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虽说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架不住有人保媒拉纤、牵线搭桥的赋异禀,自是不甘心被白白埋没掉。再,这姻缘成了,这成亲两谢媒的一身衣裳还有大红包少不了。保不齐哪遇上个如西门大官人阔绰的,说不半生棺材一给备齐了。
这棋盘岭东村王婆是十里八乡打着灯笼难找的,如入了婚介,是里面头牌,用今话讲就是金牌婚介。如吹牛力要评个高低,死人给吹的铁拿金牌;同样的,给死人找个媳妇,这做媒的拿金牌。
这王婆寻思着:刘兵?是自己着长大的窝囊废一个,如不是还喘着气,和死人差不离了,在还有一份煤矿工的工作,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不见再有稀罕。
牛翠兰是什人?十里八乡美花一朵,从十岁到二十,亲的门槛给踏破的主。这人一被人稀罕自个会觉自个稀罕,不用说姑娘一眼光自就高来,一般人还就真不上,可这世上婚姻不光长,牛翠兰不过一般的务农人,挑人的长身世人心里会掂,说到底还是自个身世拖了腿,上的,不上人;上的,人不一上,就这样漂着上不上不的。拒绝人的数了,人就不不死了心,十里八乡的媒婆儿一听主人给牛翠兰亲,立马摇头规劝:傻孩子啊,不是咱高攀上的,忘了兰花草,姑娘大娘再给处找。
这爱和婚姻用做媒的粗鄙目光来,终究和买卖有几分似,适龄待嫁的姑娘就是鲜出炉的,有在的年华才卖个的价钱。棋盘岭市供销大楼里一楼中间摆放的丝绸子衣裳,可真是东西,摸上是真光滑水溜,不过价钱是真,几大百,这年月这儿八经国营企业上班的人一月工资一百还不到呢。以的人,总没人买,这摆放时间长了,再不卖出就过季了,来年这款还指不不行呢,以终于按捺不住降价打折。
“难不成真要便宜了刘兵这小子,这以不的今个怕是已经可以有作为”,这念头在王婆脑海里一闪过的时候自个给惊了,历来成无不是时地人和啊,丝绸子衣裳再不卖出怕一折甩,牛翠兰再继续高冷蹉跎几年就黄花菜凉,“母鹅的肉不是鹅吃,指不就癞蛤蟆吃了。”
“刘兵这孩子呢,是我着长大的”,这王婆就磕着瓜子给刘大炮说着话,“老实孩子就该找个姑娘”,这王婆似被瓜子壳卡住喉咙忙咳咳几声,“嗯嗯,就是这老实是老实,真太老实了”,又刘大炮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炮哥啊,说如今这世,人心不古啊,说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话,总我是不爱听的。”
要不怎说人练达即文章,这做媒是这样,不光说听的,不听的委婉着点破,降低买卖双方的期望,万一成不了,不是我媒婆不努力是自个不给力不是。
“他这不是老实”,刘大炮说话没有这许弯弯就是这样白,“是比猪还蠢比牛还笨。”
这没人啊,简禽兽不如,底哪里有老子这样说自己儿子的,王婆开始怀疑这刘兵是不是刘大炮的亲儿子。
“就这样给人姑娘说”,刘大炮不抱大期望,“不行拉倒,要成了供销大楼子衣服我让刘兵买了送,就算谢媒礼。”
这刘大炮说爽朗大方,王婆满心欢喜来,又和刘大炮热乎乎拉了一会,才忍不住含着笑了。这王婆对刘大炮满眼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他虽已老,功夫是真高,是棋盘岭说一不二火爆爆的英雄人,一身花木师传的武术,十个八个壮汉是说撂倒就撂倒。从来美女爱英雄,刘大炮年轻时候曾迷倒一众少女,而这曾经的少女中就有曾经娇滴滴过的王婆。
“刘牛来就是一”,王婆对牛翠兰这样说不过让两来亲近一,是一潜移默的心暗示,总归这刘牛发音总近不是,至于这两姓是不是真同源就不是自己要认真考证的东西了,“我说兰丫头,姑娘的年华就这几年,遇上差不的就趁早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