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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二章》(1 / 2)

 勇太与柠檬已经被颜色令人厌恶的卡车载走了。

我们四个在那些狼人的帮助下侥幸逃出魔掌,等周围完全没有其他陌生人的气息后才从原本隐蔽的柏油路下方爬出来。

如果有人回来查看,一定会对四分五裂的马路正中央被人开了一个大坑也就是我们所躲的地方而惊讶得瞠目结舌吧。

我望着方才利用土遁之术巧妙助大家从绝境逃脱的薰子背影,边跑边想起以前哥哥教过我的知识。

甲贺忍术并不是魔法或咒术,相反地,所有技巧都能以现代科学重现。

之前我不知道被薰子的忍术搭救了几次,所以非常清楚这种技巧的惊人程度。

然而,能在瞬间把柏油路面炸开一个大洞,并在地面加上一个路人完全察觉不出异状、涂有保护色的盖子,就算对我说『只要有知识能都办得到』,我也只会觉得那是一种傲慢又错误的认知。

这种因过于进步而使人难以理解的技术,一般人通常以魔法称之。

「看来这里也被堵死了,我们绕路吧。」

一行人放弃继续走县道。等我们折回商店街那一带时,我已经开始觉得双腿发软了。

走在我后头的一斗哥哥发现我步履蹒跚。

「日奈,如果累了要不要我抱着你跑?」

此刻一斗哥哥正如往常般以左腕抱着凛。

以术者而言能力十分优异的凛的身体绝对不算强壮,因此一斗哥哥的肩膀或手臂就像是她的保留座一样。

面对一斗哥哥语带忧心的关切,我以笑容回答:

「还撑得住啦。为了应付这种紧急状况我可是每天早上都去跑步锻炼自己呢!」

「千万别客气喔,我偶尔也想体验一下所谓的『左拥右抱』到底是什么感觉。」

「比起什么左拥右抱,一斗哥哥更像是被太太要求照顾女儿而手忙脚乱的父亲吧?」

听了我这钟率直的感想,一斗哥哥似乎非常受伤,身体还突然向旁边歪了一下。

凛伸手摸了摸一斗哥哥的头试图安慰他,我见状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我是从国中的时候开始跑步锻炼身体的。

诹访部的特殊能力虽然跟体力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我却不希望在紧要关头沦为同伴们战斗的包袱。

托了长期练习的褔,我在班上已经算是脚程顶尖的几个女生之一了。虽说真的要跑起来,我还是不可能追得上柠檬或薰子就是了。

但这趟以诹访部家为目标的行军实在是太辛苦了点。除了要躲避四处进来进去的疑似太空人的部队、随时闪入暗巷外,还得不停寻找可能的捷径或迂回的路线。

就算是以蛮力闻名的本乡一族,要以双手都空不出来的状态与疑似太空人进行追逐战,也未免让分太多了吧。

「我才不会对一斗哥哥客气呢,等我真的倒在地上了再麻烦你把我扛起来。」

没问题一斗哥哥爽朗地笑着回答,我则再度将注意力放回四周的环境。

刚才一路上都没过到半个里的居民,唯一遭遇的对象就只有那群疑似太空人部队而已。整个住宅区安静到这种地步也太恐怖了吧。

「果然,每一条主要道路都被那群人设下路障了。」

「薰子姐要不要自己先返回诹访部家报告目前的情况?」

「这种时候分散战力只会妨碍对下任当主大人的护卫工作,更会使您千金之躯暴露在危险之中。虽然这样要花比较长的时间,但还是维持团体行动比较妥当。」

「凛也认为分散开来会更危险。」

我对一斗哥哥让薰子独自先返回的提议也不怎么赞成。

虽说她的伤口已暂时收拢了,神情看起来也没什么异状,但薰子的战斗力想必还没恢复正常水准,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最好别让她独自行动。

当我们来到学生宿舍的附近时,前方突然传来了车辆紧急刹车的声音。

接着别有许多脚步声从车上一跃而下。

我们赶紧冲入一旁的暗巷,并躲在电线杆的后方。

从前方转角处现身的家伙们已经光明正大地用单手持着步枪。这景象让我感到胸口一阵强烈的纠结与痛楚。

勇太跟柠檬是否平安无事呢?该不会已经被这些人开枪射击了吧?

