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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一天 伸缩杆少女现身!(1 / 2)

 有个把「学长」这个附加的辞汇,拉长变成「学长」听起来甜甜的声音传来,就在我背后十公尺。不对,应该是五公尺吧。

尽管我想大概不是在喊我,还是忍不住回头了。这是从实际经验所得出的否定判断,不可违背的悲伤条件反射。眼前等待着我的,是往学校走来的超可爱一年级女生与三年级男生所组成的恩爱情侣组合。倘若是以前的我,看到这一幕肯定是一大早就想叹气。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放在心上。

因为弄错人所以我就转身面对前方,即使上学途中的成群男生不拘束地对我喊「早呀,少女大神!」这个铁定招致不受女孩子欢迎的元凶绰号,我也依然不放在心上。

而且面对暗中称男生为「中下」、「下上」之类品头论足判断的女生,一大早上学途中看到我就露出「不要跟过来」的厌恶表情,我也不放在心上。

这并不是在说我的精神层面变强了。

季节大概是秋季新上档一季连续剧播的开头,各电视台的连续剧(有八成改编自漫画)第一集都播完一遍的十月下旬。

总之班上女生最爱看的戏,内容是脸蛋漂亮得像是人工的男生(虽然有张娃脸但演员实际上已经二十多岁),慢慢地察觉到恋爱的无奈与爱情的美好。彷佛蜡一般溶化少女心,共十一集的甜蜜连续剧。顺带一提,有美少女念魔法咒语跟魔物战斗,给儿童看的奇幻动画「魔法少女艾莉艾莉!」也是今年秋天开始播出。让为数众多的男生灰色心灵得以染上湿润的粉红色,奇迹般得到治愈的动画(共二十三集)。

那么,因为我的目的不是帮连续剧跟动画打广告,所以我决定来讲自己的事。

我内心彷佛充满从容不迫的原因就在于小鸟游,也就是小鸟儿,因为我跟她一起上学。即使我放一点闪光,你宽阔的胸襟就原谅我吧。因为你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应该会替人称绰号少女大神简称自美少女游戏大神的我,一起庆幸能拥有这小小的幸福吧。谢啦。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家到学校约有三分之二的路程都能与小鸟儿走在一起?老实说,我也不记得了。

起因于我跟小鸟儿如梦般的淡淡对话中的某处,接着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但是,这转变非常自然。

「从学校到春男铜学家跟通往我家的十字路口附近,小河那边有座桥,我们就在小桥的正中央会合吧。」

我记得很清楚卜小鸟儿说过的话。

桥的名字叫做「小田桥」。

我认为这是为了让小鸟游由佳里与田中春男会面的桥的名字。你也这么认为吧?嗯,好像真的有点牵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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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田桥正中央的前面,看得到从另一边跑过来的小鸟儿。她向我挥舞着如花瓣般的手。一周五天的桥上见面。自从固定与小鸟儿一起上学后,国定假日都变得不需要了。我不想让满心雀跃等待见面的天数少于一周四天。

互道早安后,我开始往前走。由于是在桥中央会合,我得稍微再往回走一小段来时路,但即使只是一点点,只要能增加与小鸟儿交谈的时间,我就毫无怨言。我一天天从小田桥正中央逐渐靠近小鸟儿家那边几公分一事可是我的秘密。

「春男铜学怎么了?呵呵,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与小鸟儿一同上学的时光,是一天中心灵最为安稳愉快的。我真想看看自己的表情,这样应该就能了解春风得意这个成语的意思吧。

「嗯,是呀。小鸟儿同学看起来也很开心呢。」

通学路到处都看得到同年级的学生,所以我暂时称她小鸟儿。如果确定旁边没有其他人在,我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就会叫她小鸟儿。两人独处时称小鸟儿,有第三人在场时称小鸟儿同学。好像是秘密游戏中的唯一规则的感觉。

「嗯,其实呀,今天开始话剧社要开始为下次公演进行排练了。所以我很期待还有呀,能跟春男铜学一起上学我很高兴。呵呵,好不好意思喔。」

小鸟儿不好意思的时候我大概也是一样,害臊会传染的。脸上挂着笑容的小鸟儿说:「春男铜学,你会来看下次的演出吧?」

「一定会去,我会做好加油旗帜带去的。」

「太夸张了啦嘿嘿。」

宛如霜淇淋溶化般的声音,柔软又甜美。上下学跟小鸟儿一起走过的路,彼此都是在不好意思,明明独自一人时路上落叶看来悲伤,可是跟小鸟儿一起看的红黄落叶,看来就像是高屏解析液晶电视画面般的美丽又缤纷。这就是所谓境随心转吧,我觉得自己好像领悟到了些什么。

