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胡闹!”青鸾话音刚落,就听她身后其中的一个小丫头冷声道:“担心的又何止只是三哥一人?你的七哥、你的十三弟、十四弟,谁不为你着急担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夜涣蓦地一怔,一时间倒忘了还口,愣愣地看着那小丫头半晌,突然一阵欣喜,道:“衣凰,你也来……”
“你小声点!”衣凰上前一步,低声呵斥道,“若是让外面人的知道我扮成清王妃身边的丫头混进来,不仅是你,连三哥也会被连累。”她说着四下里看了几眼,轻轻太息一声,道:“皇上对你也还算不错,这里虽不及大宗院,却比寻常牢房好许多。”
闻言,苏夜涣的脸色不禁沉冷下去,神情凝重地看了青鸾和她身后的小丫头一眼,青鸾会意,对那丫头道:“你到那边守着,若是有人进来立马来告知我。”
“是。”
待那丫头走开,衣凰方才小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传信让你去找我师叔给香雪公主解毒么?你又怎会闯狱劫囚,自己也沦为阶下囚?”
苏夜涣眼中蓦地升起一阵浓烈的恨意与杀气,恨恨道:“若非是她从中作梗,命人搬弄是非、愚弄圣听,我与香雪也怎么弄成今日这般?”迎上衣凰询问的目光,他便缓了缓情绪,解释道:“那日我收到你传回的信函,当即便命人满城暗中寻找陆神医的踪迹,倒还真让我给找到了,而且陆神医身上正好带有解毒的药,想来倒也算是天不亡我。第二天下午香雪便苏醒过来,她说她之所以会中毒,确非偶然。那天早上有人到牢房去探望她,见给她送来的饭菜纹丝未动,知她那段时日几乎不吃不喝,竟将毒药洒在饭菜里,装成是有人在饭菜里下毒的假象,逼着她吃了下去。那个人正是前些时候半夜刺杀香雪之人……”
说到这里,苏夜涣脸色越发难看,他狠狠的一拳砸在牢门上,满脸懊恼,道:“是我没用,若是我能早些证明哈拉族和香雪的清白,香雪就不会受到这些伤害。”
衣凰知他心疼墨香雪,便伸手拍拍他的肩,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既然师叔已经替香雪公主解了毒,那你们现在应该已无碍才是。”
苏夜涣继续道:“原本确实如此。四天前父皇突然召我进宫,我便知是为了香雪之事,本想借着香雪中毒这个借口,向父皇讨个宽恕,让香雪留在涣王府休养,我去找江氏父子取得能证明哈拉族清白的证据。我知道江禄虽然叛国,可是他对香雪情深意重,必会配合于我,却是不想我迟了一步,早已有人先一步向父皇递了折子,道香雪身为叛族公主,留在王府不合情理。更让我吃惊的是,就在那天江氏父子死于牢中,畏罪自杀,身旁还留有血书,道哈拉族公主受了蒙骗,其实早在他们父子叛乱之前便已与哈拉族族长商议妥当,如今他们已经沦为阶下之囚,不求宽恕,只愿能在临死之前为天朝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揪出当初的叛党,还求父皇能一举除去哈拉族余孽,以慰天朝枉死将士在天之灵……”
虽然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可是回想起这件事,回想起当初睿晟帝那断然决绝的神色,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因着江氏父子自戕于牢中,又留了血书说明哈拉族之事,满朝大臣顿时愤怒不已,道江氏父子无论如何终究还是天朝之人,他们虽叛变被俘,如今已有了悔过之心,此举无疑是以死明志,道出了哈拉族的罪大恶极之处,既是如此,哈拉族余孽香雪公主就断然不可轻易放过。
于是他们纷纷联名上奏,要求睿晟帝立即处死墨香雪,以正朝纲法纪,已慰亡灵。
“呵!”衣凰轻笑一声,笑意冰冷,从心底散发出来,握紧双手,后面的事情她几乎已经能够猜出七八分,“如此一来,即便皇上心知这事事有蹊跷,却断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外族公主而与违了众臣之意,更何况哈拉族本就是个不足为道的小族,如今既已灭,早已对天朝构不成丝毫威胁。所以他下命要除掉香雪公主,你不忍心,便闯进刑部大牢劫囚?”
苏夜涣沉默半晌,脸色阴沉,咬牙道:“父皇虽下令将香雪重新关进牢房,可是因为我,倒也没有要处死香雪的意思,再说刑部那边有岳明松照看着,本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才是。却不想香雪刚刚回到刑部牢房的第一天晚上岳明松与涣王府就同时收到无名信函,道三日之内必会要了香雪性命,为西疆之行中死去的亡灵报仇。我跪在父皇寝殿外一整夜,父皇却怀疑这是我为了救出香雪,自行策划的计谋,加之朝臣都欲除香雪而后快,他更加不会放出香雪,想来他应该也没有料到我会做出闯狱劫囚这种事……”
听完,衣凰轻叹一声,背过身去久久不言。
如此一来,事情的始末缘由她总算搞清楚了,简言之便是,江氏父子畏罪自杀,留书言明哈拉族本就是叛乱一族,是以朝臣以此为借口,上书请奏睿晟帝除掉哈拉族余孽香雪公主,后又有人扬言要在三日之内杀死刑部牢房中的墨香雪,苏夜涣万般无奈便铤而走险闯狱劫囚,却被早已埋伏在刑部牢房周围的暗卫截住。苏夜涣心知自己被抓尚可保住一命,可是墨香雪若落入他们手中则必死无疑,所以他让随行之人带走墨香雪,自己则留下与之周旋,并被抓获。
也正因此,这几日才会满城中都是寻找墨香雪下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