,尽快地擦着。待擦到大腿时,骆羽杉一愣,旋即涨红了脸。

死流氓!大白天地竟然……骆羽杉的脸猛地如火烧一般红热起来,急忙将眼睛移开,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弯腰将毛巾放到了脸盆中,端起水盆头也没敢抬地快步走近了盥洗室。

些微的尴尬之后,谭少轩兴味地看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新婚九夜,杉儿还是这般羞涩纯净,真是让自己爱地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在盥洗室平息了心跳,骆羽杉走出来,脸上依然留着一抹晕红,发丝微乱,明眸带嗔,那盈盈风姿令谭少轩不由看的再也移不开眼睛。

看她收拾包裹伤口的纱布,谭少轩低低闷笑道:“想不到杉儿做事竟然没头没尾的……”

什么?骆羽杉闻言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微微侧脸看了他一眼,自己都这样服侍了,谭老二还嫌弃没头没尾?

谭少轩斜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帮我擦身竟然不擦完,难道有些地方不需要干净吗?好歹也帮我换了内衣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骆羽杉猛地又红了脸,连飞眼刀剜他也顾不得,便转了头去。手上正消毒的动作却无意中重了一些,谭少轩疼得嘴里一声“嘶”的抽气,骆羽杉心一颤急忙停下手来,心里却暗暗骂到,活该,叫你胡说八道!

一剪刀下去打开伤口的纱布很容易,但是缠新的上去却异常麻烦。因为是伤在背部,为了更好的固定,纱布要从胸前缠过。现在谭少轩又是趴在床上,所以裹纱布时要将纱布团小心地从他身下穿过。最讨厌的是,必须是贴身动作才行。

骆羽杉看了看伤口,恢复得倒不错,也没有再流血,只是疤痕看着有些瘆人。迟疑了一会儿,久到谭少轩也转了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总不能不包扎吧,骆羽杉一狠心,拿起纱布靠到了谭少轩身边。

明白了她迟疑的原因,谭少轩趴在枕上偷偷一笑。这下杉儿你还往哪里躲?

按压着激烈的心跳,骆羽杉不断提醒着自己是医生,将纱布慢慢缠到了谭少轩身上。每缠一圈,就要紧贴到谭少轩背部一次,然后手伸到他身下接住,拉过来接着再缠第二圈。

背上传来的温腻柔软,令谭少轩似乎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一时有些心神荡漾,急忙咽了咽口水,感慨着是美妙的享受也是痛苦的折磨,杉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想着,便悄悄伸了手出去,若有若无地碰触着骆羽杉纤细的腰肢。

骆羽杉直觉得心跳加速,缠着纱布的手都有轻微的颤抖。心里努力把自己当作医生,但是谭老二明显没有把他自己当作伤患的自觉,这日子可怎么过?

缠好了纱布,谭少轩觉得既心满意足又热火焚身,而骆羽杉身上却出了一层薄汗,额上也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俏脸红里透白白里晕红,直看的谭老二恨不得登时化身饿狼,扑上去饱餐一顿。

那泛着“绿光”的“狼眼”,看的骆羽杉心里一颤,急忙以沐浴为由躲进了浴室。心里哀叹,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饿狼回家了,虽说带了伤,却偏偏又不是让他老老实实不敢妄动的大伤。

一番忙乱纠结下来,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当骆羽杉擦着头发从盥洗室出来,敲门声恰恰响起。

问了一声,门推开,谭永宁和戴美思带着笑意的脸出现在门口:“二嫂,时间差不多了,您还去吗?”