「下出戏你演怎样的角色?」

「现在还没分配角色,不过我有个很想演的角色。我想在舞台上把那个角色的心情传达给大众。唔,很不好意思啦,因为是女主角。」

「哦!不错呢。」

「这次呀,也是个公主的角色。跟先前公演那个有时会唱歌的西洋公主不一样,是穿和服的日本公主。感觉是个默默爱着自己喜欢的人的女性。」

小鸟儿的声音仿佛是飘浮在无风空间中的肥皂泡泡。不过,提到话剧的时候,声音中则是充满坚强意志的余韵。有种透明感,就像是绝对不会破碎也不会起雾的玻璃。

「女主角的意思,就是出场机会很多咯?」

关于角色的事情明明有很多想问,真遗憾我只能想到这个问题。

「从开演到结束,女主角会一直待在台上哦。是个没有半句台词,只靠着表情与动作表现内心的角色。」

「好像很难呢。」

即使是对话剧一无所知的我都这么认为。

不借着言语告诉某人某事,这是细腻又不轻松的工作(这是从思考中若有所悟的国中生少女大神之语。)

「是怎样的故事?」

接着,小鸟儿宛如跑马灯的超级新闻速报般完美地整理出重点,说明给我听这出戏是怎样的故事。讲到故事的**,小鸟儿的声音也如弹跳般地充满高低起伏。听起来简单易懂非常轻松。

故事背景是江户时代,不清楚是前中后哪一个时期(注:江户时代长达264年。不同史家有不同分法,这里采十七到十九世纪的三期区分法)。不是遵照史实,而是虚构的大江户爱情悲剧。不会说话的公主,与奇迹般遇见这个公主的男商人。光是邂逅就宛如奇迹,出身与成长背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彼此立刻就爱上了对方,身份悬殊的恋情。男商人知道两人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一度离开了公主。公主到处向镇上的人打听,追上了心爱的男人。然后,两人重逢了。然而,现实是两人无法继续一起走下去。两人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最后殉情了。可怜之恋就此结束。

引人注意的是剧名叫做「恋哀」。感觉取名颇有手机小说的风格,似乎是话剧社的原创剧本。编剧是社团指导老师同时也是我的班导,新藤香奈子老师。

听完擅长说故事的小鸟儿的话后,我询问自己在意的地方。

「不是说公主不会讲话吗,那她怎么去向人打听喜欢的人的下落?」

「啊,抱歉。我想想看喔,她是写在纸上的,把问题写下来到处去打听。」

校门近在眼前了。小鸟儿慌张地从包包拿出一本小册子给我,是影印装订的剧本。

「春男铜学,这给你一本。」

「哦,谢谢。」

「如果你能像先前那出戏那样陪我练习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嘿嘿,我说这话真任性对吧。」

小鸟儿的嘴巴一笑起来就会变成爱心形状,我也自然地笑了。我想到在话剧大赛上吸引观众的可爱少女小鸟儿的命运,还有自己的命运。

我所居住的真幌市,发生了地方都市传说(简称地传)化为现实的不可思议现象。恐怕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了。暗中解决这些问题的,是我的奶奶宝明院真魅。可是,奶奶好像是被地传制造者、绰号尊长的家伙所杀害。尊长有办法随心所欲创造地传出来。我直到最近才知道,小鸟儿在她生命中的某个时候,曾经跟尊长接触过,于是被变成了地传元凶的预备军,绰号蜚子的存在。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小鸟儿一定会变成某些地传的主角。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继承真魅奶奶到处解决地传的我,就得拿起作为武器的晒衣竿打倒小鸟儿不可。我无法想像,被我打倒后失去地传之力的小鸟儿将会如何。所以,我决定要在她变成地传之前,将她从别名为蜚子的命运解救出来。虽然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我想,只要打倒尊长的话一定就能有什么解决方法的。首先我必须查出来,知道尊长在哪里,还有对方原本是否为人类。

小鸟儿回头看我,露出笑容。也许我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烦恼的表情。小鸟儿的笑容中夹杂着不安。所以,我赶紧对她说「我们快进教室吧」,然后两人并肩朝着我们的二年二班教室走去。

真魅奶奶算命说,我会大受非人存在的女性欢迎。

小岛儿是非人存在的蜚子,因此才会喜欢我。然而我无法维持现状顺势与她交往。我决定暂时跟她当很好的朋友,现在的感觉是这样。总之,我有少女大神这种怪绰号,不受女生欢迎到像是玩笑话,但可爱的小鸟儿对我抱持好感,光是这样我就谢天谢地了。正因为我知道她喜欢我的原因在于她是蜚子,所以说真的我感觉有点空虚。唉,讲起这事会让人一大早就心情沉重,还是就此打住吧。

假如真幌市第一国中简称真幌中的教室里可以看得到宛如拉肚子的哺乳类偶蹄目河马科河马一般弯曲起来的背部

那意思就表示,你的座位,就在本校第一胖子阿船的后面。

即使我跟班导说我没办法看到黑板的下半部,这也不能成为功课不好的藉口,所以我得多加注意。当然我所注意的,是坐在阿船背后位置的我自己。

我前方的胖子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可疑的举动。

他打开挂在桌子旁钩子上的大登山背包,如果是个幼儿应该可以在玩捉迷藏时躲进去。接着他把巨大如棒球手套的手伸进去,不知道在摸索什么发出喀喀声。只要胖子一拿出《ASCII周刊》,我就知道准备要放学了。虽说我只要看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就知道了。所以现在正在开放学回家前的班会。

