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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我与她的月亮的距离(1 / 2)

 第4节我与她的月亮的距离

我与她的月亮的距离

Q选出适合下列算式的词语。

「」X「」X「」=「」

「丹羽真」

「星中小海」

「有男朋友」

「圣诞节的夜晚」

「青春点数是什麽?」

「在深夜的公园里,一手拿着咖啡」

「突然被揍」

「考生真辛苦」

「两人在图书馆独处」

「这就是淡淡的初恋?」

「如果换算成青春点数,这值3分喔。」

「青春点数是什麽?」

坐在长椅旁边的同学星中说出明显是当场想到的事情,於是我就苦笑,并且吐出白色的气息。然後我看到那能够联想到紫烟的气息从自己的嘴巴吐出来之後,又感觉到低温而抖了抖身体。我因为待不住,於是就从可能会误认为是冰的那种由木板构成的公园的老旧长椅上站了起来。

「丹羽仔?」

我不理会叫住我的星中,在像是纠缠着夜晚,有浓艳感觉的空气中前进。光是把那像是冰雪般空气吸进肺里,就让我觉得连肠胃都会膨胀。

在离开位於公园中央的长椅之後看到的夜晚的沙坑与翘翘板,一瞬间让我看到幻觉。那是好像有一个幼儿在那里玩的幻觉。那个人可能是年幼时期的我,但因为我不可能以客观的观点看过自己在玩的表情,所以我无法断定。

我在走路的时候被寒风吹袭,鼻子与嘴唇像是从自己的脸上分离般麻痹。於是我调整卷在脖子上的围巾,遮住我的口鼻。

我的目的地是公园入口的那个东西,那东西持续放出像是在黑暗中保护自己的亮光。自动贩卖机二十四小时营业真的是太令人感动了。乡下的便利商店早就已经放弃深夜营业了。

我把手指的感觉已经麻痹掉一半的手cha进身上穿的外套口袋里。因为手是握着拳头那样僵住,所以花了一点时间才把手掌张开。在口袋里摸索一阵子之後,指尖摸到几个硬币。幸好之前找的钱就放在里面,如果来到这里却发现没钱,会让人更觉得沮丧。

因为口袋里有三个一百圆硬币,於是我把所有的硬币投进投币口。呜~喀嚓~呜~喀~呜~喀嚓~就这样,自动贩卖机做出迟钝的反应,辨识了三百圆,并且让排列的罐子下面的按钮发出红色的亮光。我转头看了星中坐的那个长椅,并且思考她想喝什麽。因为回去问她实在是太麻烦了,於是我就发着呆,并且抖着睫毛烦恼。结果我买了糖分较多的咖啡。因为我不喝无糖的咖啡,所以就选择这种商品。

我按了两次按钮之後,为了看取物口而蹲下来时,发现中途有两颗电灯泡坏掉了。虽然两颗电灯泡在不同的地方,但我觉得它们似乎在看着彼此。我看起来觉得它们似乎无法融入其他的夥伴,所以只好在一起。

「啊」因为我连续按了两次按钮,所以两罐咖啡就挤在一起,并且堵住取物口。写着请一罐一罐分别取出的注意事项的白字,就印在围住取物目的塑胶板上。这块板子就配合着我把板子往上推的手,从连接处发出叽叽的声音。

「别写在下面嘛。」

我把手cha进去,试着把咖啡拿出来。当我抓住前面那罐丑陋的,只露出一半的咖啡之後,本来感觉已经麻痹的手指与手掌,就感觉到温暖。在这只有负面印象的公园里,这种单纯的温度上升,让我的表情稍微变得比较高兴。如果手掌不是这麽冰冷,这温度应该会让我觉得很烫,并且立刻後退。我发现就是现在,於是就用力抓住,并且把咖啡拉出来。

可能是因为指尖比较无法自由使力的关系,反而让我能够轻易的成功把咖啡拉出来。虽然自动贩卖叽发出喀叽啪叽这种听起来好像是破坏的声音,但还是亮的,所以我就放心了。等我回收了另一罐咖啡之後,就把弯曲的膝盖伸直。

我站起来之後,觉得有点头痛。最近因为一直睡眠不足的关系,常常被头痛所苦。准备考试真是不健康的事情,但据说这样能够让自己走上更好的未来。将来与现在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所以我有时候会觉得这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用双手握住咖啡代替暖暖包,并且回到星中所坐的那张长椅那里。在这段路上,一边抬头看着天空一边往前走。我从以前就喜欢放晴的夜空。因为太阳消失的关系,云的流动与天空的形状能够看得很清楚。我觉得似乎能够感觉到像是天空深度的东西。

而且晴朗的夜空大部分都会有月亮在天上。我看着月亮,就会感觉到我跟星中之间的距离。因为这就像是只有我才知道的比喻,所以大概不会有人懂吧。

指尖放在屁股与长椅之间,伸长着脚坐着的星中发现我回来之後就抬头看着我。可能是因为她围着围巾丶戴着帽子,并且穿着厚重衣物的关系,平常瘦瘦的,现在却看起来胖胖的星中,吸着变红的鼻子,笑着跟我说「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并没有针对这句话回答她,而是看着星中的长发在夜风中摇动着。