狼族的皮**当坚硬,就算被子弹击中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丧命。即便如此,被那种金属玩意儿打中还是很痛,伤口不断出血也会导致生命力逐渐衰弱。

我只能以理性压抑想回头去找他们俩的冲动。

勇太与柠檬是为了让我们平安逃脱才会牺牲自己、故意让对方逮捕。如果我们回去自投罗网,就等于白费那两人的好意了。我现在该做的事,应该是早一点返回家里,向母亲报告里内的变故才对。

于是我便努力摒除心中的杂念,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

脚步声愈来愈靠近了,我的心跳速度也急遽加快。我甚至开始怀疑这种紧人的心跳声会不会被对方听见。躲在电线杆后方的我拼命缩着身体,等待那群人从大马路上通过。

跃武扬威的部队脚步声总算穿越暗巷入口处的马路了。

随着那群人发出的气息逐渐退去,我紧绷的肩膀肌肉终于缓缓地舒展开来。这时,一只穿着高中部男生制服的修长大腿突然从蹲在电线杆后方的我身旁潇洒地晃过去。

那人似乎对马路上的部队一点警戒心也没有,想这样大剌剌地直接步出暗巷。发现这种情况后,我二话不说便死命抓着对方的腿、企图阻止对方前进。

这位冷不防被我逮着的人物,以极度悠闲的表情俯瞰在下方紧张兮兮的我然后轻声地笑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习惯青春少女对我的热情求爱攻势了,但被女孩抱住大腿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呢来,说说你的要求?想被我踹一脚,还是用力踩在背上?」

「狐狸学长还没睡醒吗?听你在那边胡说八道!这种紧急状态你还敢吊儿啷铛地在街上散步?」

全名狐狩田源之丞的狐里学长听了我的猛烈批判后微微蹙眉,以无可奈何的表情摇摇头。

「我才该叫你学姐吧,诹访部日奈?现在的我可是个小高一呢」

「在这种非常时期我没时间听你玩弄跟学年有关的把戏!」

我把今年高一的狐狸学长啊啊,烦死了强制拉到电线杆后方,并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外头马路的状况上。

幸好,脚步声并没有折回的迹象。

「危险?你指的到底是什么?」

「有一大群奇怪的家伙在里内乱逛耶,我们也差点被抓走。」

狐狸学长稍稍场起眉尾,以眺望远方景致的表情仰望无穷的蓝天。

这副模样让我联想起朝着四面八方吐丝结网的蜘蛛。

宵见里的各个角落都被收拢在这只妖狐的势力范围内。

「原来如此。」

狐狸学长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地撇了撇嘴,或许是理解我在说什么了吧。

我一放开对他大腿的箝制,他便迅速起身,以先前那种潇洒的姿态再度过向暗巷的出口。

「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呀!还不快逃!」

「我要逃?为什么?」

「因为你会被那些人抓走呀!」

他以打心底不解的讶异表情质疑,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呢。这时,狐狸学长那双正在打量我的眼睛突然肉过一抹促狭的神色。

「被抓?你是指我被刚才那些人类?」

「他们都带了枪耶!」

听了我的补充说明后,狐狸学长乐开怀地笑出声音。

「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是何等人物吗?」

「谁想要了解你呀!」

真受不了,这家伙实在太算强了,好想揍他一拳~!

然而我的语气虽然因狐狸的态度而尖锐起来,思绪的角落却有另一个非常冷静的我对自己小声提醒。

喂,搞不好现在跟这只狐狸一起行动反而比较安全呢?

另外一个我的城府果然比较深。

我刻意皱起眉,尽量以平静的声调问狐狸学长:

「顺便问一下,你要去哪里呀?」

「你这个顺便也太超过了吧?算我大发慈悲我要去和臣那儿。」

「为什么要找我哥哥呢?」

「因为他好像在玩某个很有趣的游戏啊。」

听完狐狸学长爽朗的回答,我就像是触电一样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

「真巧!我刚好也要找哥哥!」

「日奈?!」

「日奈姐姐!」

同伴们愕然地惊呼着。我立刻回头对他们比出以食指抵住嘴唇的手势,要求他们先别出声。

跟狐狸学长走,说不定就能顺利见上哥哥一面了。

除了很希望知道哥哥这么做的理由之外,我也想向他报告外头的情况。

况且就算先前那个能力特殊的「流族」再度阻挠,狐狸学长应该也有能力强行突破。

对方好像看透我本意似的略微吊起嘴角,接着冷不防咧嘴一笑并点头道:

