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让,现在才想到这个疑问,稍为有点迟啊」
「真是抱歉了」
莺似乎早就想到了。看到我绷起脸就苦笑说,
「博士性格孤僻。但却开宴会。你会用什么理由解决这个矛盾?」
「这个嘛」我思考了一下,想不到什么了不起的答案。「也许是突然改变作风之类吧。感觉天才都是反覆无常的」
「会吗?我反而觉得天才顽固。一旦决定了就会固执己见。假如看似是一时心血来潮,那只是因为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物太过漠不关心而已。」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这个啊。比如说这种答案如何。博士他其实并不孤僻」
「你说什么?」
对突然的完全颠倒我不禁发出声来。
「博士性格孤僻。但却宴请客人。所以博士其实并不孤僻。这样就不矛盾了」
「不过,那为什么博士会在这种地方隐遁」
「是啊」莺点了点头。「博士希望隔绝外界而住在这里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事实上,他平时不见任何人。所以,我也驳回刚才的答案」
「真是转弯抹角。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我觉得不耐烦时,莺眯起单眼说。
「所以啊,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
「一个?」
「对。博士性格孤僻。但却宴请客人。所以,博士是有所企图」
「企图?会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这个问题才是不问本人就不会知道。」
「」
我觉得有点平静不下来。博士有什么企图呢?到底是什么呢?
3.
然后到了下午七点。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应门后,开门的是雾生那由。
「晚饭时间到了,我是来接你们的。」
「不过」我说「我的同伴出去了」
我离开房间不过几分钟而已。
待在房间也觉得无聊,而且也不习惯房子里的豪华气氛,打算吸收一下外面的空气,我说了句「我出去散一下步」然后走出房间。不过也是转眼之间而已,刚出了房子外面我就放弃了。因为房子太大,感觉很大可能会迷路。
不是我自夸,我极之没方向感。以前,和莺去看棒球比赛,约了在东京巨蛋前碰头。从学校所在的宫古坐五分钟电车到后乐园,然后只需步行十五分钟而已,然而我走了三十分钟都还没到。之后还莫名其妙的出了荒川不知怎么办。
总之现在还来得及。还是乖乖待在房间吧。
重新考虑后我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发现刚才还在的莺不见了。
莺之后一直都没回来。
期间我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在房间里打转转。拿出书架里的书,发现根本没有一本是日语的,每一本上面都有奇怪的涂鸦或是歪歪扭扭的字。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那由就来了。
莺很守时。所以我以为她会在晚饭时间前回来。
她不会是出了森林遇难了吧。
虽然有这种担心,但那只是杞忧而已。
「鹫见原小姐已经去了食堂」
那由面无表情地告诉我。
一楼的食堂里放着一张铺上白色桌布的大长桌。上面放着银色烛台,点上了朦胧的火焰。椅子两边各三张,里面有一张合计有七张。还有餐具和餐巾。其中两张椅子已经有人坐了。
其中一个是莺。
还有一位陌生的女性。
那由在身后说「我去叫其他客人」关上门的同时。
「阿让,这里没人坐」
莺向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拉开莺旁边的椅子坐下,
「莺,你到底去哪里了」
「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我在房子内到处参观了。中途遇到室火野小姐,所以提早来这里聊天」
