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那个人是谁,什么身份。”
“那位是港湾圣殿的执裁者,菲利普·本杰明,同时他负责主导新奥威港的治安。”
苦行僧低眉说道。
而这个名字让西里尔无比好奇:“本杰明?他和克劳瑞斯·本杰明是什么关系?”
“他是圣女的叔叔。”
“所以你真的杀死了圣女?”西里尔随手将一张路上捡的通缉令拍在桌上,“追查凶犯:尼尔·奥尔登,这张脸可就是你,一点都没有错。”
“是我杀死了圣女。”
“那圣女的叔叔为什么没有立刻逮捕你,甚至还想着放你一马?因为他是你的共犯?”西里尔挑了挑眉。
“伯爵大人,请不要对执裁者大人如此形容,执裁者大人是绝对公正的……”
尼尔·奥尔登下意识地辩驳道,但想到刚才菲利普·本杰明那离谱的举动,自己的话语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所以,对于你杀死圣女这件事,你还是没有什么多的想和我们说的么?你还是坚持那一套,单纯的你杀死了圣女,而不打算做更多的解释?”西里尔一手手背撑着面颊,有些疲倦道。
和苦行僧交流不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情。虽然他基本上知无不言,但是言不言取决于你有没有及时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如果不拔剑,能不多说的他绝对不会多说。
而圣女之死相关的事情,则是拔剑都没有用。他只会低眉沉默,一言不发,就像认定了一个死理一般——
在此前,西里尔已经尝试过很多次的问询。而尼尔·奥尔登都像现在一样,一个字也不说,只是静静地跪坐在那里。
他叹了一口气。
“尼尔·奥尔登,你要明白一个事。”
“虽然你现在身处我的团队里,但你的身份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你实际上还是一个俘虏。”
西里尔说着,缓缓站起身,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你需要发挥你的价值,你是一个工具。而如何使用工具,是由我决定的。”
苦行僧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年轻的伯爵可从来没有表达过这样的意思,他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对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而西里尔拖着长音,慢悠悠地说道:“所以,如果一件工具按照原来的使用方式,没法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我会换一种方式来使用——特雷维尔小姐,麻烦带她进来!”
他提高音量叫道,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海洛伊丝·特雷维尔快步走入屋内,手里还拽着一道白色长发的身影。
“麻烦读一读他的内心吧,海琳小姐。”
西里尔看着被海洛伊丝拽着走入屋内的维罗妮卡·海琳,后者原先一脸萎靡——她已经憋了好久没能好好唱歌了,在听到西里尔开口的一刻,她的表情立刻变得鲜明亮丽,像是开春时的太阳一般。
随后她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苦行僧的身上,立刻雀跃地唱起了歌:
“你的内心像是海底的石,你以为你坚不可摧,但你的根基只剩堪堪一握,不如你心爱的姑娘的腰哦,你的姑娘躺在水晶棺里,她还在流泪,是你让她伤心么?”
尼尔·奥尔登的表情头一次变了,他惊诧地看着维罗妮卡,虽然早对伯爵身边的所谓“魔女”有了些许概念,但他此前一直没关心,却没想到对方有着如此诡异的能力——
他想要阻止魔女继续歌唱,但魔女轻快地躲到了西里尔的身后,悦耳的歌喉还在继续着:
“你和她走在朦胧的月夜里,海水啊海水,月光啊月光,美得像你们初见的夜晚,她在朦胧的池里,你望着她,目不转睛”
“够了……”
“你看她在起舞,你看她在歌唱,你看她像人间的灵鸟,她想要高高飞走,她滞留在人间”
“够了……”
“她看向了你,她有求于你,她哀求着你,你握住了匕首,你刺穿了她的胸膛,她是在哭吗?不,她是在笑啊”
“够了!”
尼尔·奥尔登突然放声大吼了起来,声音如潮水一般向着西里尔和维罗妮卡·海琳打去。但还没等西里尔出手抵御,一侧的海洛伊丝已经拔出剑,向着身前办公桌前的空间那么一挥。
顿时,声音像是被吞没了一般消失了片刻,再响起在耳边时,已经是正常的音量。
“可以带海琳小姐下去了,麻烦你了。”西里尔向海洛伊丝点头,随后重新看向尼尔·奥尔登。
苦行僧已然满头大汗,双手撑着地面,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汇流成河,将他背上的衣物尽皆打湿。
“尼尔·奥尔登,看来事情并不像是你所说的那样。”
“是你主动杀死了圣女,还是圣女求你杀死她?”
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一下一下,如水滴自然滴落的频率那般悄然间折磨着苦行僧的心灵。
苦行僧,或许如海底礁石,不惧海浪暗流,但是水滴石穿,他怕的是这个。
“看来这件事情还有许多蹊跷之处,奥尔登,如果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可能要让海琳小姐再来一次。”
苦行僧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片刻之后,将头低低地伏在地面上。
“伯爵大人。”
他低声说道:
“那一段的记忆,我一点都不记得。”
“我只知道,我杀死了她,克劳瑞斯·本杰明。”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