「喔?那你就一起来吧,我没意见。」

「是吗?那我们也不阻止你继续逛大街了。」

不知何时,跃武扬威的部队行进或车辆引擎声都不见了。

我们亦步亦趋地跟着狐狸学长走,目标当然是先前挑战过的小杲家。

***

过没几分钟,狐狸学长与我们几个已经好端端地坐在小杲家的待客室里了。

中午那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实在是太蠢了我忍不住如此感慨。

我保持膝盖并拢的端坐姿势,等待久违的哥哥现身。

薰子、凛、一斗哥哥三人也在我后方不远处待命。

大家都为了可能的万一而维持备战状态,他们紧绷的情绪我就算不回头都可以用背部感受到。

我偷偷看了身旁的狐狸一眼。

跟其他人相反,此刻的他正倒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神情非常轻松。

我以为自己的神经已经很大条了,看来跟这家伙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不过,静就回来,如果真的变得像他一样就完蛋了不管是以人烦或肫情少女的立场来看。

正如我事先的预料,脸皮比特殊装甲还厚的狐狸学长选择堂堂正正步入小杲家宅邸。

房子周围的警戒人员发现我们大剌剌地现身都显得不知所措,结果他们似乎将有狐狸学长陪同这点视为哥哥授意的证据。

最后甚至把我们直接请入了待客室。

「『敬鬼神而远之』或许就是那些人的真心话吧。」

「日奈,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说了什么吗?」

一脸无辜地恢复冷静的表情后我再度端正坐姿。

这时纸门无声无息地被拉开,哥哥与跟他有婚约的伊吹小姐总算也现身了。

跟守护这栋房子的警卫们一样,哥哥也身着方便活动的黑色上衣与裙裤。他一见到我,立刻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

「你来啦,日奈。」

哥哥的声音一传入耳中,我就感到一阵鼻酸,真的好想直接冲入他怀里。

总觉得我们好像已经有许多年没见了。事实上,昨天我们才在家里共进早餐呢这时候泪眼汪汪地上演重逢场面会不会太夸张了?

狐狸学长依当趴在榻榻米上,不太服气地以手撑住脸颊仰望哥哥。

「怎么,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单纯只是优先顺序的问题吧了。」

狐狸学长听了哥哥平静的回答后才爬起身,以不怀好意的表情压低音量道:

「我从速人那儿听说了,你好像开了场有趣的派对喔?」

「狐狩田也想参加吗?」

「这个嘛,要看到底有多好玩而定。」

「现在不是开这种无聊玩笑的时候了,哥哥!里内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一大群奇怪的疑似太空人。那些打扮得像伙房人员的家伙手里还拿着枪耶!」

我强制穴入这两人的对话一口气抱怨道。不过说到一半,马上又发觉自己冒险进入这栋房子的原先目的。

「对了,哥哥,你为什么要突然发动政变呢?事前怎么不先跟我及勇太商量一下?!」

我连珠炮般的质疑让哥哥面露些许苦笑。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要求我冷静一点,只是温柔地拍了我的肩膀好几下并微笑着。

「放心,现况还在我的预期范围内。」

听了哥哥如此悠闲的回答,坐在我后方待命的一斗哥哥忍不住低声文:

「请问是哪一部分?」

「全部。」

「哥哥。」

「什么事,日奈?」

「我们为了见哥哥一面而有人受伤也在哥哥的预期范围内吗?」

如果他回答得不中听,我可能要对他施以粉拳了。

哥哥听了我的问题脸色大变,随即抓住我的肩膀。

「你受伤了?伤口在哪儿?快让我看看!」

「不是我,是薰子姐啦!!为了阻止我们见哥哥一面,「流族」里的某个家伙竟然用附有利刀的手指虎攻击她!运气差一点搞不好已经送命了?!」

「附有利刀的手指虎?啊,应该是『龟马』之锪一郎吧」

哥哥蹙眉走向薰子,并在她面前屈膝而下。

「你的伤势如何?可以自己走路吗?」

「啊是的,凛已经用符咒磅我收拢伤口了」

「真是抱歉。锪一郎的同伴最近才因『轮值』工作而身亡,所以就连小杲家的人以及甲贺同志都跟他处不来这是我安排不当,希望你能原凉。」

哥哥出乎大家意料地突然深深一鞠躬,让薰子吓了一大跳。

「不,哪里,我没事,请您不要这样」

「和臣,你这样反而会让薰子小姐很尴尬。」

跟在哥哥身边的伊吹小姐对哥哥温和地劝说,这才使他抬起头来。

伊吹小姐也跟着在薰子面前屈膝,露出让人难以拒绝的笑容。

「讨论完事情后我带你去别的房间治潦,同伴里面也有擅畏医术的「流族」。我想令弟一定很担心你。」

听了伊吹小姐的话,薰子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

哥哥的表情虽然还是很凝重,但在伊吹小姐的催促下也只好再度言归正传。

「你们想知道我为何要高举反旗吗?」

我用力地点头。

哥哥露出似乎在担心隔墙有耳的模样环顾房间一周,而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始说明:

「这次的叛乱并不是要伤害宵见里或诹访部的实力。只不过在下一代领导人接棒并改革里的基本体制前,我希望能先将脓全部挤干净。」

「脓?」

一斗哥哥不解地重复这个字,哥哥别冷静地颔首说道:

「没错,就是脓包括盲从不合理陋俗而妨碍组织进步的家伙,以及为了一己野心与不满宁愿陷里于危机的分子总之,那些人都是宵见里必须抛弃的废物。」

凛听到这里突然激烈地颤抖了一下,就好像哥哥所说的话中带有寒气一样。

「这次加入我这边的人有很多就是所谓的不满分子。此外,正如我当初所规划,还有些家伙期待『政府会趁里内乱藉机介入』,那些人对将来的宵见里大体而言都是多余的为了将这些人物一网打尽,所以我才上演这翻造反的戏码。」

「应该还有其他一石多鸟的目的吧?」

沉默良久的薰子冷静地开口。

「如果是为了摘除所谓的不稳变因,一定还有其他更稳当、安全的方法才对。把中央的野心政客与「流族」扯进来似乎并不妥当。」

「是啊,你说得没错,肃清那些人只是我的许多目的之一。」

听了薰子的指教,哥哥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我安排这次的『发难』,还希望最终能让里民与包括『流族』在内的复数势力因一致的外敌团结起来。游戏或电影情节中常见的感动大逆转**通常就是这么演的。」

哥哥从小时候起就已经看过无数次了,那些亲诹访部派与反诹访部派的对立、鸽派与鹰派的对立、主张相异的家族为了己身的利益而争执不休,甚至扯起本来应该是同胞的其他家臣后腿,大大耗损了里的整体实力。

「至于中央政府的介入这点,我以现有的族人潜力与上次返乡的『流族』加起来试算,拿那些自卫队当『强大的外敌』可说是恰到好处。只要能合力击退他们,里的人必能重新团结,这种做法对政府也是很有效的*威手段。」

哥哥一鼓作气、毫无猫豫地解释完毕。

待客室里的空气变得既冷冽又沉重,甚至没有人敢咳一声。

终于,一斗哥哥像是要清空肺部所有空气般重重地叹息道:

「我说和臣啊,对你而言,这些年轻激进分子对高层的叛逆、政府的粗暴介入手段,以及可能造成的牺牲等,都是为了培育宵见里这棵大树所不得不灌下的肥料吗?」

就我的印象中,一斗哥哥以前从未当面对哥哥质疑过如此尖锐的问题。

哥哥略微皱起眉,接着又耸耸肩。

「这也是单纯的优先顺序问题。我并不是不在乎那些在里外世界安稳度日的普通人类,也不是刻意要牺牲这些对诹访部家不满的年轻族人。但比起他们,日奈以及身边这群担负宵见里未来的重臣是否安全与幸福,才是我最关切的。」

一斗哥哥沉默了。我想他已经察觉到,被哥哥视为优先的我及身旁重臣,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内。

我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心中却升起一股因不服输而产生的烦躁。

哥哥想表连的主张我已经懂了,甚至连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心路历程也能大致掌握。

不过,我对这种粗鲁的行动方式还是感到些许不满。

正如我们所预期,改善里内对「流族」的待遇是哥哥的重要目的之一。况且,这么做对这早得继承诹访部家的我,以及诹访部家本身也有长远的好处。

我自己也很想做一番大变革,因为很讨厌对「流族」的歧视,所以希望能彻底终结这种现象。

然而尽管我的看法跟哥哥相同,立场也一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我的直觉告前我,这整件事还是有什么地方错了。