我可以不去吗?骆羽杉抬眉看了谭永宁一眼。说实话,骆羽杉觉得不去可能还好些。那样的场合,这样突兀的见面,自己心里一直乱糟糟的,没有做好任何见他的准备。该有的表情、该说的话,心里都是没底的啊。

谭永宁因为她的表情微微一怔。二嫂可是不想去?是不是因为二哥受伤了,还躺在床上,心中担心而不想去?心里不由有些为二哥高兴,这么短的时间,就让二嫂这样挂心了,二哥真是厉害呢。

但再一想,不象啊,平日里二嫂都没有露出一点迷恋或是爱上二哥的样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舍不得,那又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听到卧室里谭少轩的声音传出来:“杉儿,你还是去吧,我没事。另外今晚虽说是大不列颠领事馆的宴会,可是其他国家的领事们也会去参加,人比较多,而且有不少的消息流传,你们都去帮着父亲点。”

骆羽杉看了看谭永宁,迅速明白这样的宴会不止是宴会,而是各国直接或间接表达对南方军政府,甚至是对中国一些事件的态度和看法的场合,其中的厉害关系定是颇为微妙的。这样说来,谭嗣庆让精通外语的一些家人参加,便也能够理解了,毕竟上阵还是父子兵。

知道一定要去,骆羽杉便笑着请谭永宁和戴美思在客厅坐,自己走进卧室更衣。因为谭少轩还趴在床上,戴美思和谭永宁便也没有进来,只是在客厅里扬声问候了几句。

谭少轩笑着回答完妹妹的话,一侧头,刚好看到骆羽杉从盥洗室换好衣服走出来。

一件月白缎的短袖旗袍,只在前面绣了一支淡粉的兰,丝边向外扩却不恣肆,勾勒出一抹端雅一抹清高,因为是短袖,所以加了一件半镂空云白花披,随意落在肩上。然而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这套做工极为精美的衣衫,而是眉目如画上那抹似笑非笑淡淡的妆容。

略有些清减的骆羽杉在谭少轩眼里看来,恍如一支莲荷般逸着幽香淡远,若是可能,真想将这样的杉儿藏在房中,藏在心里,任是谁也不许看到才好。

他的目光令骆羽杉脚下微微一顿,迅即低声道:“我们走了……你……”

谭少轩点点头,看看她轻轻笑着说了声:“再见。”

骆羽杉看了他一眼,微低了头走出来,和谭永宁、戴美思一起下楼上车。

车队驶上云飞路,骆羽杉方才注意到,与前些年不同,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洋人的专属地盘。不少外国驻凌州的使领馆,如美国、日本、荷兰、俄国等都已经建起了具有自己国家特色的建筑。

周边还有许多别墅式的小洋楼,隐现在围墙之后。树枝从墙头上伸出来,绿荫覆盖在人行道上,没有人潮涌涌的热闹,只有幽静、古朴,与闹市凌州恍然两个世界。

路灯幽幽,照着不宽的街。色泽深暗,融进夜色中,似乎一点一滴涂抹着这座城市的忧伤。

外国用强权把这个城市、甚至中国切割得支离破碎,这些建筑浸透着城市的记忆,有酸痛,有无奈,也有屈辱。这些以新技术、新科技装点的帝国的威严,压制着东方这座城市,在寂静的夜晚依然那样明显。

依照1842年签订的中英南京条约,凌州被开辟为中国五大对外通商口岸之一。英国、美国和法国陆续在此设立居留地,并逐渐演变成独立于中国地方政府行政与司法管辖权之外的租界。

此后,在凌州形成了两个租界与中国地方政府分割管理的局面:以英美为主的公共租界区和法租界区,开埠后的凌州迅速成为远东最繁荣的港口和经济、金融中心,被称为“十里洋场”租界的存在使得凌州多次避过了战火的波及,享有实际独立的地位和充分的国际联系,带来了异样的繁荣。

其后军阀当道,政府几近瘫痪,社会呈现一片无序混乱的状态。然而就在这时,凌州的租界却如国中之国,独享着一份特别的平和,甚而,在经济、人口等各方面都进一步加快了其发展的速度,呈现出别样的繁华。

