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涵道:“难怪当初你选择这里,本是个僻静偏远之所,慕相却丝毫不担心你,想来也没人能轻悄地进得了你这山庄,更何况山庄里还藏了那么多的好手。”
“呵!”衣凰挑眉一笑,道:“比起你涵王府的暗卫,就他们那身手,气候还差着呢。”
听她学着青冉的语气说话,苏夜涵忍不住笑出声。侧身看了看门外雨帘不断,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苏夜涵道:“即使如此,我也该回了。否则让人察觉涵王殿下大半夜地溜到清尘郡主的山庄来,名誉事小,被人抓着把柄,扯上九弟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闻言衣凰嘴角不由轻轻一阵抽搐,在他眼中,竟是名誉事小?
看穿她的心思,苏夜涵诡谲一笑,不予解释争辩,抬脚便朝着阁外走去。突然只听身后“咻”的一声,他侧身一躲,伸手接住从身后飞来的东西,却是一把雨伞。
“你的身体不可以再淋雨了,照顾好自己。”衣凰淡淡地说着,“还有,这几天你要多加小心,保不准会不会有人接着九哥的事情,向你发难。”
“放心吧。”苏夜涵朝她微微一笑,点点头,撑起伞走进雨中。
身后,衣凰不由得撅起嘴冷哼一声,放心,她对他,从来都很放心。
……
一连两日过去,却没有找到有关苏夜涣的一丝线索。
涣王殿下携叛族公主私逃这事太大,若是传了出去,不但会动摇银甲军众将士之心,还会引来边疆邻近各国各族的动乱,眼下苏启烈等人正押着张茂通往京都而来,此事是万万不能让他们知晓。
是以睿晟帝下令所有人死守消息,若是有人走漏风声,便是满门抄斩之罪。由是因此,搜查苏夜涣的行动就只得秘密进行。
这两天大理寺与刑部众人化装成平明百姓各处明察暗访,仍旧无果。
高子明所料他们早已出城,所以苏夜涣始终第二天一早便传来前一天夜里四门守城将士,不想细细问来却没有一处守门将士看到前一天晚上有人出城。不仅如此,就连潜伏在十里岗哨处的将士也未曾看到有人离开兹洛城。
若说潜伏在外之人没有发觉,许是因为雨夜雷声不断,嘈杂又漆黑。可是四处城门守将却都说未曾见过,这事便蹊跷了,难道他们是长了翅膀飞过去不成?
大雨还在下着,来路已是泥泞一片,雨势不减,水雾浓重,几乎就要遮住了视线。
今日已经是苏夜涣失踪第三天,到了晚上再找不到苏夜涣,高子明及大理寺一干人等必要遭罪。
兹洛城外四十里是岷城之地,前方三里便是临水镇,前往章州的必经之路。
几道黑色人影在雨中奔走穿梭,几个跃身之后,稳稳落在一座破庙门前。
“公主。”瞧见来人,庙里的几人连忙上前行礼。
这黑衣女子正是一直以来与衣凰、与天朝作对之人,亦是当初在前往北疆的路上欲对苏夜泽下手、被衣凰察觉阻拦之人,那个回风鞭的主人,九涯。
随意挥了挥手,她径直入内,解去外面已经淋湿的斗篷和斗笠,露出那双清艳水眸。
“他们怎么了?”她随手指了指瘫倒在佛像后面草垫子上的二人,那是苏夜涣与墨香雪!
“他们刚出城没多久就中了我们的埋伏,中了迷 烟,为防他们在公主到之前醒来,属下又点了他们的睡穴。”
“呵!”一声轻笑,辨不出情绪,她目光停留在苏夜涣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堂堂涣王殿下武艺高强,身手不凡,怎的就被你们抓住了?”
她身旁的女子犹豫了一下,见她冷冷一记目光扫来,忙道:“若只有他一人,属下确实难得手,可是他身边带着这个女人,一切就都不好说了,更重要的是,有贺先生相助……”
“义父?”九涯骤然一惊,似乎全然没有料到,“义父来了?”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贺先生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听来他似乎是受了主上所托,助属下擒住苏夜涣。”
“姑姑……姑姑竟然暗中与义父接了头……”九涯神情微微一阵恍惚,复又看了看苏夜涣二人,问道:“姑姑为何要抓住他二人?”
“主上的意思是,由公主下令让我们杀了他们。”
“杀?”九涯蓦地又是一惊,瞪眼道:“可是眼下涣王已经决意离京,他已算是天朝叛徒,姑姑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公主!”女子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即便如此,可是谁又能保来日他不会东山再起?苏夜涣有何能耐你很清楚,他是我们复仇最大的绊脚石之一,今日我们不杀他,来日便是他杀我们……”
怎料她话未说完,突然只听“咻”的一声,三枚飞刀直朝着几人飞来,九涯反应迅速,闪身躲开,她身旁的女子却被一枚飞刀直直扎进咽喉,瞬间毙命。
冰冷的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说的没错,我定会杀了你们。”
九涯大吃一惊,回身去看,只见苏夜涣已经稳稳站起身,眸色冷冽,身上杀气渐起。
他早已经醒来,自行解开了穴道,之所以一直假装昏迷,只不过是为了等着她们口中的“公主”,如今既然她已经来了,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公主!”其余一众女子纷纷对苏夜涣怒目相向,“公主若是再不下令,属下就只有按着主上的吩咐来办了!”
九涯犹豫片刻,眼中有愤恨、有不忍、亦有无奈,蓦地,她背过身去,沉声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