「啊~,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他啊。」
坐在莺正对面的女性说。
和她对视后她向我莞然微笑,还轻轻挥了挥手。从嘴缝看到犬齿有点尖。让我有觉得像吸血鬼一样这种常见感想。
及肩的乱发。面容端正透着理智,但却像小孩子一样笑眯眯的,有种奇怪的不平衡感。应该比我们年长,但具体多少岁就不清楚。稚气未脱和老奸巨滑并存的印象。披着酒红色的薄外套,脚挂着皮鞋,在餐桌上撑着腮帮。
「你好。幸会。我叫薫。室火野薫。跟你们一样是被博士邀请来的。请多关照。」
「啊。你客气了」」
「你客气了,吗。原来如此。不错呢你。」室火野小姐愉快地笑了。「人如其闻啊」
「莺。你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无关要紧的闲话啦」
我看着她,她便缩起脖子。
突然被人称为「那个」,都不知她们趁我不在谈了些什么,稍为警戒地打了招呼,但似乎让她喜欢(根本不知哪里好),她室火野小姐更加愉快地笑了。
「呃,你名字叫什么来着?刚才小莺告诉我,但忘记了。不巧的是我脑袋不大灵光。真头痛啊」
「啊。呃,我叫麻生丹。麻生丹让」
「麻生丹让。哼哼,让吗。好了,那么」
室火野小姐从外套掏出笔和笔记本交给我,
「能把名字写在上面吗?让」
「名字?」
看看旁边的莺,她面带着别有含义的微笑。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反正没有强加拒绝的理由,总之照她意思翻开笔记本写下名字。
「谢谢。那么」
室火野小姐在我面前翻开,
「喀嚓」
地说一声。
「好,我记住了。这样我就绝对不会忘记你了,让」
「啊?」
这到底是什么仪式?莫非这位室火野小姐也是魔术师之类的人物吗?
「我说啊,阿让」当我头上冒出一个大问号时,莺嘻嘻笑地说。「室火野小姐她是(PhotographicMemory)的资优者哦」
这个陌生字眼让我皱眉。
「Photo什么?」
「PhotographicMemory。直观记忆能力。也叫瞬间记忆能力或者是照相记忆能力」
「那是什么」完全不懂。
「好。我明白了。那么。」室火野小姐再次把笔和笔记本交给我说。「这次你随便写下一列数字吧。就算不是数字随便是什么都行总之尽量长。一两百位也可以」
「两百位?」
难道说可以在短时间内记住吗?不可能吧。
出乎我所料,真的就是如此。
「呃,20704977351876418257481306」
看了一下我在笔记本随便写下的数字,室火野小姐就能流利背出来。无论试多少次结果都是完美无缺。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了,阿让」莺说「视觉的完全记忆。简单来说,就是所有看过的东西都绝对不会忘记的能力」
「绝对不会忘记真的有人能做到吗?」
「有啊,实际上就在你眼前,能力也证实了啊。是本来就稀少的资优者里,更加稀少的资质」
我重新看了一下眼前的室火野小姐,太让人羡慕了。要是有这种资质学校考试不就轻而易举吗。特别是我的日本史,世界史,生物,化学这类熟记类科目都一塌糊涂。
可是。
「不过啊,实际上没那么方便的,让」室火野小姐摆了摆手。「的确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不过除此以外的例如耳听过的东西和鼻子闻过的气味和品尝过的味道就完全不记得。所以只是听过的人名一下子就会忘记了。」
「这样啊?啊,所以刚才」
把我的名字放在脸旁边吗
「就是这回事。相貌和名字一起看的话就不会忘记了」
原来如此。视觉的完全记忆的确方便,但以外的记忆极之不完全所以日常生活上有很多不便之处。
「是啊,所以才会就读(Class)」
「?室火野小姐,你是出身的吗」
「是啊。ClassCopenhagen咦?你们不是出身的吗?」
「我们只是dai理。室火野小姐」莺回答道。「本来博士邀请的是名叫药歌玲的学姐,是运营方的相关者」
「啊,这样啊。的确是说过。你们是dai理啊。唔这样啊。那你们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
「这个啊。就是博士是个怎样的人」
嗯?