拥有能撰写话剧社剧本的多才多艺的主人,班导新藤老师只简要吩咐大家重要的联络事项。老师的声音平稳通过结束一天课程的学生之间,感觉真舒服。彷佛是百货公司通知营业时间结束的晚安曲。

联络事项最主要的,是三天后放学之后的事情。

「星期四我们终于要进行重要的活动,就是后半期的换座位。能否跟喜欢的人并肩而坐呢,这是个让人心跳加速的活动。换座位的感觉就是『换了座位,对你的心意也换了』吧!」

新藤老师对班上例行活动感到十分带劲。把换座位一事加上标语宣传的教师,大概只有我们班导。顺带一提,前半期的标语是『换的不只是座位,而是心灵也能换成隔壁的同学』。我们班的换座位活动,甚至已经变成了全年级议论的话题。

我很清楚自己签运不好。虽然要是可以坐在小鸟儿旁边,要我存下多少钱拿给新藤老师拜托她做签都行,可是遗憾的是我是个慢性穷人。总之这是没有地下交易的干净活动。然而不论是男生女生,应该都是各怀鬼胎吧。我就认识三个朋友,脑袋正在妄想捡起隔壁喜欢的女生掉到地上的橡皮擦之后,可以因此展开快乐的对话。他们好像已经写好捡起橡皮擦之后的对话剧本了。坚强的爱情努力家。要说我对换座位有什么期望,那就是终于能脱离眼前这个胖子。至少这样的话,我的成绩应该就可以及格了吧。

在前面座位细读PC相关资讯杂志的阿船转身看我。脂肪膨胀如气球的脸上,嘴角上扬起来。像只露出笑容的河马。

「我大概又非得听到倒霉坐在少女大神隔壁的女生的惨叫了吧,我要先准备好耳塞。」

宛如用脏脚践踏人心,而且感觉还是继续在脱掉散发恶臭的室外鞋般的话语。即使季节转变,我依然稳坐不受女生欢迎的第一名宝座。我只能怨恨一开始替我取「少女大神」这个名字的家伙,可悲的绰号让我哭着入睡。

「你很吵耶,坐在你旁边的人才会因为压迫感而呼吸困难吧。」

「别说傻话了。坐我旁边可是很好的就是有所谓的优点喔。」

阿船似乎连整理睡乱的头发的习惯都没有。一边有如退潮海边捡拾贝壳一般抓着散发汗臭的短发,一边强调所谓的优点何在。什么优点呀!阿船呀,你应该要用的是花王那款强调护肤的「优点」洗发精啦。

「哪有什么好处?」

「首先,如果营养午餐出现不想吃的东西,那就可以给我吃。而且如果想再来一碗,不管是一人份两人份都行,我都能趁着去拿我那一份的时候顺便帮忙拿。不错吧?」

「在学校又不是只有吃午餐!咦?而且,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好处吧?」

我从来没看过午餐时间有女生因为跟阿船坐在一起就会再来一碗。辣妹曾根又不念真幌中。

「哎呀哎呀,这样没有获益吗?可以省下跑去再装一碗饭的麻烦呀。既然我每天都要再来一碗,真希望旁边也有人陪我一起再来一碗。」

我确实没看过没有再来一碗的阿船。

「对了,以前就算午餐的菜单是汉堡排配关东煮,这种匪夷所思的组合,阿船你也会两种都再来一份吧。」

「嗯?有这种事情吗?」

当然有呀。而且,还把充分吸收浓郁高汤的白萝卜放在汉堡排上面压碎,说「这就像是惊奇驴(注:惊奇驴是日本创业三十年的专卖汉堡排的知名全国连锁餐厅。)的和风汉堡排」之类的话。因此目睹阿船吃东西模样的所有同学,好像全部都食欲不振了。

说那种东西是和风汉堡排,肯定会被惊奇驴告吧。

「喂!那边的贪吃鬼跟阿宅少年,看这边。现在还在开班会呀!」

新藤老师注意到我们了。我与阿船立刻遭到同学一**的笑声包围。

虽然老师的声音并没有那么生气,但是她叫我们的称呼太过分了。听到班导这样叫,明天开始我就会变得不想上学了。唉,被叫到习惯了真是比什么都可悲。

老师再次说起联络事项。我看着斜前方,小鸟儿遥远的座位。透过她纤细的肩膀看过去,是可爱的侧脸。这应该是因为别人叫我少女大神啦阿宅青年啦造成的受伤心灵,无意识之中想要寻求安慰的结果吧。

感觉到我的视线,小鸟儿的侧脸变成了正面,跟我视线交会。她对我露出彷佛真幌市的秋天晴空般的清透微笑。

在我们的视线如牵手般交错之后,小鸟儿线条优美的嘴唇缓缓动了起来,就像是在做嘴巴周围的肌**操。

春、男、同、学、应、该、不、行、吧。

每说一个字,都有如吟唱珍宝一般,小鸟儿愉快地说道。

所以,我也回她「对、不、起」。精简地加上了对她笑容的歉意。

嗯?我忽然感觉到在简单归纳放学时注意事项的新藤老师的视线。并不是无意中,而是在短暂的呼吸之间,有意识地看着我我有这种感觉。难道她识破了我在跟小鸟儿眼神交会吗?

