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起码也修饰一下,说点比较中听的。」
凛无奈地皱起眉,稍微思索过后才再度开口。
「山神勇太的笔画也是充满艰辛与不安定的凶数,所以凛判断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
「这种修饰完全无法安慰我。」
「这不是修饰,是事实。」
「那我岂不是惨了!!」
「难道你就不能说句,『两个人再辛苦也值得』之类的话吗?」
我一边饮着柠檬替我倒的啤酒,一边不负责任地对勇太吐槽。
如今的宵见里依当与「门扉」共存。
当我离开里去东京工作时,「门扉」就再也没发生被任意打开或封印减弱的现象了。
重建完早的宵森学圆目前仍是诹访部一族及其家臣子弟的挚留地点,这些年轻后辈夜晚还是得在此以前安话许多的校舍中来回奔驰。
在东京生活的这段日子,什么家族血统、轮值等都好像跑错时代的梦幻般离我好远,甚至有时候我还会觉得那些事无聊透顶。不过,这几天我的想法又被修正回来了。
听了这句蒂真是令我啼笑皆非。
里对每个人造就的改变果然都不一样。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高举双手为我加油打气。至少一开始听见我要离开里时,三婆们便摆出就算进土牢关禁闭也要制止我的强烈姿态。结果七年后,她们终于进步到愿意写明信片提醒我中元节回故乡看看的地步了。
然而,尽管大家都这么努力,我还是觉得改变的速度太慢了。
慢是慢了点,不过至少方向没错。光是这样就堪称欣慰吧?
我自己也还有许多不得不思索的课题。
等我与勇太生下小该,如果是女娃我就必须马上接任当主的位子。
自己孩提时代认为一片黑暗的未来,如今已变成明朗又安稳的和平光景,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对于背负诹访部与里的命运这件事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再也不需要畏惧了。
我心中称毫没有对重责大任的紧张与不安。
话说回来,只要撑到我女儿结婚生子不就了事了?
我跟勇太相处的时间虽然很长,但一提到什么生小该,总觉得自己的处境突然变得非常实际。
有只纤细的手臂这时突然倦住我那张显现烦闷的脸。
「讨厌啦,柠檬,你老爱这样搂搂抱抱的」
「日奈,快点让我抱抱你的小孩~快点嘛~」
浓烈的酒味伴随着丝绒般的柔细说话声,我顿时神经紧崩了起来。
「深斫姐,你又喝多了。」
这位已经饮入不少酒精、陷入酩酊状态的穗高一族继承者搭着我的肩,不知何故手掌也开始不安分地在我的胸部上揉捏。
「哇呀!等一下,深斫姐~」
「怪了,胸部这么大还没办法生小该,怎么想我都觉得不对动。日奈,听好咯,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
「深斫姐虽然是声音温柔又美丽的亲戚大姐姐,但这种满身酒臭又乱揉别人胸部的模样在旁人看来简直就跟变态没两样。请不要喝得烂醉又对人家性骚扰好吗!」
深斫姐的酒品在道七年间也逐渐改变我是指朝向更恶化的方向。
不知何时,本来在我附近的柠檬、凛以及一斗哥哥,嗅到这股不稳的气息,都逃之夭夭了。这种时候怪那几个人跑太快也没用吧。虽然无济于事但至少身为牺牲者的我可以抱怨一下吧?
对了,还有勇太为何也不见踪影,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这笔帐。
「人类又不是靠胸部怀孕或生小该,深斫姐的主张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
尽管在这种场会下自己被同伴们抛弃,但就到这,却有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帮手出现在我面前。
土岐胡桃戴着瞬间闪过一抹光芒的厚重眼镜,往深斫姐踏出一步在婚宴后的第三摊穿这种实验室用的白衣不会太欠缺常识了吗?
对于如今依当巡回日本各地、追查怪黑现象的她来说,或许这才是正式装扮吧
「胡桃?你也想打绕我跟日奈叙旧吗?」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深斫姐揉胸的手却依然没停。在场旁观的人也未免太冷静了吧?
胡桃重新推正眼镜后这才挺立在深斫姐面前,以朗朗的响亮就话声大放厥词。
「没错,以生物学的翻点来说,身体明明很健康的两人为什么会生不出该子,这件事与**大小或品质绝对无关!重点在于次数。因为次数不足才减低了受精的机率,之所以生不出小该就在于这个极度单纯的问题」
「呀啊啊啊啊啊!不要说了!拜托你闭嘴!!」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深斫姐干嘛同意对方呀?」
虽然托胡桃的褔,深斫姐停止搓揉我的胸部,但这样根本解决不了我的窘境!
胡桃对我的kang议无动于哀,只是边在聚会场地来回踱步边高声喝道:
「勇太!你躲哪儿去了?这可是你偷懒没错吧!以我的立场而言,我希望你们从今天起就努力增加次数」
「没错、没错。」
「这都是山神不好。」
「你要再加把劲啊」
胡桃的发言传遍了狭窄的会场,所有与会人士都听得一清二楚,还纷纷半促狭地显露赞同之意啊,讨厌啦,熟识的人难道只要一喝醉就会开始得意忘形起来吗?
好不容易被深斫姐放开的我无力地瘫坐在墙边的一张椅子上,慌慌强强跑回来的勇太这才抓住我的肩膀摇晃。
「喂,刚才你怎么不叫胡桃闭嘴啊?」
这种事要是你办得到何不自己试试?
