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攻略月森市,最大的障碍无疑就是凡采尼。
连发烟火这时才体会到,与他通电话是多么危险的事。
她转而面向凡采尼,与他对上了目光。
只见凡采尼缓缓取出武器,将其拔出了鞘,那并不是他平常携带的。
刀刃在中间弯曲,画出了平滑的角度,乍看之下会以为那武器是装上柄的回力镖,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那武器的大小,那武器比还要大上一号,看到这把刀会让人觉得所谓凶器这种词语,就是应该用来冠在这样的刀上。
厚重的刀身会给予对手过剩的压迫感,而连发烟火对那刀身部分有印象,那就是恶名远播、被称为廓尔喀弯刀的武器,当然刀子的恶名就是在其具有极高的杀伤力,由于刀的重心在前,因此不管是要削肉还是断骨,都会有如切豆腐般容易。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闪闪凶光的白刀就像渴求连发烟火的鲜血,对于它的饥渴毫不保留。
事到如今她不由得打个冷颤,若是她顺着群集心理,慌慌张张地下楼避难的话,那么可能早就被埋伏的凡采尼给大卸八块了。
「这是一个叫廓尔喀的部族所流传的弯刀,据说一旦出鞘,非见血不能收回,我虽然拥有许多刀子,但在实战拔出这把刀还是第一次哦,连发烟火。」
那大概就是身为摩弥京也,他已有觉悟的证明吧。
自己现在正感受到,过去艾克希特公爵之女和鼠李,他们所感受到相同、或是更在其上的压力吧。
如果说有哪一点不同那就是她确信自己不可能会输。
只见连发烟火也取出自己的武器,那是NorinNC226,就是夺走优尔基亚性命的九米厘自动。
包含上膛的十六发装弹数中,有五发是对优尔基亚用掉了,所以还剩下十一发,这样足够了。
她得意地微笑,然后将对准凡采尼。
「即使是你也赢不过枪吧。」
他的神色不变,大概这也在他预料之中吧,在鼠李事件时,连发烟火曾经卖给他一把,所以他一定也认为,卖方的连发烟火就算持有也没甚么好奇怪。
关于鼠李事件的事情经过,连发烟火也读过相关报导,虽然不知凡采尼是怎么办到的,不过犯人最后的下场却是举枪自杀,而且自杀所用的竟是连发烟火卖给凡采尼的枪,那把枪也已经被警察收回,所以他身上应该是没有任何枪枝。
连发烟火曾经听说过,某个空手道大师告诫弟子『对方拿出就快逃』,这也就是说,即使格斗技练得再怎么厉害,的存在就是绝对无法应付的弱点,虽然听说凡采尼对格斗技也颇有心得,但只凭那样还是弥补不了彼此的实力差距。
明明只是暴露在夜晚的空气之中,连发烟火的皮肤却感到强烈的紧张气氛。
她明白在EMP炸弹的爆炸中心,漆黑的黑暗之中,两个异常者的厮杀就要展开。
「凡采尼」
「我已经无话可说,来开始吧,临界之人与越界之人赌上存亡的斗争!」
两人都明白那就是开始的信号。
连发烟火开枪与凡采尼趴下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发生,在闪光的同时,枪的后座力也让自己的手抬起。
连发烟火瞄也不瞄地又再度开枪,这次他则是往旁边一跳,跳进通道里去,随后她听见枪枝所退出的空弹壳掉落地面弹起的声音。
耍小聪明啊。
她顺着感情追击过去,不过却停下了脚步,尽管她焦急地想要追击,但不知为何,却又觉得自己必须停下来才行。
连发烟火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硝烟的味道传进鼻腔里。
她环顾一下四周,刚才明亮且人声不绝的空间,如今却是包覆在死亡的黑暗中。
她赶紧翻出脑中『英灵殿』的配置图,这楼层是由栅栏状的通路所切割,小房间的数量约有六十,八十左右,通路十分狭窄,若是两个人要交错而过,势必有一个人要紧贴墙壁让路才行,只有连发烟火目前背对的南侧有窗户,有无数的隔间可供躲藏。
如果是凡采尼,他在这局面会如何进攻?