才这么一想,老师就向大家告别,逐渐走出教室。当她缓缓一步踏上走廊时,转头面对着我,流动过来的视线停在我身上,给了我一个宛如高速雨刷般,迅速又有力的眨眼。鼓励学生之间进行纯粹的异姓交往的老师,这个眨眼是什么意思,我想有兴趣的话再去问问自称拥有丰富恋爱经验的桑岛好了。

「好了,去新闻社、新闻社。」

放学后准备开始社团活动的阿船精神奕奕,收拾好行李后走出教室。

目前没有在传什么地方都市传说,真是让人期望的安稳日子。新闻社那追着不倒翁与自动贩卖机地传的忙碌时期,应该过去了吧。在班会看杂志食的阿船,没有忙着新闻制作。如果在追地传什么的,社团活动就是忙着到处巡视,那么他就会在桌上摊开街道区分图或是道路地图。

为什么要摊开这种东西?想知道原因的话只要竖起耳朵就可以。

这样应该会听到胖河马低声说话的声音吧。

「打听、打听。跟监、跟监」之类的。

今天放学后没有听到这种声音,多么和平呀。

从如此安稳的今天往前回顾就在几天之前,十月的事情。

虽不是地传,但发生了应说是与地传有关的事,同年级的同学都知道。即使不知道樱田门外之变,但提起「真幌中新闻社内部之变」,连功课不好的人,都会显示出高度的了解。

当然,日本史期末考不会考这个,所以我希望你能以轻松的心情听听事情的概要。

首先,最近的真幌中的学生有种没地传就觉得无聊的可悲性情。

没有任何八卦就闲得发慌,只能用地传打发时间的愚笨国中生不在少数。我想试试看把这些话编入网路上免费的百科全书维基百科对「都市传说」这个字汇的说明文之中。如果学校附近能找到大名叫做「地野传藏」的老先生住家,甚至会冒出来透过对讲机,劈头就问人家:「告诉诉我地传的八卦」这种喜欢恶质无比探访的人。

好像不管哪个时代,都有很清楚会有人出来骂他混帐,反而因此感到开心而恶作剧的国中生。即将退休的老师曾经这么说过。明明只是上课时没必要记下来的闲聊,为什么我记得这么牢呢。抱歉我离题了。

然后,期待地传的这些家伙,心意化为了结晶,诞生出了虚构地传。所谓的虚构地传,就是在没有地传八卦时,新闻社会征求「如果有这种地传就好了」这种自创的八卦,然后擅自介绍出来的报导单元。就算学生们明知只是编造的假故事,但仍然给予非常好的评价。

于是,热烈的第一届虚构地传得奖作品如下:

虚构报社长奖「两情相悦的情歌」

传说在购物中心「先咪」不定期举办的「业余卡拉OK大赛」中,只要找喜欢的人在观众席观赛同时演唱情歌,就可以获得优胜,同时也能跟意中人两情相悦。

构思奖「变身隧道」

位于真幌中操场外面,如今已经无人通行的旧农地隧道,如果从市区那边进入,能以时速一百公里跑出隧道出口,那么人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顺带一提,如果从操场出口这边跑回闹区,就可以恢复原状。

真心奖

「桑岛同学的第三颗钮扣」

如果把钮扣送给真幌市第一国中二年三班的桑岛雅也同学,那颗钮扣只要在桑岛同学十一月一日生日之前,变成他学生制服外套底下的衬衫第三颗扣子,那么赠送者在那之后就能够过着真幌市最幸福的学校生活。

据说国文老师自己招募的国中生短歌竞赛的投稿总数,明明四舍五入后也不到两位数,可是学生投稿虚构地传的数量却轻松达到三位数。看样子应该是有八卦爱好者独自一人就投稿了好几则。

审查这些全校关爱眼神焦点的创作八卦的,是新闻社内部的虚构地传推荐委员会。感觉就是个可疑团体。成立于十月初,现在已经让一部分的教职员说这是校内毒瘤,这群勇者即使内部呈报要扣分也毫无畏惧。关于这个虚构地传推荐委员会(名称太长以后就简称虚构会)的存在,就算新闻社内部似乎也有所争议。真幌中新闻社社员共有二十五名,有这么多社员的新闻社大概全国也找不到几个。二十五名之中,十一名以「有趣」这个理由想让新闻社在校内受人瞩目的社员属于虚构会,剩下的十四名则是专属于正规新闻社的社员。由于正规新闻社的成员单纯只想做真实的报导,所以当然反对虚构会这种组织。

因此从这个月开始,新闻社将会由虚构会发行打着昵称「八卦的愉快伙伴」这个宣传标语的「虚构报」,还有以悠久历史自豪的真幌中新闻社那打着昵称「八卦的正确见解」宣传标语的「真幌报」这两种刊物。这是真幌中新闻社内部的变更,与新闻社纲领的沿革。

