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天气一阵闷热,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凉爽。到了傍晚,则开始刮起了大风。
衣凰犹豫良久,终于无奈地将晾在外面的草药什么的全都收回屋里,这些都是解琅峫的毒需要的其他草药,她倒不是怕草药淋湿了,只是这些东西放在外面,万一真有某个人来了,也好确认她是在什么地方。
琅峫带着十来个人,扛着树干和一些尚未干枯的草快步走了过来,琅峫说道:“你先到我屋里去吧,一会儿可能要下雨,而且还不小,我担心这小屋子经不住这场暴风雨的袭击。”
说罢,径自走上前,不由分说,拉起衣凰就要走。
衣凰有些哭笑不得,一动不动道:“难不成将军那屋就能经得住?”
琅峫一愣道:“经不住。”顿了顿又说:“所以我让他们赶紧把你那间修葺一下,也好赶在这场雨落下之前让你有个安生的落脚之处。”
风吹进了院子里,风势丝毫不减,掀起了琅峫的长衫,这些天为了方便起见,也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一直都没有穿盔甲,而是像天朝人那般,一身长衫,玉冠束发,看上去倒真有些英俊潇洒的味道。
他带进来的几个人已经忙碌开来,脚下一蹬上了屋顶。
衣凰看着他们,目光不禁投向山上的树林,边与琅峫一同走向他的房间边问道:“下这么大的雨,你的那些将士们怎么办?让他们在山上淋雨你不心疼么?毕竟都是你手下的精兵良将。”
琅峫哈哈一笑道:“这你尽管放心便是,他们在山上早就搭好了营帐,只是那么多营帐若扎在下面,会被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才让他们待在山上的。”
“可是那么多人,总要吃饭吧。”
“他们有自备的粮草,这一点我从来不需要嘱咐他们……”琅峫正说着,突然声音一停,回过身看着衣凰,嘴角浮上一抹邪邪的笑意,“怎么?你关心我的将士们?难道你是在关心我?”
衣凰不禁失声笑道:“将军多想了,衣凰只是担心万一将军的精兵撑不过这些时日,又或者万一有人发现了你们的踪迹,而你们已是倦怠不堪,不敌来军,将军在毒解开之前就那什么了,那衣凰岂不是连这十天都没的活了?”
听了衣凰的话,琅峫不由得一瞪眼,沉声道:“你希望这样?”
衣凰想了想,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突厥军在我天朝境内,我自然希望你们兵败,可是对于我来说,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又不希望你死。”
琅峫似乎明白了衣凰的意思,点点头沉沉一叹,“你放心,无论我下场如何,我都会尽力保你安全,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的命。”
“可是,下毒的人也是我。”
琅峫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走到门口看了看,说道:“这雨真是说来就来。”
正说话间,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抬眼望去,屋外的视线已经被泼下的大雨阻拦,狂风大作,扯动着山上的树林,发出一阵阵嘶鸣怒吼声。
琅峫下意识地关上了门窗,一转身看到衣凰正不急不忙地坐在桌旁喝着茶,他不由得挑眉一笑道:“你倒真是不急不躁,在我的房间里还能这么泰然自若。”
“为什么不能?”衣凰说着抬眼看了看他,眸光流盼,在烛光下隐隐闪着一丝清冷的气息,倒叫琅峫有些怔住了。
突然他低声笑了笑,嘴角浮上一抹邪魅的冷笑,说道:“我好歹是个男人,你可不要用那样的眼神来诱惑我。”
他语气轻缓,却分明是压抑着某种情绪,衣凰似乎闻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禁转而将脸色一沉,说道:“你的屋里好像漏雨了。”
琅峫一听,立刻四处看了看脚下,又抬头看了看,正是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在滴水,抓起一旁的衣服,脚下一点,上了房顶,用那件衣服将有些漏雨的地方死死堵住,再一个旋身,轻轻落在衣凰身旁。
“啧啧……”衣凰连连摇头道:“将军真是不懂得惜物。现在外面风雨交加,山上的那些将士们多需要衣物将军心里不明白么?”
琅峫眸光一紧,突然欺身上前,将衣凰拦在身前,她的后背靠着桌子,顿时无路可逃。琅峫冷声问道:“你一直在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山上那些精兵的情况,究竟用心何在?”
“打听?”衣凰神情淡然镇定,轻声一笑道:“将军认为,我若真的想知道你们的情况,还用得着这样煞费心思地向你打听?我何不直接随便拉一个人给他喂颗药,尽管问便是?反正,现在他们对我并没有多少防备之心,我要是想给他们灌个迷魂药什么的,也不算难事。”
这下轮到琅峫哭笑不得了,轻呵了两声,正想挪开脚步,突然一低头看到衣凰正紧盯着他的眼眸,眸中的流光让人有一种忍不住要晕眩的感觉,他心中一凛,不由得俯下身去,伸出一只手勾起了衣凰的下巴,压着声音说道:“早跟你说了,不要用那样的眼神来诱惑我……”
突然窗外一道人影一闪,就在琅峫侧身看过去的同时,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已经划破窗户刺进来,连带着一个黑衣人闪身进了房间,衣凰看到那人一身夜行衣,蒙着脸,眼神似乎有些熟悉,正想仔细看看,来人长剑一挥,灭了屋里的蜡烛,剑尖一挑,直接从她身旁掠过,刺向了琅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