勉强将那种烦躁与心结暂时切割后,我重新对哥哥问道:

「那么,我再确认一下。政府派那些奇怪的家伙来也在哥哥的预期范围?」

「没错。」

「那他们带武器来呢?」

「如果我是政府高官,绝对不会赤手空拳就跑来对付拥有不死之身的狼人以及怪力鬼。」

一斗哥哥「唔」了一声并不太自在地扭了扭颈关节。

「可是,我还是觉得那群人的出现太过突然」

「不,完全不会,这种事早就有徵兆了。政府处心积虑想将宵见里纳入公权力的管理,从以前就不断怀柔我们,并寻找颠覆的机会。」

每年中央都会派使者造访里,近十几年来也不停要求与里的高层缔结姻亲关系甚至我也接到了政府高官之子还是什么议员外甥发出的晚餐与音乐会邀请函。

「自从我们的母亲生下日奈并继任当主以来,就一直对该如何牵制政府的动作大伤脑筋。」

「前年的圣诞节骚动也是其一吧?」

「那次根本是和臣主动去找政府高官的碴嘛。」

一斗哥哥靳钉截铁地断言,哥哥听了再度面露苦笑。

「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过,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如我的预期就是了。」

「那哥哥怎么还可以如此悠哉呢?!」

我以双手用力拍了榻榻米一下,哥哥与伊吹小姐不约而同地朝我瞪大眼睛。

「勇太与柠檬为了裂造机会让我逃跑已经被对方抓走了!政府派来的人不知会怎么对付他们得赶快出紧去救人才行!」

「放心吧,勇太与柠檬一定平安无事。」

「哥哥怎么敢保证呢!对方可是有枪呀,而且又是大队人马的」

「日奈,你对你养的狼似乎过度保护咯。」

血液陡然升至头顶的我勉强压抑颤抖的说话声逼视哥哥。

「就算那两人离开我身边以及被政府抓走都是哥哥预想范围内的事好了,但如果有什么万一,我对哥哥一定」

突然,与现场气氛完全不相称的愉忱电子旋律大作,打断了我的发言。

原来是放在我胸前的手机响了。我手忙脚乱地拿出来确认来电者,荧幕上头虽然显示着「自家」,但我却非常有把握地打开手机。

「喂喂,勇」

『啊,太好了,终于打通了』

听见勇太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后,我忍住想大哭的冲动用力吼道:

「一点也不好!人家担心死了!」

『啊啊,对不』

『日奈!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你该不会已经被关入土牢、戴上脚镣,还被吊在天花板上吧?』

勇太支支吾吾的致歉突然被柠檬一连串的发问所取代。

她问这些该不会是为了抬先防范自己不小心说出「幸好你平安无事吧!」之类的话?结果我还真的差点骂出一句你闭嘴啦。

手机的另一头似乎掀起了话筒争夺战。

等这场无谓的战争结束后,我才开口责备抢回话筒的勇太。

「既然你没事,为何不赶快联络我呢!」

『呃,因为我们逃跑的时候手机都来不及带出来,只好向胡桃借手机传简讯给你你一封都没收到吗?』

我慌忙检查手机的筒讯收件匣,的确有好多对来自胡桃的讯息。

「对、对不起,我的筒讯通知己经转成无声震动了,所以一直没发现。」

电话那头传来了叹气声。

勇太大概是担心我躲在什么地方不方便讲手机,所以才会用简讯的方式试图取得联络。

『不必在意,反正大家都平安无事。对了,日奈,你现在在哪儿?该不会又被敌人困住了吧?』

勇太与柠檬从疑似太空人的帐篷逃脱并返回诹访部家后,发现当时自己掩护逃跑的主人竟然还没回去,似乎感到非常讶异。

诹访部家因为这件事陷入一片骚动,勇太还被众长老以怠忽『守护者』之职痛骂一顿。我则将自己回家前巧遇狐狸学长并顺利进入小杲家的经过告诉他。

『是吗?既然你跟和臣还有学长在一起就没问题了。』

勇太温柔地说道,那种放心下来的神情仿佛就浮现于我面前他完全不在意我刚才问也没问就任意发脾气的举动,开始为我说明现况。

『政府的人以「防止感染病扩散」为由包围了宵见里。不过,至少在现场负责消毒作业的成员都还算通人情。他们都坚信真的有危险的病原腊污染了宵见里。』

看来里内确实怖满了大量的疑似太空人。

这么说来,似乎避免外出比较好?