大不列颠驻凌州使馆设在英资建设的国际饭店,所以“辞旧迎新”的宴会便设在国际饭店的宴会厅。

谭嗣庆一行到达时,国际饭店门前已经停满了各式汽车,看来参加的宾客的确不在少数。

门前的警卫见到谭大帅一声令下,整齐划一地立正敬礼。一身长袍、手里一根文明棍的谭嗣庆笑着扬手示意,带了身后的副官、秘书长、还有骆羽杉等人一起走了进去。

今晚因为参加宴会的人物身份尊贵,所以国际饭店谢绝了所有的对外营业,奢华宽敞的大厅里都是西装革履、一身锦绣的男男女女,旁边是各国领事馆自有的戎装卫士。

看他们的制服,骆羽杉依稀认得美国的、英国的、日本的、比利时的、德国、法国的,似乎还有荷兰和俄国等。想不到一个凌州竟有几十个国家的使领馆在此,难怪谭嗣庆会叫了他们一起,应付起来的确不容易呢。

军政府外交部部长顾成均等人站在二楼宴会厅门口,正和德国特命全权公使陶德曼在说着什么,年轻的翻译官脸上带着笑容,低声作着补充。

见到谭嗣庆的身影,顾成均急忙和陶德曼点头示意,快步走过来和大帅打招呼,并低低声说了什么,谭嗣庆点点头,一行人走进了宴会厅。

场面看上去颇是纷乱,但骆羽杉细细观察,却知道这里乱中另有乾坤,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亲疏远近在和谐融洽的外表下,怕是分的清清楚楚。

主客到齐,大不列颠驻凌州原特命全权公使贾德干上台致辞,对自己在凌州两年来的工作向军政府表示谢意,并郑重介绍接任者查尔斯公爵,接着是查尔斯的致辞,对来到东方表示兴趣,希望能与大家友好合作等等。

接着谭嗣庆做了简短的答词,由谭少轶做的翻译,他流利、地道而风趣的伦敦英语令初次相见的人都赞赏不已。谭嗣庆带笑的眼光看了看儿子,很快地结束了讲话。

下面便是例行的酒会时间。端着托盘、里面放着各式酒水和点心的侍应,在人群中小心恭谨地穿行着,人们和熟识者打着招呼,查尔斯公爵当然是先来和主人家打招呼。戴美思和骆羽杉的出现,令他十分感兴趣,对谭嗣庆领导的南方军政府也迅速有了别样的好感。

骆羽杉虽然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悸动不已,眼睛很迅速地扫过周围,却没有发现威廉姆的身影。虽然知道他不可能不出现,但心里却为这短短的推迟而稍稍安定了一些。

正在这时,忽然门口处一阵喧哗,众人齐齐转了头看去。

原来是军政府要员、考试院院长汪成潮一身长袍马褂、摇着四方步走进来。他颇是复古的样子惹得几个洋人直笑,而且颇是没有礼貌地评头论足起来。

汪成潮看了他们一眼,没吭声。随手从旁边的报纸架子上拿起了一份英文的《新报》。

几个洋人见状,越发地哄然大笑起来,有的还低声笑道:“真是土老冒,连abc都不懂,还装模作样看报?拿倒了也不知道呢。”

围观和注意的人越发多起来,骆羽杉也好奇地看着那个传说中的“汪古董”,这样的场合若是丢脸,丢的可不是一个人的脸,而是一个国家啊。悄悄看了看谭嗣庆,却见他只是有些无奈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个老汪……”并没有着急或者生气的迹象,不由越发的不解。

汪成潮眼皮也没抬,等那几个洋人笑够了,才慢条斯理地用纯正的牛津腔慢悠悠说道:“这英文也太简单了些,不把它倒过来看,有什么意思?”

几个洋人闻言大惊,忙红着脸道歉,周围的外交官也纷纷笑着和汪成潮打招呼,气氛很是融洽和热烈。

骆羽杉也不由地微微一笑,这汪院长倒是个有意思的老头。

“sie?真的是你吗?”突然,旁边有人似乎在低唤自己的名字,骆羽杉微转了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却登时凝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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