跟你唠叨这种事情个没完真不好意思。

我只是,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先听点风声。

因为,那个真幌报的新副总编辑,同时也是下任社长呼声最高的人,就是我的朋友阿船。明明没有地传出现,阿船放学后却精神奕奕的原因,就是在于他正在跟虚构会抗战。而且这个虚构会跟我也大有关系。因为这家伙的缘故,让我从今天开始一个星期,正确来说是平日的五天,都真的会很难度过。

我不认为那堆满是虚构的东西当中,会有一个真正的地传,完全不认为。

对了,虚构会还替获奖的三个原创八卦写上严厉的批评。

「虚构报社长奖的互有好感的情歌,把多愁善感的国中男女的愿望在都市传说表现得很好,这值得夸奖。相较之下其他两个八卦则缺少真实感,我们认为似乎难以传达八卦本身的气氛。不过,对最后获奖的这三个八卦,每个都只能说是B级故事。我们征求规模更壮大,充满能激动人心的原创性的地方都市传说。所以,审查员衷心期盼下次能够出现够资格获选为光荣的最优秀奖的八卦。」

听起来第一届的最优秀奖从缺了。标准高得让人吃惊。

但是,背负着解决地传命运的我,想要对写下这段评语的某人说句话。「始祖地传真的就是缺少真实感的B级东西,这样不是很好吗」。

放学后的教室里,我悠哉地整理桌子内部。愚蠢的男生一边说着虚构地传的事情一边走出教室。「真是的,在隧道里卯起来猛冲什么的,饶了我吧」之类的。从「真是的」这抱怨听来,对方好像已经尝试「变身隧道」完毕了。虚构地传果然是无聊蠢蛋国中男生的好朋友。我决定把一直放着没管的虚构报也一起带回去,这是第一届创作虚构地传发表的特刊。转过头去,我往桌子更后面看去。在桌板的水平线的另一边看得到小鸟儿。我们视线交会。小鸟儿与身边的女生们简短说了几句话后,穿出人群,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到我身边。我把桌子收拾完毕真是太好了。

「春男铜学,真可惜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接下来话剧社要排戏对吧。」

我与小鸟儿两人单独谈话的这一幕,女生们似乎没特别在意。美少女和少女大神,会认为这不搭调更甚美女与野兽,应该是我的自卑吧。

「嗯。春男铜学等一下要回家吗?」

「是呀。啊,不过我跟隔壁班的草一还有桑岛约好要一起玩。」

「呵呵,你们真要好呢。你什么时候也跟桑岛同学变好朋友了?」

「嗯,唉,这个嘛,总之有很多原因啦。」

真的是一言难尽。其实在解决自动贩卖机的地传之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到了当初草一遭到高中生盯上的那家书店去了。因为草一说想要去向他偷了漫画的书店道歉,希望我跟草一可以陪他走到店外。虽然他声音小小的,但能感受到他坚强的意志。我与桑岛当然义不容辞陪他去,我们没有理由拒绝。草一独自朝着书店走去,我们在书店前面的栏杆目送他,等着他回来。店里大叔原谅了拚命道歉的草一,说他不会告诉校方也不会报警。接着,从那之后,我跟桑岛也变成了交情颇好的朋友了。

「春男铜学,我问你喔,你明明有很多男生的朋友,可是跟女生就没话好说,是吗?」

小鸟儿对正在悠哉回忆过往的我提出问题。我回神过来,才发现教室里的女生不知不觉间全走光了。我不自觉意识到现在只剩我跟小鸟儿两个人,感到有些焦虑。

「嗯、嗯嗯,是呀。」

「为什么呢?」

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的句尾,落在我与小鸟儿之间。看样子并不是特别针对我在提问的。一定是小鸟儿对于「少女大神」这个绰号的受诅咒命运的认识,依然很天真的缘故。人称美少女游戏大神的男学生,想要享受跟别人一样的快乐学校生活的愿望,在本世纪还太早了。要等到下个世纪最快也要九十几年。

「可是可是呀,我觉得很高兴呢。」

跟我的心境完全相反,小鸟儿的声音夹杂着笑声。对我来说,这一点都没什么好高兴的。我一头雾水,等待着她说下去就出现了。得注意趁人不备时突袭的,小鸟儿的炸弹发言。

「因为,我很高兴喔这、这样子,的话呀,春男铜学在学校就只跟我这个女生说话了吧。嗯,这样一来,虽然春男铜学可能不喜欢,可是我觉得这样好像我就能独占春男铜学了所以,我觉得很高兴。」

自己一边说着,小鸟儿的脸颊宛如糖度百分之十三以上的青森苹果般地涨红,头低了下去。由于我也在思考小鸟儿这话的意思,思考话语背后的意思,思考话语背后的背后的背后的背后的意思,所以说不出话来。小鸟儿俏皮地说着她可以说这是因为她签下了独占我的契约吗之类无关紧要的话。虽然我这么想,但嘴角的肌肉群却麻痹了。说出口的,全都是「那、那个、那个呀」这种结巴的话。

小鸟儿抬起脸,似乎是鼓起勇气,双手环抱胸前说道:

「那、那个」

好像两个人在互叫一个名字为「那个」的人。

彷佛是要打破笨拙的沉默,小鸟儿抢先开口说:

「那、那个我也,不是讨厌春男铜学跟其他女生说话啦。啊,可是可是呀我希望你跟我最有话聊啊,抱歉。我说的话很莫名其妙吧。真、真是伤脑筋呀。」

我很想说伤脑筋的人是我才对。我死命地思考小鸟儿话语的意思,脸上无法浮现笑容出来。于是我就跟刚放学前的班会一样,凝视着小鸟儿。我们的视线一一交会,即使保持沉默也很神奇地不会尴尬。是让人愉快的视线。

因此暂时只能说「那、那个」的我,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不着急地想着。

好不容易,终于能够说出「那个」词以外的我,与要去社团活动的小鸟儿道别。

解决地方都市传说的成员,对我抱持好感的十分罕见的杜宾狗鎌子(三岁的母狗),今天应该也会在校门口等我吧,我赶紧走出教室。然后我看到约好要去玩的草一与桑岛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

「唷,田中,你好吗?顺带一提我很好喔。」

桑岛的第一声就像是手机简讯开头的固定句子。真是个不晓得无可非议招呼语的美男子。

「虽然我不在意你好不好啦,不过好的话当然是最好了。草一,我们走吧。」

草一站在离我跟桑岛有点距离的地方,表情就像是正在寻求帮助的小动物。唯一能激发男人产生保护欲的男人,草一。

「喂,不准忽视我。今天我是要来告诉田中你好康的,我已经跟草野说过了。我们三个,一定要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什么?我的视线投向草一,草一露出笑中带泪的表情对我点头。看样子先听桑岛说什么应该比较好。

「什么好康的?」

「我认为我和你和草野三个人,都应该认识许多女生,享受只有一次的人生,不,是只有一次的青春才对。」

我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

「喂,我看不出来好康在哪里,青春怎么了?」

「我是在说跟麻耶女中的女生交朋友啦。」

所谓的麻耶女中,指的是位于真幌市的千金小姐大学麻耶嘉诗女子大学附属国中。虽然同在市内,但对真幌中的男生而言,感觉就像是不知名国家的大使馆一般遥不可及。

「为了和麻耶女中的学生增进感情,现在我们三人就要过去了。草野已经准备好了。田中,你呢?」

怪不得草一脸色发白,因为他似乎被迫参加桑岛那莫名其妙的灵光一现。如果是去保健室,那草一看来还真是准备好了。

「我才没准备啦。该不会你说现在要过去的地方就是麻耶女中吧?」

「一点都没错。」

「桑岛,你本来考试分数跟生活态度就已经够让你父母亲叹气了,不要变得更不孝顺啦。草一你也不赞成桑岛说的话,对吧?」

我询问除了面无血色之外,完全无法用言语表示自我意志的朋友。草一小声地说道:

「桑岛同学,好像是为了我着想才这样的。」

「嗯?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种话题似乎会变得棘手的预感。草一立刻就回答:

「嗯,因为我我不是不太擅长与人交谈吗?特别是女生,所以桑岛同学就想要帮我想办法改善。」

「这样呀,这我是懂啦。可是就是因为这样,要你突然待在一群女生里面,情况会变成怎样呀?」

说完,我看着桑岛。

桑岛露出看男生的视力在零点一以下的女生脸泛粉红般的深藏不露的笑容。

「所有的问题都要以毒攻毒呀,不试试看怎知结果如何。说不定会在千金小姐女中的校门发生爱情故事。禁止在爱情中什么都不做就三振出局,就算挥棒落空也好,有机会就必须挥棒,不是吗,田中?」

桑岛的爱情观我实在莫名其妙。而且为什么突然就拿棒球来譬喻?虽然他知道「以毒攻毒」这句话我是很想夸奖啦。

「还有,这也是为了田中你呀。」

桑岛自信满满地指着我的脸。我觉得有点不高兴。

「哪些地方是为了我?」

「田中,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呀,被人取了奇怪的绰号。别人不是把美少女狩猎大神简称为少女大神拿来叫你吗?」

美少女狩猎大神是什么鬼啦。因为订正他太麻烦了,所以我先给了个「是呀你说的对」的无所谓回应。桑岛以一副我无论如何都不受女生欢迎,仿佛替收视率太低遭到腰斩的电视节目感到遗憾般的口吻继续说着。我觉得非常不高兴。

几分钟后,他像是在说我坏话的谈话终于结束了。

「喂,你在找我麻烦吗?坏话我听够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在确认现在田中你处于何种状况而已呀。少女大神田中春男,嗯?简称应该是少女男吧。听起来很帅吧?」

「不准这样叫我。」

桑岛装模作样干咳了一下,露出擅长加法的国小低年级学生一般的表情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田中如果待在一个没有被少女大神这绰号渗透的地方,我想应该就会正常地受女生青睐吧。怎么样?草野你也同意吧?」