我别开正在闹瞥扭的脸。这时,哥哥刚好发现为了不让胡桃找到而躲在桌子后方的勇太,立刻发出温柔的声音。
「嗨,而位好像很开心喔。」
「你觉得我这样叫开心?」
「哎,这不是我的妹婿吗?一进门就想跟大舅子顶嘴啊?」
哥哥的微笑难掩欣喜之情,勇太听了则瞬间腿软。
那倒不是因为他被哥哥的魅力所震慑,而是想起诹访部和臣已经真正变成自己的大舅子后,一下子有种大受打击的真实感。
哥哥则微笑望着一话不发便默默垂头离去的勇太背影。
「哥哥,伊吹小姐呢?」
「在店明口跟瑞穗碰上了,她们好像聊得很起劲。」
好久不见的哥哥脸部线像比上次碰面时更加柔和了。
如果我说他年纪愈大愈像爸爸,不知会不会惹他生气?不,搞不好他会很高兴也说不定。
哥哥自从大学毕业后便暂时从宵见里消失了。
但最近听说里对「流族」的待遇已经改变,所以他又在某种心境变化下重返诹访部家宅邸。
虽然他尚未与伊吹小姐正式结婚不过应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吧。
身为妹妹的我却抢先一步。
如今的哥哥正与父亲一同工作。
管理散布于各地的「流族」、收集里外怪异现象的资讯,以及派遣合适的轮值能力者这就是诹访部首主之大的职务。
也就是说,只要未来没发生什么击天动地的变化,等我就任当主后,这项工作就必须交给勇太负责怎么想都觉得他不是这块料。不过,届时哥哥一定会帮我这个忙吧。
「哥哥,如果我生女儿就要拜托你咯!」
「你丈夫应该没问题吧?一回到里就听说要跟我一起工作,搞不好会马上离婚也说不定?」
「放心放心,勇太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现在的他正躲在一斗哥哥附近接受保护,只见一斗哥哥不时拍打他的肩膀鼓励他。
就是因为知道躲不过这种事,搞不好勇太会更加沮丧。
已经是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了,还必须跟哥哥携手合作,我的猜想应该没错吧?
不过,说老实话,我却对这种情况非常欢喜。
学生时代相知相惜、互相信赖的同伴如今都重新聚在一块,还能一起为共同的理想打拼,实在是最快乐的一件事。
勇太应该也不像他口头上说的,那么讨厌与哥哥共事吧。
我跟勇太都知道,我们这群人之间存在着一种从七年前至今都不曾改变的事物。
我突然察觉到某人的视线,赶忙回过头。
一像蓬松的琥珀色动物尾巴刚好从柱子后方一闪而逝。
我忍不住猛然起身,朝着柱子冲过去。
刚才紧漏一瞥的柱子后已是空无一物,但在速处的走廊转角,却有一只优雅迈过地毯的狐狸输廓拐过。
最后,我追着狐狸的身影来到店外。结果一走出屋子,我头顶就突然落下了如※洒米般的大量花瓣。(注释:对新人洒米是西方的婚礼习俗。)
我讶异地仰望天空却看不到半颗星斗。
当然,现在也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从我肩头轻轻飘落的花瓣确是樱花但却不是束京常见的染井吉野樱,而是颜色更红艳的品种;我脑海瞬间浮现盛开的化妆樱光景。
偶然从店明口经过的路人,以及追着我跑出来的勇太、一斗哥哥、哥哥、柠檬、凛,都像是失了魂似的被不停飘落的樱花花瓣夺走全部注意力。
『如果可以对化妆樱许愿,你想许什么愿望?』
我耳边响起了那只狐狸令人怀念的声音。
一边伸出双手捧住大量洒落的花瓣,我一边默默答道:
如果可以对化妆樱许愿,我想再去一次以前的海边。
宵见里今天依当充斥着各种问题,想要以和平称之恐怕还很遥远。
可能引发争执的火种尚未彻底扑灭,与外界的权力核心交涉更是艰苦异常。
现在看似平稳的宵见里,也不知何时又会诞生恐怖的妖魔鬼怪。
不过,如果我能跟大家携手努力,并肩度过这可能比死还难过又辛苦的一年,且在最后得以俯仰无愧地面对任何人,我希望帮自己跟大家规划一趟最棒的假期。
有了这份期待,我便能以绝不论给任何人的气势,努力冲向接下来的夏天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无预警的强风刮起,再度将大量的花瓣吹向天际,最后消失在夜空的彼方。
地面只剩下不见任何一片花瓣的柏油路面以及愣愣仰望天空的人们。
我深呼吸一口气并垂下头子,这才察觉勇太已悄悄来到我身边了。
这时他依当目不转睛地痴痴望着天边,直到发现我已经恢复正常后才露出羞赧的笑容喃喃说道:
「那家伙也是来祝福我们的吧!」
我用力点着头,以手环抱住勇太的脖子。
他一开始虽然慌了一下,但马上就放弃挣扎,以更强的力道对我做出相同的动作。
即便缓慢也好,即便用肉眼很难判断也昆,宵见里确实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变化。
那正是我们最期努力后所获得的结果。
此外,也是支持我们继续打拼的甜美果实。
不安的因子虽然俯拾皆是。
就连神明也不敢保证,翌日太阳升起后依当是平稳的一天。
但正因如此,或者视至少我们必须对里的光明未来充满信心。
这条道路的终点一定是那片我魂萦梦牵的蔚蓝海洋。
我踮起脚尖贴近勇太的唇,这时手镞的指针刚好转向晚上十点。
不可思议的钟声在夜色下的街道响起。我记得很清楚,这是过往每次通知我们进入备战状态的讯号。
然而,今夜隐约从远处学园方向传来的钟声,就好像整座「宵见里」为我们咏唱的祝福之歌般,在入夜的街道上永无止境地回荡响彻着。
(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