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逻禄的皇城虽及不上天朝来的大,却也小巧而精致。
近些年一直都听说葛逻禄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笔宝藏,炽俟阿宗莫用其充盈国库,招兵买马,与四周各国各族互通商业来往,这几年发展得倒也很好。
想来也正是如此,此次葛逻禄才敢帮着江峰江禄父子与天朝对抗。
进入皇城之时,天色已经暗淡下去,宫中点起了火烛灯笼,抬眼望去,一片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但是有些看不到人迹所及之处,却是暗得异常。
此一行苏夜涣心中本就存了谨慎,不由留意起这宫中的布局摆设,然他还没来得细细看,就被一道声音吸引了过去。
“早闻天朝九王爷涣王殿下是难得的良将奇才,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本王谨代表我葛逻禄所有子民谢过王爷宽宏大量之恩,更谢过王爷赏脸前来赴宴。”
苏夜涣闻声望去,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皇城的主殿前,殿前一个四十多岁的高瘦男子,衣着华丽,站在众人之前,想必就是炽俟阿宗莫了。
本以为这葛逻禄的叶护定是个贼眉鼠眼或者肥头大耳之人,却不想竟是这般正经斯文。
苏夜涣镇定非常,不急不忙上前一步,回礼道:“叶护赐宴,本王岂有不到之礼?”
“哈哈哈……”炽俟阿宗莫笑了几声之后,连忙侧身将苏夜涣让进殿内,入座。
祈卯神色异常警惕,苏夜涣倒是干脆得很,一撩长袍坐下后,只管着与炽俟阿宗莫礼节性地互相吹捧,酒过三巡之后,炽俟阿宗莫才开始向苏夜涣介绍今晚赴宴之人。
人虽不算多,不过十几人,但在场除了祈卯以及门外随行的两名护卫,其余都是葛逻禄的人,若真发生什么事,他们还真难以脱身。
这炽俟阿宗莫也算懂规矩,每一道酒菜都在上桌后,当着众人的面以针试毒,确认无误后,才会请苏夜涣品尝。
苏夜涣也不是不识抬举之人,既然已经验了无毒,便放心吃了起来。
祈卯落座与苏夜涣侧后方,很难与苏夜涣进行交流,这会儿不由浓眉紧蹙,似是发觉了什么不对劲。
一番客套之后,炽俟阿宗莫终于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来,只听他道:“对了,那日让使者给涣王殿下带了请求去,不知王爷可想好了,能否答应?”
苏夜涣故作疑惑道:“不知叶护说的是哪一件事?”
炽俟阿宗莫道:“便是炎图炎将军一事,若是王爷能将人放回,我炽俟阿宗莫定会感激不尽,答应每年的进贡再另加百万两黄金。”
祈卯心底不由一动,他虽知道炎图是葛逻禄大将,却不知炽俟阿宗莫会重视他到如此地步,若是他们知晓炎图已经毙命与银甲军中,不知会有何举动。
正思考间,就听苏夜涣惋叹一声,抬首对炽俟阿宗莫道:“非本王不愿放炎将军归回,实乃本王无能为力。我闻炎将军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亦有意好生招待,不了炎将军到我军中当晚与我军将士发生冲突,在打死我三名将士后,自己也是重伤,不治而亡……”
闻言,座中突然议论开来,无一例外对苏夜涣怒目相向,甚至有人意欲起身,却被其他人拦住了。
炽俟阿宗莫也是怔住了,他早已料到炎图被抓,苏夜涣定不会善待与他,可是现在既然葛逻禄已经降了,即便苏夜涣不愿放人,但至少不会怎么他,却不想,炎图他竟然就这么……
是重伤而亡,还是被杀害,都已经不重要。苏夜涣的态度已然很明显,想要要回被俘的将士,绝不可能!
不过炽俟阿宗莫到底是一族叶护,很快便掩去怔愕的神情,惋惜道:“竟是如此?唉,可惜了,一位好将才……”
他的这一生叹息倒是不掺假,毕竟那是他葛逻禄的将军。
苏夜涣却不管,符合叹道:“是啊,千金易求,良将难得。”
炽俟阿宗莫突然感觉到自己这番感慨多有失态,便又假意道歉道:“算了,今晚之宴是为了感谢王爷的恩情,便不谈这些扫兴之事了。只是,光这么喝酒实在无趣,不知王爷可有什么好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