「嗯、是呀。我也觉得少女大神很帅,所以桑岛同学说的也有一番道理。」

我与草一都因为桑岛异常的情绪高涨,以及宛如能干推销员的厚颜无耻而暂时失去冷静的判断力。

因为,随后就变成我们真的三个人要一起去麻耶女中。

不过我忘了问桑岛抵达千金小姐国中以后,计划要怎样接近麻耶女中的学生。

即使是要帮草一以毒攻毒,桑岛应该也不会要我在校门面前搭讪女生之类的吧。

我决定跟在校门等待的鎌子先回家一趟,换上便服后再去草一家。于是,跟平常一样我与鎌子两人单独踏上归途。

话题是早上小鸟儿交给我的下次公演的剧本,今天午休我看过一遍了。因为是小鸟儿难得交给我的剧本,我想尽早看完。我把应该可以当好话题的故事内容牢牢记住了,有够势力的记忆力。

我从登山背包拿出剧本,把故事告诉并肩走着的鎌子。我是个笨拙的叙事者,不过聪明的鎌子时时边听边点头,摇着尾巴。

「所以呀,小鸟儿想要演这出爱情悲剧的女主角公主的脚色。我想小鸟儿一定很适合穿和服的古代公主,鎌子你认为呢?」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觉得尾巴摆动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小。

「汪。」

又小又生硬的叫声。我没放在心上,继续说道:

「这个剧本『恋哀』的女主角,无法发出声音,是个勇敢、天真又固执的可爱公主。我不禁觉得,不只是外表,这公主连内在也跟小鸟儿很像呢。哈哈,我问你喔鎌子,你认为呢?」

不知不觉间,鎌子的尾巴已经停止摆动,直直下垂着印象中,这的确是它生气时的表现。奇怪?我做了什么惹毛它的事情了吗?

「鎌、鎌子,请问一下。」

我一头雾水,一边看着鎌子那条仿佛感觉不到温度的皮草围巾般下垂的尾巴。刚刚跟我并肩走着的鎌子,身体转了半圈,像篮球一样弹跳起来面对着我。

「汪!」

杜宾犬的叫声回荡在住宅区内,鎌子咬住我手上拿着的剧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我只能望着鎌子扯掉剧本咬着跑走的强壮背影。

「鎌子你为什么生气?」

鎌子应该已经听不到我的声音了吧,我不由得低声道。

我的右手还留有剧本的残骸。正好是只写着不能发声的公主,与男商人自杀殉情场景,最后一幕的几页。奇怪,还有什么东西呀。

哦,我想起来了。里面还有虚构地传这种东西,因为我也想聊点八卦正在传开的事情,所以我把虚构会的刊物与剧本一起拿出来了。

拿着残留下来的几页,我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如果要我用三个拟音字表现出此刻的心情,那么我应该会回答「唉哈哈」苦笑的声音吧。

如果要我用四个拟音字表现,那么我应该会回答「唉哈哈哈」吧。

换好便服,我到了草一家。

桑岛认为便服比制服更能给人带来深刻的印象。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要是穿着真幌中的制服去麻耶女中,在各方面而言都不太妙。

在桑岛说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时候,他还提心吊胆地说要不要穿西装去,不过由于轻松装扮比较能让人安心就作罢了。桑岛似乎也懂适时适所适事。

至于我,上半身是边缘拼接上衣搭最适合初秋时期的铺棉薄背心,下半身是老样子看起来有点肿的黑色牛仔裤。脚上穿着ConverseAllStar中筒鞋,一点一污垢都没有的纯白星星。由于我不太想用零用钱买衣服,所以成了穿上母亲挑选衣服的JUSCO秋季模特儿。位于隔壁城市的JUSCO可是真幌市主妇的购物圣地。

我们到达了麻耶女中的校门口。

占据的位置是能够眺望放学出来的学生们的行道树之间。好像已经过了放学的尖峰时刻,现在只看得到三三两两走出校门的女学生。虽然我想我们三个人应该看起来不像可疑人物,但应该也不像是正派青年吧。接着就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桑岛想出来的,接近千金小姐的方法说穿了就是搭讪。我与草一之间弥漫出放弃的气氛。

「喂,田中、草野!」

桑岛从他斜背着的邮差包拿出两个装在塑胶袋里的罐子,一个给我,另一个给草一。总之还是先问他:

「这是什么?」

「田中,你看不懂字吗?标签上面不是有写?这是FragrancebodySpray呀。」

明明连英文单字「prmcil」三都看不懂,却念得出来写在体香喷雾上面的英文字。我继续问道:

「这是干嘛用的?」

「接下来你就要去认识女生了。当然,先让自己闻起来香香的基本礼貌吧?这是充满跃动感的佛手柑香味,你不用担心。」

虽然我不知道我不用担心什么,可是我还是听桑岛的话把体香喷雾喷到自己的身体上。我只能完全受桑岛的做法茶毒了。

「草一的也是体香喷雾吗?」

草一拿的罐子形状看来跟我的大不相同。尽管我问的是桑岛,但回答的我的是草一。

「不是。我看一下喔,我拿的这个,上面写是氧气罐。」

「氧气罐?喂,桑岛,你的意思是我们跟女生见面之后会立刻呼吸困难吗?」

「不是啦!你看一下那个氧气罐的效用。」

效用:放松心情。

桑岛斟酌我与草一都看完罐子上面的说明之后,说道:

「我想草野跟田中应该都会紧张吧,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你们就快点吸氧气罐的高浓度氧气,放松下来吧。女生都要放学走光光了。」

我与草一正被卷入桑岛的做法之中。在看得到麻耶女中校门的树荫底下,我们慢慢靠着装满氧气的罐子吸取有放松效果的空气。我并没有特别想接近麻耶女中的女生,为什么我会在行道树的树荫下吸着氧气罐?原因何在?