想要用刀子杀出活路,那就只有靠近距离战了,他的企图应该是随便找个隔间躲进去,等待连发烟火经过再袭击。
连发烟火所使用的九米厘子弹一旦击中对方,就会压扁成香菇般的形状,因此虽然有冲击力也不易跳弹,相反地贯穿力就差了。
若是只有一张隔板应该是可以贯穿,两张就要试了才知道了,但是现在不能随便发出声音,装上消音器虽然有减音效果,不过因为无法完全消音,所以装了也没用。
如果有无限弹药的话,那么只要从外面扫射可疑的房间,就可以将对方逼出来,然而不幸的是剩余的弹数只有九发。
假设要让凡采尼失去战斗能力需要三发,那么能用的就只有六发。
事到如今她才感到后悔,早知道借给优尔基亚的仿托卡列夫就不要丢掉,应该将其回收才是,托卡列夫的子弹比九米厘要具有贯穿力。
总之她必须要采取行动,一直待在同一个位置,就无法明白凡采尼要如何进攻。
她举着枪,尽可能不发出脚步声地往通路里侧前进,她的心脏鼓动着,全身的血液正高速流动。他们正展开一场只要发出声音,马上就有可能遭对方杀害的捉迷藏。
连发烟火左右两边的门连绵不断,彷佛走在镜子迷宫一般。这些全是隔间,这一区和方才凡采尼转身的方向不同,所以是安全的,但是再往前转一个弯就无法保证了。
她在无声之中开始走动,然后心中马上浮现一个疑问:
四周一片黑暗,能见度相当地低,但未免也太暗了吧?这时她才醒悟,由于自己刚才一直待在有窗的南侧,由于月光和开枪的闪光,她的眼睛还不习惯黑暗。
这时她才终于明白刚才直觉给她警示的意义,那时若是深入追赶凡采尼,那么自己可能在视线不明中,连瞄准都无法瞄准就被杀了。
黑暗有利于他。
连发烟火拚命地一边平复呼吸,一边让眼睛适应黑暗。
她这才知道,自己以为有枪就可以赢的预测太天真了。
在超过判别为安全的区域之后,她感到黑暗似乎更加漆黑了,从这里开始凡采尼随时可能从门内跳出来。
恐怕这次的战斗,在下一次双方见面时就会分出胜负,她必须一瞬间就对准凡采尼开枪,不然被砍落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头,这寂静的捉迷藏不会持续太久。
必须清查地方的有两处。
一处是隔间和区隔用的隔板。
若是从上方窥视还比较快,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分隔隔间的隔板高度颇高,而自己150的身高太低,若是攀着隔间爬上去,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发出细微的声响。
连发烟火这时的听觉比平常要灵敏数倍,如果是现在的她,大概连针落地的声音都不会听漏吧,可是那样的条件未必只适用于自己,再加上凡采尼如果真躲在里面,自己的行动应该还是会稍慢,因此在检查隔间里的方法只有一个。
一手的枪先对准里面,这样不管凡采尼何时冲出都可以对应,另一手则是转动门把,不发出声音地推门进去。
最初的隔间上了锁打不开。
下一个隔间则是吃剩的爆米花洒了一地,包包和外套都还搁在里面,可能是东西没拿就逃出去了吧。
对面的隔间虽然没有私物,但取而代之的是喝了一半的咖啡,而且还冒着温暖的热气。
这些物品都诉说着,几分钟前这里还是间网咖,如今却是个只要有一瞬间放松咽喉就会被咬破,无法预知的魔界。
另一处就是转角。
若是凡采尼贴在转角后的墙壁埋伏,那么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虽然并不是意识而为,不过连发烟火现在用来前进的方法,是特种部队在攻坚时所使用名叫精查的方法,也就是阶段性地拉大射角,藉此精查阴影或转角的方法。
有时也必须回头,确认凡采尼不在背后。
若是从远处看过去,那副模样看起来与其说她是持枪,倒不如说像是极度惊恐而胡乱挥枪的样子。
她小心仔细地清查着这两处重点,不过是前进十公尺的距离,就让她花了五分钟的时间。
她的精神不断消耗,注意力也快要不能集中,明明天气不热,身上却冒出大量的汗。
凡采尼依然保持谜一般的沉默,如果他是屏息地躲在某处等待着自己,那么究竟是躲在哪里呢?
