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怎么沉默了？不是最喜欢把心事讲给大妈听吗？”要饭大妈抱着她，希望她从自己身体里汲取一点温度。
韩比目沉默，沉默，靠在大妈怀里，泪水滑下。
要饭大妈端来一碗中药，黑黑的，气味生涩。
“你感冒了，喝下它。”
韩比目用舌尖碰触着。
“苦吗？”
还会有什么味道呢，自己已经麻木了，已经融入这苦里享受疼痛。
“苦就不要再喝了，也不要再做了。”大妈试图夺过来，韩比目却猛地喝下，然后漫无目的地离开。
大妈尝着中药的味道，里面有她落下的泪水。
傻孩子，谁忍心你吃苦呢？
尝不出来么？大妈在里面是搁了浆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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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比目没有办法，只能单枪匹马地维护着他被人践踏的尊严。
“我要怎样做？”韩比目垂下头，没有任何愤怒。
金胜笑得很大声，“我会给你制造机会的。”
“你敢动苏启男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我会让他过得舒适。”
“不要给他吃那种东西，这是条件。”
“好，只要把他关起来，他发疯我们视而无睹，可以了吗？”
笑，又是一串恶心的笑。
韩比目不知哪里来的撕心裂肺的痛，心脏像是被划了一道口子，滴答滴答地淌血，她的睫毛眨动的频率是很漫长的。
傻大鱼，以前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帮我，可是现在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要伤害你，我怕别人伤害启男哥，对不起，我知道这个没用，那么你不要原谅我，要恨我一辈子。
此刻，傻大鱼，我明白了，原来从前我一直依赖着你，你一直是我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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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对面。白鸽。天空阴但是通亮。画面很真，暗黄色。
淡落的茶香。
俞赞傲一身黑色西装，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许多。
“从国外回来，整个人变了不少呢。”韩比目轻笑，俞赞傲跟她的距离不是很远，但气息她已听不到。
“有什么事情？”他没有顽劣，淡淡的足以拒人千里的味道，语调平淡且冷漠。
雪白的和平鸽，通亮的暗黄色天空，还有凉风。这里和那里，仅有一句话。
“我喜欢你。”
这里和那里，仅有一句话，重复一次，“我喜欢你。”
天空瞬间好似罩上了一个巨大的光圈，发出柔弱的光，韩比目说得很轻却坚定。
她的眼神，这里和那里的人愣着。
俞赞傲看着韩比目，将手cha进裤兜，转身。
“不。”
——不。这里和那里仅有的一个字。
离开。惊起了一群白鸽，在他离去的地方，连成一条不规则的线段，韩比目松一口气。
傻大鱼，你说得好。
黑衣男人站在了韩比目身后，整个鸽群都分散了。
“他已经拒绝了我，没有希望了。”
“他为什么拒绝你？他对什么都拒绝吗？”
“不美好的东西，他都拒绝。”韩比目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顺淡落茶香的路线望去。
“不要放弃，还有很多机会。”黑衣男人转身，这是比目第一次看清他的脸，不可怕，却惆怅，是错觉吧，他的背影跟俞赞傲有那么一点像。
傻大鱼，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也希望你这样做。
韩比目淡淡地望着天空，铺天盖地而来的芬芳气息。
可是，我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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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中有两个秋千。
“比目姐姐……”池田茹一坐在另一只秋千上。“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她身后的俞赞傲只是看着她，没有在意旁边有谁，在做什么。
“要哥哥推哦。”
池田茹一高兴地叫闹着。
她飞得很高了，可是她还要飞得更高，。
因为有哥哥在，她不怕。
韩比目慢慢地荡，两个秋千在一起很不协调，分明是两个世界。
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才不会畏惧呢，傻大鱼？
当你认为有你值得为之付之一炬的东西时。
那什么是值得为之付之一炬的东西呢？
看地面。
有幸福的圈围绕在整个视线。
那个圈已经扩散完毕，留下的只有空白。
俞赞傲推着池田茹一，跟她一起笑，忽略其他的存在。
韩比目起身，知道自己的自不量力，离开。
俞赞傲静默地看着另一只秋千微弱的晃动，直至停止。
那个位置已经空了，而这个位置还在。
池田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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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伊公司最近出了许多恐怖事件，都以信件的方式向员工发来恐吓，职员经常遭遇袭击，生产线突然断电，俞赞傲命令保安部调动大量人力，确保安全，但在博伊内部已经乱成一团，职员和工人们大多人心惶惶，效益也不景气，网上造谣博伊为缩小成本进口劣质零件……俞赞傲工作一片繁忙，抽不出时间来陪池田茹一，甚至忽略了她的存在，每天都有接不完的电话，长时间的工作总归要适应，以前顽劣的邪气总归要改正。
可是那天，纵使这么忙，在广场，他还是抽出时间来了，是韩比目约的。
到那时，他才理智地想到了不来打扰他，懂事不缠着他的池田茹一，韩比目说那一句的原因不清楚，只是她的眼神很假，但即便不是这样，他还是会拒绝，因为有池田茹一。
池田茹一寂寞地在学校里走动着，似乎最近发生了什么悲凉的事，连尚德大学都死气沉沉的，就那么一恍惚，她感到呼吸困难，接下来是一阵眩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昏黄的地带，昏黄的吊灯，还有身旁的韩比目，还有细微的淡落茶香。
“比目姐姐……”
韩比目对她亲切地笑一下，“醒了啊，茹一。”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里是？”池田茹一摇摇脑袋，粉色的双唇紧闭。
“这里是公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被迷迷糊糊弄到这里来的。
这里能够看到夜幕下城市灯火阑珊的样子。
池田茹一脸上掠过一丝害怕，“那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啊，比目姐姐？”
“会。”
池田茹一脸上并未多丝变化，看韩比目如此镇定，茹一不能认输，不能害怕，池田茹一鼓励着自己。
“比目姐姐……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和哥哥吧？“池田茹一笑得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她和韩比目一起双手抱膝，坐在地上，靠着床。
“会。”韩比目说。
池田茹一呆愕住。
“茹一，对不起，我是个虚伪的坏蛋。”
池田茹一不安地眨动了一下眼睛，经过镇定之后，却甜甜一笑，“没关系呢，比目姐姐，我们可以公平竞争的，对不起，茹一是在放不下哥哥，如果可以的话，茹一一定会把哥哥让给比目姐姐的，只是……现在不能。”
韩比目看着她，无论别人怎岩壁个对待她，她都报以微笑，这样的女孩子是让人甘愿沉浮的。
“茹一，你不可以对我说对不起的。”
一股刺鼻的气息传来，愈来愈浓郁，池田茹一诧异地看着韩比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