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那是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接着是一声惨叫,再接着便是“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何子和邵寅分立两侧护住苏夜涵和衣凰,然而他们的神情却很明显并无紧张之意,有的便只有冰冷,似苏夜涵一般,如冰一样冷酷的表情。
“呼……”一道人影从岸上跃起,脚尖踏过方才那人落水的地方,一个翻身将洛水之人拎起,再一个跃身,人便落在船的一侧。
“王爷,如何处置?”黑衣男子看了一眼尚有一口气息的刺客,问苏夜涵道。
苏夜涵并未多看一眼,缓缓道:“你自行处置,只要问出该知道的答案即可。”
“是,属下遵命。”黑衣男子答道。
正欲起身,突然只听衣凰轻呵一声,饶有兴致道:“这涵王府的侍卫果然与众不同,尤其是涵王身边的随侍,就更是大有文章。”说话间,一道凌冽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黑衣男子身上。
苏夜涵无奈一笑,带着一丝宠溺与纵容,“你认识他,故人。”
“哦?”衣凰闻之不由挑眉,再度打量了一番那黑衣男子。
闻得苏夜涵此言,黑衣男子微微抬头,对衣凰道:“属下乃涵王贴身侍卫,曾巳。”
“曾巳……”衣凰微微皱眉,故人么?这个名字她未曾听说过……等等,曾?
“呵……原来是你。”衣凰微微一笑,“却原是故人。”
曾巳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在遇上衣凰那清澈污垢的冷冽眸光之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俯身道:“属下……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衣凰眉眼疏淡,“我可没救你。”
曾巳道:“可是,郡主救了一个比属下自己更重要的人……”
衣凰出声打断他道:“曾巳,你如今的主子是涵王殿下,还有什么人比涵王更重要?”
曾巳顿然一愣,继而道:“是,属下明白。”说完对着二人行了礼,挟着刚才那人跃身离去了。
衣凰兀自斟酒兀自饮下,全然不顾苏夜涵的目光,而后道:“听闻皇上命你处决大殿下的几名侍卫那日,毓古骞也去了牢房,本还以为只能眼睁睁看他们被处死,却没想到你好能耐,竟然能在毓古骞眼下救人。”
苏夜涵气定神闲,全然没有因为方才的刺客打扰了心情,英眉一挑,道:“再有能耐也不如你能耐大,不仅在父皇眼皮子地下就走了人,还能将人送出皇城,送出帝都。”顿了顿,他斟了杯酒,却是还没来得及端起就被衣凰抢先了一步,他也不生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初助你将人送出城的人,是元丑。”
衣凰喝完酒,撇撇嘴道:“什么都瞒不住你。”
苏夜涵沉眸道:“你想瞒我什么?”
衣凰道:“我想瞒你的事情有很多,就是不知,你是不是能全部猜出来。”
苏夜涵道:“若我猜得出来,该当如何?”
衣凰垂首,思索片刻,道:“若你能猜中一切,我慕衣凰此生相助相守,若你猜不中,那也只能算是我们命中无缘。”
何子和邵寅立于一旁,听着二人旁若无人的谈话,只觉越听越觉得二人言语暧昧,同时也越听越糊涂,不由相视一眼,同时皱眉表示不解。
听到衣凰最后一句话,苏夜涵不由微微垂眸,沉吟半晌,而后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到手。”
月光下望去,苏夜涵一双清眸如一泓碧波,倒映着衣凰清丽的身影,似乎,这一道身影早已经深深刻在了眼眸中。
衣凰微微侧身,将目光投向岸上。
“玉兰花,开了。”
苏夜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那一片五颜六色中,簇簇如白雪般的花朵如吸去了月光之华,光洁如玉。
墨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只听苏夜涵轻声念道:
“绀缕堆云,清腮润玉,氾人初见。蛮腥未洗,海客一怀凄惋。渺征槎、去乘阆风,占香上国幽心展。遗芳掩色,真姿凝澹。
一盼,千金换。又笑伴鸱夷,共归吴苑。离烟恨水,梦杳南天秋晚。比来时、瘦肌理消,冷熏沁骨悲乡远。最伤情、送客咸阳,佩结西风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