让人窒息的寂静,以及令人类必须起火才能赶走原始黑暗,连发烟火在这两者的纠缠之下,理性一丝一丝地消失。
然而除了前进,她别无他法。
就这样,她检查过大部分的隔间,剩下的只有集中在西北侧的十五间而已。
到了这个地步,她开始强烈感觉,凡采尼是不是没停留在一处,而是不断地在楼层内四处移动呢?
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他总不可能这时候才逃出去。
连发烟火确认怀中之物的感触,或许有一试的价值。
她从大衣中取出手制的投掷手榴弹,那是被称为奇巴里契契式的手榴弹(译注:发明此种手榴弹的俄国恐怖分子之名。),构造十分单纯,不过却是现代仍能通用的发展成熟的炸弹之一,在连发烟火所持有的武器中,这就是最后的王牌。
她将装有硫酸的玻璃管封入,拔起代替安全栓的铁丝,这已到了无法回头的阶段
她全力将其投向西北侧,然后立刻躲进隐蔽处,用手塞住耳朵。
受到凌驾音速的爆炸影响,气流甚至她隐藏好的身体也吹起来,同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过了一会儿,她探出头去,缓缓靠近那块烟雾蒙蒙的区域,爆炸对西北侧造成的影响也逐渐呈现出来,手榴弹中内含的铁片轻易贯穿薄薄一层的隔板,使其变成坑垢疤疤的奶酪、。
如果凡釆尼躲在这一带,那么他绝对受到伤害了。
在检查到第四个隔间时,她欢喜得全身颤抖。
因为地面残余着点点血迹,血迹移动过了转角,他一定是负伤逃走了,地上清楚留有血滴以及踩到血的鞋印,到了这种地步凡采尼还能完全消除气息和脚步声,只能说实在佩服他。
连发烟火展开猛烈的追击,现在她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黑暗,纵使负伤的凡采尼朝她袭来,她也有自信能反将他杀死。
过没多久追踪游戏终于结束,血迹和脚印延伸到一间隔间内,又是守城战吗?连发烟火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一面将枪口对准门口,一面用左手推开门,门缓缓地开启,展现出内部的情况,接着连发烟火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里面竟然只有他的鞋子而已。
答的一声,鲜血滴落地面的声音在自己身侧响起,连发烟火立刻朝声音的方向右侧看去。
只见在连发烟火眼前三十公分处,一个喷筒的前端正对着她,她还没理解是怎么一回事,喷筒就立刻喷出纯白的气体,那是以二氧化碳排出的灭火剂。
灭火器
她急忙以手覆盖脸,但却稍微迟了些,右眼虽然总算来得及保住,但是左眼却完全因灭火剂的关系而暂时失明了,连懊恼咬牙的时间都没有,她马上听见灭火剂的烟雾中,对方似乎挥动某个物体的声音。
她背上窜起一阵恶寒,想都没想就立刻蹲下,之后立刻听到重物掠过方才连发烟火头部位置的风声,那无疑是挥动超重量灭火器的一击,真是千钧一发,要是反应在慢一点,阻挡的手和头盖骨大概都会一起被打碎吧。
这次连发烟火真是吓到背脊都冻结了。
理性麻痹的连发烟火一边发出吼叫,一边瞄也不瞄的胡乱地连续开了三枪,完全不知道射到哪里。
接着在烟雾之中,对方突然一个下踢过来,对蹲着的连发烟火来说,那刚好就在她脸部的位置,这一踢踢得她眼冒金星,差点失去了意识。
她就这样被踢飞到烟雾之外,脱手在地面滑动。
只见凡采尼冲破烟雾直冲了过来,他的武器已经换成了刀子,危急之际连发烟火伸出双手,挡下了突刺而来的刀子。
