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急转陡变,薛昊顿然惊慌失措,忙道:“十三王爷切莫无赖卑职,卑职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一心为皇上办事,何来徇私舞弊中饱私囊之说?”
“哼!”苏夜泽冷笑一声,神情之中带着一丝嘲讽,“便知你必会痛痛快快承认,也罢,赶巧今日天月在宫中当值,本王便将他传来,与你当面对质!”说罢他向睿晟帝欠身道:“儿臣恳请父皇容神武卫统领冷天月进殿,前来与薛昊当面把事情说个明白,免得让旁人以为是儿臣借机陷害无赖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睿晟帝终于瞧出了一些端倪来,先且不问这位哈拉族公主之事是真是假,如今哈拉族已灭,她又与衣凰结为好友,眼下已不是威胁,然而若在这皇宫之中当真出了如苏夜泽所说那般败坏官风之人,他是决不能容!
“嗯……”他轻轻点点头,声音沉沉:“正好朕也想看看清楚,这宫中在朕的眼皮底下,究竟能出了怎样悖乱臣子。”
闻言,宗正即刻会意,快步走到殿外对着候在门外的小太监说了些什么,那小太监便急忙离去了。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小太监领着冷天月匆匆赶回,冷天月的身边还跟了另一个人。
二人齐齐向睿晟帝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奴才参见皇上。”
“平身……”睿晟帝说着目光落在跟着冷天月一起来的那小太监身上,“此人是谁?”
宗正看了一眼,道:“回皇上,此人是在校场当值的小禄子。”
“哦?”睿晟帝面有疑惑,心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便转向冷天月问道:“冷统领,朕叫你前来所谓何事你可已知晓?”
冷天月恭敬行礼道:“方才张公公都已跟微臣说了,关于薛统领之事,微臣已与十三王爷商量过,王爷道薛统领可能是一时糊涂,所以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今日……”他话未说完,而是微微侧身向薛昊看去。
薛昊见苏夜泽找来了冷天月,还带了个不知名的小太监,不由得一阵心虚,直觉有什么事情要败露,一时间白了脸色。
睿晟帝面无表情道:“一一说来!”
“是。”冷天月说着看着身旁的小禄子道:“小禄子,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皇上面前,不容有一句谎言和隐瞒。”
小禄子有生以来何时见过这等场面,早已吓得双腿直哆嗦,只听他战战兢兢道:“回皇上,奴才是校场的小太监,平日里只负责打扫和整理校场,给各位端茶送水什么的,对宫中这四府十二卫以及羽林卫诸位颇为熟悉,只是从去年开始这羽林卫的人变化突然渐渐大了起来,时时有熟悉的人突然消失不见,由不知名的,陌生面孔顶上。起初奴才只以为是侍卫新选便没在意,然这种情况近来越发严重,那些对薛统领有不满或不服之人全都走了,新来的那些人对薛统领百般讨好,有好几次奴才甚至无意中听到有人给薛统领送了一袋银子,倒是自己的一位表弟想到京中谋个差事,希望薛统领能帮个忙,没过几日那个人便领着他的表弟向薛统领道谢来了……”
“砰……”蓦地一声声响,虽然不是很大,可在这静寂的含凉殿内却没由来地让人心惊,众人不由瞥了一样,见是睿晟帝将杯盏的盖子仍在了案上,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却看得出他心有怒意。
小禄子笑得连忙跪下身去,听睿晟帝道:“继续说下去。”他便又接着道:“是……羽林卫中人已经大不如从前的机敏能干,轮他们训练之时也多是懒散了事,丝毫没有训练之意,比之从前的羽林卫,可以说只是散兵游勇。他们校长暴戾,经常打骂不合他们心意的奴才,上个月小贵子便是被他们打断了一只腿,至今还在家里养着。前些日子奴才给他们送茶水去,瞧见他们一个个都躲在阴凉处乘凉,便随意问了句怎的不训练,结果就被他们合起火来一顿毒打,说是奴才再敢多事便……便不让奴才活命,多亏冷统领前往校场取东西,将奴才救了下来……”
说到这里,不知是吓得还是想起了委屈之事,小禄子忍不住一阵哽咽,睿晟帝眼眸犀利,目光倏地落在小禄子的手腕处和颈处,定定地看了两眼,而后道:“捋起你的衣袖来。”小禄子先是一愣,照做。果不出睿晟帝所料,那手臂上的瘀伤尚未褪去,颈间也有多处伤痕。
见状,睿晟帝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眼神瞬间阴冷,杀气显现。
“皇上……”薛昊双腿一软,骤然跪下身去,“皇上,微臣根本未曾见过这个小太监,兴许当真是羽林卫中有人与他不和,他便设计意图栽赃陷害微臣……”
苏夜泽眼神倏忽一沉,喝道:“薛昊!你还不承认?本王得知你的事情之后,已经命天月暗中查了你的事情。前不久你意图利用你羽林卫统领的身份,私带宫女秋翠出宫,却正好被涣王撞见,坏了你的好事,故此你便对涣王怀恨在心,一心想找机会报复。本王说的可是事实?”
“我……”薛昊再次惊愕,想要辩驳,却无从开口。那日在宫门口确实是被苏夜涣撞见了,只不过那时候苏夜涣并没有认出着了太监服的秋翠,只道没有令牌不得出宫。只是他后来再去找秋翠时,却被告知秋翠已被一位自称是王爷身边的人带走,而后这事便不了了之,却不想……却不想竟是苏夜泽从中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