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凰摇头,“娘娘误会了,衣凰什么都不想得到,也不想怎么样,衣凰只想还太子一个清白,保太子平安,只想我天朝安稳太平。”
“哼——”闻言,毓贵妃竟是忍不住冷笑出声,满脸讥讽之色,“安稳太平?若是此事你不插手,那才是真正的安稳太平!”
“娘娘此言颇有疏忽,今日娘娘能这般对太子,又怎保他日其他王爷不会此般对洵王殿下……”
“啪——”毓贵妃手一松,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应声而碎,而毓贵妃的神色便如那茶盏,怒气早已在脸上飘荡开来,她恨恨地瞪着衣凰,恨不得将那杯盏砸在衣凰身上,只是,片刻之后,这些情绪与神情又全数退去。
虽然,这个丫头胆大包天,虽然她出言狂妄,句句都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可是毓贵妃心里清楚,睿晟帝偏心于她,所以断不会因此而降罪于她。
“哼哼——”毓贵妃冷笑,“慕衣凰,你好大的胆子,这番话若是让皇上听到了,只怕就是太后都保不了你慕家上下。”
衣凰面不改色,淡然道:“所以,衣凰没有说与皇上听。”
毓贵妃用手帕一边擦着自己手上的茶水一边问道:“你倒是说说,本宫这病由是在何处,又该如何解?”
衣凰取出腰间的银票递上前道:“娘娘的病由便是在这银票上……”
毓贵妃并未伸手接来,却已经沉了脸色。若是平时她看到这么一张银票,闻到这种香味儿,断不会这般在意,可是今天衣凰特意取来,她才豁然想起这银票上的香味儿正是睿晟帝赐下的荼芜香。
那段时间她燃这香,觉得有些烦闷,便把香赐给了身边最贴身的宫人千亦,如今看来,必是千亦有什么证据落在衣凰手中。
虽然这些早已在她预料之中,虽然她早已作了防备,灵芸鬼魂归来一事方一传开,她便将香茹带回仪秋宫,可她还是迟了一步。
许久过后,她沉声问衣凰,“你有什么要求?”
衣凰听出她的让步,稍微敛了敛神色,低声道:“衣凰希望娘娘三年之内莫要再动太子。”
虽是早已明白她左右不过是想为太子洗冤,可毓贵妃此时却是想不明白衣凰这般尽心尽力为太子的原因,凝眉想了想,她冷笑道:“郡主这般为太子着想,莫不是看上了太子妃的位子?”
闻言,衣凰不由轻轻一笑,“娘娘高抬衣凰了,衣凰哪有那个命?今日衣凰一切所作所为不仅是为了太子,更是为了皇上,为了娘娘。娘娘想想看,如若此次太子之事是由娘娘协助查清,皇上会怎么看待娘娘?”
毓贵妃不禁问她:“怎么想?”
“自然是两个极端。”衣凰不慌不忙缓缓说道,“皇上认为娘娘这么做,只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今后一旦太子再出事,皇上势必会想到娘娘这里来。可是,如果娘娘三年不动太子,时间一久,皇上自然能识得娘娘真心。”
毓贵妃不再出声,一只胳膊支撑在耳后靠在桌岸上,似是再闭目沉思。
衣凰所言不无道理,且句句正中她下怀。
从楼妃病逝,到冰贤妃葬身火海,至今已有二十年。这二十年来睿晟帝未曾立过一位皇后,如今后位空悬已久,而纵观整个后宫,就只有她一位贵妃娘娘,自然也是合适皇后的不二人选。
太子苏夜澄的母妃楼妃已然不在,如果皇上能立她为后,即便日后皇上驾崩,太子即位,以太子的仁孝之心,她也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后。
思及至此,她终于微微睁开眼睛看了衣凰一眼,眼底带着一抹狠绝,沉声道:“既然本宫的病由是在这张银票上,那便毁去这张银票吧。唉——原以为本宫已经将这些银票处理得干干净净了,真没想到竟还留了一张在你这里……”
她话没说完,然衣凰却早已明白她话中之意。
处理干净?如此说来,只怕那个替她将灵芸鬼魂一事闹大的香茹,如今早已不在人世了。
虽然衣凰心里早已明了她绝不会为了袒护一个宫人而连累自己,却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狠辣。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不足为奇,她既是能在这深宫之中安稳度过二十余年,且从一个修容一步步爬到贵妃的位子上,就必有她的能耐。
“但是——”就在衣凰细想之时,毓贵妃又突然开口道:“本宫也有一个条件。”
衣凰回神道:“娘娘且说。”
毓贵妃看着衣凰镇定的神色以及她那如泉冰眸,嘴角冷不防地划过一丝冷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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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中各势力蠢蠢欲动,太子一派因着苏夜涣的关系,对于此事不愿作丝毫让步,坚持认为太子是受人诬陷,其他人虽没有正面与其交锋,却已然渐渐分成三派,分别支持清王、洵王和涵王,其中尤其以支持洵王的势力最为强势,想必毓贵妃从中出了不少力。
当朝尚书令毓古骞正是毓贵妃之父,平日里向来是眼高于顶,傲气十足。此次左相被贬,他本是升任左相的最佳人选,不想他倒是懂得避嫌,竟在那些时日收敛许多,一连多日称病不朝。
所以现在,表面上一切看起来还是一湖静波水面。
而今,毓贵妃还不能倒,太子也不能出事,一旦他们之中有任何一方出了乱子,都会引起整个朝廷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