就这样,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凡采尼这必杀的一击却是没有命中。
两人的脸接近到吹气可及的距离。
连发烟火抓着凡采尼拿刀的手。
他的眼神凶光尽露,想要将粗大的廓尔喀弯刀刺进连发烟火的心脏,然而连发烟火和凡采尼的力量却是不相伯仲,刀子既不前进也没后退,随着两人力量保持均衡的状态在空中颤抖着。
单纯以臂力来说,男性的凡采尼绝对占有优势才是。
看着他的模样,这个疑问马上就有了解答。
他的西装上到处都是血迹,那是被连发烟火的手榴弹破片所刺中的伤痕,而且不只如此,在凡采尼右肩的部分也有两处弹孔,刚才所击发的子弹有两发命中了。
连发烟火感到难以置信,为什么他还能站得起来,单以习惯疼痛这种说法是无法解释的。
但是也正因为这伤势,所以才大大削减了他的臂力。
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连发烟火用头撞向他的眼睛,凡采尼吃痛呻吟了一声,然后连发烟火拚了命地用力往他手一咬,将刀子夺了过来,接着在贴身的状态下,连发烟火用右脚将凡采尼踢开。
只见连发烟火的在距离五公尺处的地上。
于是连发烟火将刀子投掷出去,重心处的刀锋刺进他的侧腹,让他痛苦大叫了一声,但是一瞬之后,他竟然将刀子从自己的腹部拔出,大量的鲜血喷出,他发出不堪入耳的惨叫声。
连发烟火只看得瞠目结舌,随后拚命地扑去捡起。
当重新举起枪时,凡采尼正护住头部与心脏朝着她前进而来。
她毫不迟疑地开枪。
命中、侧腹。
命中、心脏正上方。
命中、左手。
凡采尼的西装转眼间已满身是血,然而他却没有停止前进。
九米厘口径的对人冲击力并不足以使奔跑中的成年男性停下,但那是在对方无伤的情况下。
当初连发烟火认为三发就足以解决凡采尼,但是现在已经打中了五发,而且他还身受刀伤和榴弹破片的直击。
自己到底在和什么样的怪物战斗呢?
连发烟火此时打心底对凡采尼感到恐惧。
对方已经走到致命距离了。
连发烟火发出咆哮,以勉强的姿势瞄准了他的脑袋。
而凡采尼也发出凄厉的吼声,挥落廓尔喀弯刀。
只听见难以名状的异样之声在四下回荡。
3
京也的脸上溅到了数滴温热的血沫。
那并不是京也所流出的血。
他发觉自己还活着。
在确信一切都结束之后,京也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只见连发烟火呈大字形倒在地上,不,用「大」这个字来形容是有语病的。
斩下来了。
京也从上方直直挥落的刀刃,从连发烟火的肩口进入,切肉断骨之后,再从右腋下方出来,将她的右手切断了。
目光顺着地上斑斑的血迹看去,她的右手握着枪,被斩飞到后方地上。
血水将地面一点一点地蚕食。连发烟火双眼仰望着天花板,喉咙痛苦地上下摆动,看起来以是奄奄一息,她的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在确认她的情况之后,京也终于当场跪地咳血。
不过胜负已分。
在最后的最后,京也侥幸获得了胜利。
京也可说是用尽了所有称得上是奇迹的幸运才获得这场胜利。在这场斗争的途中,他有好几次都感受到生命危机,而京也跨越了那一切危机,终于打倒了连发烟火,至今明明不过两天的时间,却让京也感觉到既像一年又像永远那么久。
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成就感。
真的只能有这样的结局吗?