「室火野小姐也是和博士素未谋面吗」
「是啊」
我一问,室火野小姐很干脆地如此回答。
「不过,博士不是的创立人吗?那么」
「没见过创立人不是很平常吗」
唔的确是。
「那莫非被邀请的原因也」
「完全不清楚」
「」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邀请。
也就是她和玲也一样。正如邀请函提到,被邀请的都是的相关者这点是毫无疑问了但到底是以什么基准选出客人的呢。
我看餐桌。空位还有四个。一个是博士,还有一个是那由的话,剩下还有两个。也就是还有两个客人。
博士性格孤僻。但却宴请客人。
所以,博士是有所企图
虽然莺是这样说。
「室火野小姐,你有没有见过其他客人。也许至少也有一个人认识博士也不一定」
「其他客人吗。不过雏子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小椿又老是板着脸。你们是最初能这样正常交谈的」
那是怎么回事。
当我不禁皱眉的时候。听到了开门声。
一看,站在那里的果然是陌生的女性。
她用麻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任何特别反应快步走过来,坐在我斜对面的椅子上。为什么选那里呢,应该是因为那里离我们最远。
外翘的短发。白色衣领的衬衫和黑色的裤衩西服。袖口带画有银色六芒星的折边。
她坐下后一言不发,像是默祷一样闭上眼睛别跟我说话,别碰我,像是表明这种态度。
但是。
「你好,小椿,差不多一小时没见了。心情怎样?」
室火野小姐毫不客气地向她招声。
被叫作椿的她微睁开眼,瞄了室火野小姐一眼,
「,没什么不良感觉」
只说了这句。就像说跟你说话真麻烦一样带刺的回复。
不过室火野小姐完全不觉得难堪,笑着转过头看我们。
「就是这样完全不跟我说话啊。就算向她自我介绍一开始也是不出声。真没她办法」
就在本人面前这样说。
可能是实在是无法漠视吧,穿西服的她开口了。
「,我并不擅长说话」
「不过啊,招声也没反应的话我会受伤的啊,别看我这样,内心其实挺纯朴的。咦?你那是怀疑的眼神吗?是真的啊,唔,更让我受伤了」
她像是受不了室火野小姐的俏皮话一样叹了口气,然后移开视线。视线对着的恐怕是偶然的吧是我。和她对视了。
「啊你好。我叫麻生丹」
先自我介绍后,她仿佛审视一样看着我。然后,
「我叫姬鸣」
只说了这句,就从我身上移开视线了。似乎确实不想和别人沟通。加上严厉的眼神,让人联想到孤狼。
姬鸣小姐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药丸盒,只用拇指打开盖子,拿出五,六颗放进嘴里。不喝水直接咬碎。
看来不要问比较好。乱搭话的话后果可能会很可怕。
然后。
再次听见门被打开。
一看,门边有一位少女悄悄露出脸来。
相当的娇小。头戴贝雷帽,扎着一条细长的麻花辫。身披穗饰披巾穿着衲缝裙子,脚穿长统靴的装束,仿佛从树上跌下来的松鼠一样张望室内。
「雏子,这边有位置。过来坐吧」
「咦?啊,是。谢谢」
可能是突然被喊有点吃惊,她慌张地走进食堂。然后坐在室火野小姐左边也就是我的对面。那时候,她把手放在膝部,眼珠朝上看我。
我觉得应该先打招呼,
「你好,我叫麻生丹」
我若无其事地说,
「啊,是」她像弹起来一样抬起头。「幸,幸会!我,我叫千代边雏子!请,请多指教」
比预想激烈一倍的反应让我不禁畏怯。
「啊,对,对不起。这么大声。我不大习惯应付初次谋面的人」
「啊,啊」
这边也很难应付。
室火野小姐嘻嘻笑地说。
「好像相亲一样呢」
这一句话,就让名叫千代边的她呜地呻吟一声,低下头了。
原来如此,照这样子看来要再稍为熟络才能正常交谈。
「每个人都相当有个性呢」
莺面带笑容说出这种乐天的意见。
之后。
「让各位久候了」
左手边靠里头,从跟我们进来时不同的门口,那由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边。
在那里,
「唔。失敬了。让各位久候了」
站着麒麟馆的主人,雾生赛马。<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