「勇太,宿舍里的其他人呢?」

『与诹访部臣民无关的人都已经避难去了。我在路上既没有碰到半个不相干的人,也没发现有谁还躲在家中。』

听到这里我心头的千斤重担终于减轻了几分。

感谢上苍,就算事态更加恶化应该也不会影响到学校的同学或是与诹访部家无关的普通居民。

「那,勇太那边的情况呢?你现在应该在我家吧?」

『众长老还是老样子,不过政府的行动简直就像捅到了马蜂窝。』

「针对哥哥的要求,那些老人们怎么说?」

『没什么特别的,总之就是一句点「绝不答应和臣」。』

看来里的高层已经决定将外敌与内敌彻底分围处理了。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这种非常时期那些老家伙的脑袋依当顽固异常!

不过,至少勇太与柠檬没事,我可以松口气了。

我不知不觉露出了微笑并切断手机,抬起头后又正好与哥哥的视线对上。

哥哥也以微笑的表情对我问道:

「我想,勇太与柠檬一定平安无事吧?」

这种时候的哥哥还真是坏心眼。尽管带着笑意的表情乍看之下非常温柔,但言语间却将对方的逃生之路一条条封闭,最后逼入绝境。

从这种危机中逆转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投降前抢先进行反击。

「对不起!」

我二话不就便搂住哥哥的脖子道歉。

哥哥见状也抱住我,一边温柔地摸着我的头,一这却以爽朗的声调给我最后一击。

「日奈以后对自己的随从评价必须更加客观中立才行啊!」

无话可说的我还是觉得非常不服气。

接着我便将勇太提供的情报转达给哥哥。

一开始他很认真地听我说明,但最后提到众长老的反应时,哥哥立刻露出满脸愉快的笑容并站起身。

「了解,看来我还得再加把劲。」

目送哥哥与伊吹小姐从待客室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心想,要是这两边有人能先向对方低头就好了。

当然,如果考虑「流族」的未来,以及那些令我烦烦的古老陋习,我所期望的折服者绝对是众长老那方。

***

从浅眠中醒来后我再度昏昏沉沉地坠入梦乡。

这种断续的睡眠与清醒不停交替出现,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也亮了。

比起睡睡醒醒但起码有躺在床上阖眼的我,整夜不停交涉的哥哥难免露出些许疲悲,不过他此刻脸色不甚好看的原因也不单纯是因为缺乏睡眠。

就算他已经统整小杲、甲贺以及「流族」的力量,对寻求谈判的管道也丝毫没有松懈,但事情的发展却无法如他所愿。

之后,勇太又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与我交换各种情报,其中有必要的我都会传达给哥哥。

以我个人的立场来说,当然很希望勇太也能早点来小杲家相聚,但他此时似乎被母亲与众长老的坚持给拖住了。

如果勇太与柠檬都过来这里,下任当主身旁的所有重臣就一个也不剩地齐聚在哥哥旗下了,这会使现任当主很难做人

『托了不知哪位下任当主无谋之福,黑狼的忠勇善战之名已经在里内传得人尽皆知。会使对手更加难缠的黑狼,自然不能随意交给叛乱势力,对吧?』

电话另一头的母亲以令我印象深刻的夸跃口吻说道。

这么说来,山神伯母会被誉为『宵见里最强』也是因为某个现任当主无能之故咯正当我想这么反驳时,话筒已经交回勇太手上了。

目前在众长老当中,还是有不少人认为哥哥是拿我当人质。拜托,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疑神疑鬼,筒直是无药可救。