「田中、草野,爱情马上就要降临了,好好享受吧!」

原因就是这家伙。只要跟桑岛在一起,人真的会发疯。

我看着另一个被桑岛卷进来的朋友。草一边作着接下来应该可以跟女生交谈的美梦,一边像是一口都不能浪费般拚命从吸气口猛吸氧气。桑岛大叫:

「草、草野!一次只能吸两秒,吸小口一点啦!」

呛到的草一靠着行道树。

放松之路格外遥远。

桑岛说要示范给我们看,便朝着放学走过来的女生之中,一个看来洋溢着爽朗笑容的女生走去。没有事先计划,我认为他疯了。

我们依然站在看得见校门的树荫底下。我与草一并肩站着,望着桑岛的一举一动。

「少女大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着我搭讪女生,我觉得我还比你紧张咧。」

草一微微颤抖看着打算前去搭讪的桑岛的背影,我则想要先确认一件我们不能忘记的事情。

「草一,如果觉得对方完全没把桑岛放在眼里,到时候我们就」

「嗯。」

我看着脚上的Converse,因为看起来跑得很快所以这双是我很中意的运动鞋。

倘若要丢下桑岛走人,就时机来说莫过于此时。

在获得第一次见面的女生的好感这一方面,桑岛是个让人想要站起来鼓掌喝采的高手。

宛如成长于深闰中的千金小姐的女学生们,微笑着围绕桑岛。感觉起来搭讪成功了。从桑岛说要示范给我们看之后只有短短三分钟,真是壮举。女生们的表情是只有好朋友才看得到的,不带警戒心的笑容。她们跟着桑岛并肩走了过来。桑岛背对着麻耶女中的校门,朝着我们走来,眨眼使了个得意的眼色。多么可靠的一个人。

他失算的地方,只有一个。

就是他忘了随着他非常出众的外型,伴随而来的格外引人注目一事。而且他还光明正大在校门面前做出搭讪学生这种行为。

从千金小姐学校的校舍走出了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大叔,脸色大变地从桑岛的后方走了过来。

「草一,那个运动服大叔呀,从外表来看很明显就是个体育老师吧。」

「少女大神,我也这么认为。我看呀,在女校面前搭讪女生,人家学校的老师毕竟还是会冲出来的。」

「我呀,在班上并不是跑得很快。」

「少女大神,我也跑不快。」

「我记得,桑岛跑得还满快的。」

「那么,那家伙会没事的吧。」

我与草一在下一秒钟,立刻就抛下没有察觉到运动服中年男子的存在,依然笑容可掬的美少年,从树荫朝着住宅区冲刺而去。

桑岛呀,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呀。

转过两三个大的十字路口,差点都要喘不过气了,不过我们还是没停下来。我在不知道哪个地方跟草一走散了,希望他能完全平安脱逃。

陌生的景色,彷佛新兴住宅区的成片新房子。我记得这一带确实住址是真幌市水妖町没错。地区都市之内会有些微的落差。有像水妖町这种打工也不太拿得到最低工资,从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区域,也有集he了一家家杂志介绍的娱乐设施与餐厅,成为真幌市约会景点的新区域麻耶嘉诗。顺带一提,说到水妖町最近盖好的娱乐设施,就只衬水妖健康园地这么点小意思,因为姑且有温泉涌出。水妖町的自豪之处就到此结束。

我在立着块写有公寓建设预定地的看板,用绳子围绕起来的空地上心想应该没事了,一面放慢脚步一面回头往后看。运动服大叔没有追上来,但一个意料之外的物体却跳入眼帘之中。

追着我过来的人影,就在后方短短十几公尺处。

身上穿着刚在校门口见过的制服,麻耶女中的千金小姐。看不到长相。并不是因为距离遥远,而是因为跟踪我的千金小姐,脸上戴着个捕手面罩。

所谓本能的力量真是伟大呀。我的脑海中响起这情况应该是非跑不可的警笛声。

我再次拔腿狂奔,然后再度回头过去,晃动的视野之中,我与跟踪者四目交会。面罩深处的双眼,宛如粉碎的玻璃。视线锐利得让人感受到物理层面的压力。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只在跑步训练的样子。

咦?她的右手还拿着个什么东西。

像是长长的棍棒的东西。是我的错觉吗?那跟棍子看来很像伸缩杆。

就是在室内晾乾衣物时非常方便,主要作用在伸缩与固定的那种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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