原本一切都是为了守护御笠而战,而那目的却在什么时候被扭曲变形成这样无可救药的形态了呢?
这场战斗唯一带给京也的是斩杀长年伙伴时鲜明的手感。在名为憎恶的烈火燃烧过后,留下的只不过是灰烬罢了。
终于,连发烟火以有如置身梦境般的眼神看向京也。
「嗨,凡采尼,我是在作梦吗?」
「不。」
真是一场无可救药的斗争。
「被斩的瞬间,我看到了彷佛走马灯般的情景,虽然原理已经被解开了,但是我一直很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呢,在实际见到之前还是半信半疑的说。」
她冰冷的嘴唇逐渐变成了紫色,或许是觉得寒冷吧,她将身体像胎儿般缩成一团。
「我们临界之人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救赎呢?」
「你在说什么啊?」
「哲学、道学都无法治愈我的心灵,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要怎么做才能解除我心中的饥渴?妳难道没有掌握到任何答案吗?如果妳知道的话请告诉我,连发烟火。」
「我的这个模样就是你未来的模样,这杀人的宿疾你是摆脱不掉的我最后也是没躲过,杀人之后我真的非常兴奋所以你只要杀了御笠就好了,你的饥渴是对血的饥渴。」
这句话贯穿了京也的心。
或许是连瞪视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只见连发烟火两眼无神地看向京也。
「叛徒为什么你要舍弃我们凡采尼。」
她吐出脱去一切矫饰后的心情,那并不是怒骂之言,也不是在责难他,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更让京也难以承受。
「只要有你、有我,对我而言那就是世外桃源(utopia)了,你不是说过你会指引我的吗说你会让我看到更刺激的每一天,为什么你要那样做凡采尼?」
「昨日已随风而去,我们应该正视、努力求取生存的是现在。」
「但是把一切全丢给我我也很困扰啊。」
她无奈苦笑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不只脸色毫无生气,连体温也在急速流失之中。
明明胜过她了,明明超越她了摩弥京也的心中却是空空荡荡。
京也咬着嘴唇,俯身看着她。
「连发烟火,退出的这个决定,我当初也绝不是抱着轻佻的心情决定的。」
「你那是诡辩」
必须要有人为这件事情落幕,而能够办到的人只有自己,而且自己也章言过要亲手杀掉连发烟火。
京也拖着沉重的身体,拿起仍在滴血的廓尔喀弯刀,然后骑在她的身上,将刀子高举过头。
「连发烟火我不乞求妳原谅我。」
从远处传来警笛响亮的声音。
「杀吧,杀死我,你必须要成为杀人者成为完完整整的越界之人」
「我知道。」
连发烟火圆圆的大眼突然浮现安心的神色。
「我刚才说过我看到走马灯的景像吧那是小时候的记忆,我、在文集上写了我将来、想当什么」
京也对准她的心脏。
「妳写了什么?」
「我的梦想,是当个科学家我想成为伟大的人。」
眼泪从失去对焦的眼中流出。
「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呢」
只见刀刃不停颤抖,他咽了一口口水。
不能动摇!摩弥京也!
这时收集憎恨的灰烬,自己就可以挥下致命的一刀。
一旦杀死她,自己就必须走上冷酷的道路,那是比现在更激烈残酷的地方,那里也不会感受到任何热度。
不过相反地,自己也不用再烦恼痛苦,那里是既无烦闷也无懊恼的恍惚之境,通往破灭的大门既温柔、又宽敞,要进入也很容易只要挥下这刀,让自己全身沐浴在她的鲜血之下就好了,那样一切就结束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