他们所谓为了勇太的安全着想其实只是表面说法。

例如,倘若被那些在里内进来进去的怪家伙逮到该怎么办之类的。

那些老人家还真爱说场面话。

事实上,变身为黑狼的勇太只要有心,所有长老一起出手都无法阻止他出门,要平安抵达我这里更是轻松愉快。

不过,勇太并不想故意刺激那些长老,所以我们只能透过电话沟通。

想早点见到勇太的冲动就勉强压抑一下吧。

况且,提高那些长老对下任领导班底的不信赖与反感对我们来说也有害无益。

搞不好那些老人光是看到勇太跟我通话都会不爽,所以得躲起来偷偷打电话哩。

我也考虑过把薰子遣回这个方法,不过在考虑到甲贺的立场之后还是打消了主意。

甲贺一族如今已分裂为两个阵营。

即便把曾经走进小杲家的薰子送回诹访部家,搞不好那边根本不信赖她,也不会让她进门。

偷偷潜入对她亚非难事,但假使被抓到,薰子的立场甚至性命都会有危险。

我并不想换薰子与甲贺的未来断送于此。

此外,政府那些家伙也不是没有后续动作。

他们已经对诹访部本家提出正式的要求了。

政府认定说说部本家就是这次的病原体感染源,所以希望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主动出来接受照料、管理以便进行消毒。

其实已经有部分诹访部一族的家臣被他们带走了。为了避免感染扩大,所以他们都被隔离起来。但那些人并没有受到拷问、怪异实验等残酷的待遇,这点跟我的预想完全不同。此外,虽然行动不自由,但他们依当被允许跟外界联系。

鸽派因此提出了『既然这样给他们消毒一下又何妨?』的提议,看来长老之间对此事的看法也很分歧。

不过,大多数的长老都曾经历过以前的大战,甚至因遵从政府的命令而开赴战场,更有不少人因此失去了自己的至亲。

相信中央政府的话结果会很惨也有人依旧坚持这种看法。

更激进的人则认为,如果政府敢以武力相逼,就算全面开战也在所不惜。假使不仰仗诹访部家的特殊能力,根本不可能使这些人乖乖听话。

当然,如果敢「不挥手段」的话,要以里的力量战胜现代军队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惨烈的牺牲是绝对无法避免的。更何况,就算第一仗打赢政府又如何?

可以想见,最后的结果就是长期消耗战,人数少的那方终将落败。

此外,假使真的有所谓的危险病原体正以诹访部家为感染源扩散出去呢?身为当主让臣民暴露在这种危险下就失去领导资格了最后母亲作出如此的结论。

「因此,诹访部本家希望先与政府高层取得联络,以便更确认目前的情况,但却怎么也联络不上对方。」

我单手拿着手机,将勇太刚刚告前我的情报传达给哥哥。

哥哥蹙着眉,但并没有停下正在敲打键盘的手。

「就连老妈的管道都行不通吗?太奇怪了」

「对了,虽然不清楚两者有没有关连,但勇太也很在意另外一点。」

我将勇太与柠檬从疑似太空人的帐篷逃出后,于途中撞见席普兰特人马的事也告诉哥哥。

「呃,根据爸爸所说,席普兰特那边好像派了不少人来日本。他们是柠檬的远亲没错吧?勇太猜测,他们与政府联手并提出『宅邸里的人通通出来』这项要求,或许目的是针对柠檬一个人」

不知何时哥哥的手已经停了下来。

「席普兰特?是在英国吧?』

「好像是。」

「这件事竟然会扯上乡庭家老实说,我失算了。」

此起解释给我听,哥哥的口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完全没料到。对方已经有一年以上没动静,结果却趁着这个绝妙时概轧一脚不,我早就该猜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才对」

我无意间与哥哥四日交会,他那种严肃到极点的沉思表情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

「日奈,你觉得老爸事先会猜到这点吗?」

面对哥哥的低声提问,我用力摇头回应。我边摇头边想难道爸爸真能种先算出席普兰特的人会来日本?

哥哥露出带有自嘲意味的笑容后叹了口气。

「看来我还是太嫩了对了,柠檬又怎么说?」

我慌忙询问还在电话另一头等待的勇太。

『柠檬她没说什』

勇太的语尾突然断了。嘟我耳边只剩下如此冰冷的机械声。

「咦?勇太?勇太?」

「怎么了?」

「电话挂断了。」

我也切断这边的通静,试图重打一次,却怎么也打不通。

「日奈,你用我的手机试试?」

我依言拿起哥哥的手机,结果还是一样。

哥哥再度微微蹙眉并转向原先在使用的笔电,只见他又敲敲打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吐出一口代表无奈的叹息。

「连网路也断了。」

我觉得背部的体温好像被瞬间抽走了。

那种寒意就好像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了一张大网,等察觉出困境时身体已经被紧紧绞死了。

「老爸那边的对外联络管道大概也被堵住了吧,我们得想想别的方法。」

「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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