「星中,手。」

「嗯?」

「手伸出来。」

「好。」她直率地把手从屁股下面抽出来,并且在肩膀上面摇动着。

「嗯」我暧昧地点点头之後,以圆滑的轨道把罐装咖啡丢过去。星中喊着「哇!」并用眼睛去追咖啡,然後把双手伸到落点处。她稍微往前弯曲身体,并用指尖接住咖啡。

虽然我担心她的手指有没有受伤,但她本人脸上带着笑容,所以应该是没关系。我把变得自由的双手手掌,像是在寻求罐装咖啡的温暖温度那样包覆着表面。

没多久之後,我就跟星中保持一点距离,并且坐在长椅上。

我再次投身在让我感觉不到萌动的寂寞夜晚。

「丹羽仔,你今天是好人呢。」

「我随时都是啊。只要妳找我,我就会来陪妳。」

「所以我说今天也是啊。」

星中毫不顾虑地用嘴去接触咖啡罐,并且用细小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喝下去。我则是还没有打开罐子,继续替两手取暖。这时候我把手肘放在大腿上,身体则是稍微往前倾。

「啊谢谢你啦。要不要给你咖啡的钱?」

「不用了啦。」

我摇摇头。摇头的时候,耳朵会跟夜晚纠缠在一起,让我感到疼痛。在冬天时,光是动一动就会觉得痛苦,我了解到会冬眠的动物的心情了。只要一不动,就也不会想抬头看天空。

「你有在准备考试吗?」

星中选择我们共通的话题来跟我说话。因为我不想动,所以就在视线没有看着她的状态下回答「有啊。」过一段时间之後,我又加上了「那妳呢?」这句话。

「嗯?算有吧。我不像你那麽用功。」

「我也是啊大爷我也没那麽用功。」

改口说之後,就发现这是很丢脸的事情。星中因为不想笑而低头。

「丹羽仔,你一不小心就会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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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罗唆。别发现嘛。」

被她指出来之後,我的背就缩得更小了。我保持着那个姿势,提出了保留起来的那个问题。

「妳干嘛找我来啊?」

我记得她好像在电话里跟我解释过,但因为当时的我把背英文单字当成优先事项,所以早就忘记了。

可能是因为咖啡的关系,星中用让我觉得比刚刚更温暖的声音回答我。

「我想在准备考试的空间时间,抬头看看夜空来喘口气。」

这种事情可以在自己房间里的窗边做吧。

而且我斜眼看着星中的脸时,发现她似乎被咖啡吸引,完全对夜空没有兴趣。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後,星中就只是看着正面。

「妳可以独自来看啊。」

我斜眼看着像是倚靠在长椅旁边停着的两辆脚踏车说道。

「一个人来就太寂寞了吧。」

「那可以找男朋友来吧。」

「因为天气太冷了,所以他不愿意来。」

我是替代品啊。黑暗的感情蠢蠢欲动,并且超越了寒冷。我看了星中一眼,结果发现那用嘴唇接触着咖啡罐的开口,并且呆呆的看着正面。她的眼神在看着远方,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她是在想待在家里取暖的男朋友吗?一这麽想之後,我的感情就变得比较平稳,而我也再次低头。根本没有力气抱怨。这大概是寒冷造成的。

「这咖啡好甜喔。」

星中说出根本没有人间她的味道感想。我还没有喝,所以并没有同意或否定她的感想。虽然还有其他的话可以说。

「既然要抱怨就别喝啊。」

「丹羽仔只敢喝甜的咖啡呢。」

有点兜不起来,单方面说出来的台词排成两列。只是觉得被同年纪的家伙当成小孩子看待,就让我心里觉得不是很舒服。虽然我的心情并不是一开始就很好,但这觉得好像是脚跟被冻僵的地面削掉的感觉。我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只转头来看星中。

星中正在看着我,而且把咖啡贴在脸颊上,脸上则没有浮现出具有特徵的表情。跟她四目相交之後,至少我心中就出现了尴尬的感觉。只要跟星中扯上关系,就会让我浮现跟不高兴丶厌恶无关的一种无法说明,但却想拒绝的想法。说明这种感觉的考题没有包含在准备考试的问题中,算是小小的幸福吧。

星中急急忙忙的微笑,像是要隐瞒般以快乐的声音说道

「这好有青春的感觉呢。」

「青春之类的根本不重要啦」

我觉得提起这两个字很难为情。

我毫不遮掩的说出真心话之後,星中就说「你的心枯萎了呢。」

刚刚我抬头看的那片云,应该已经从我们头上的天空消失了。

这时候是十二月。

是正在忙着准备考试的时期。

我们是不能在夜间外出的身分。

但是我与星中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只有一直在吸的鼻水丶在手中渐渐失去温暖的罐装咖啡是我们的共通项目。

星中称呼我为「丹羽仔」。把「丹羽仔兄」省略成丹羽仔。但是其他朋友并没有这麽叫我,而是大部分都称呼我的姓。啊大家好,我是丹羽真。目前是国中三年级的学生。

我的个性可能有点冷淡吧。但是在国中的教室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所以感觉很普通。这就是所谓没有什麽特徵,个性也很一般年轻人。

我昨天回家之後,就被妈妈针对晚上偷跑出去这种不良行为说教。另外受到的刑罚还有在国中毕业之前,零用钱都减半这种旁若无人的刑罚。

所以害得我今天还是要带着着郁闷的心情来学校上课。不,我觉得最近我感觉到教室的气氛怪怪的,但我还是在面对黑板与老师。而且这还不只我,连在教室里的每个同学,脸上都显得很疲惫。

因为即将要考试的关系,教室的气氛与大家的身体状况都在恶化。这就像是之前还能够白由的在广场上走来走去,现在却被突然丢进巨大的试管里这样的封闭感。放在教室後方的暖炉虽然能够让我们感到连鼻尖都乾掉的暖和,但相对的也会让喉咙与眼睛感到乾涩,进而影响到专心。

即使在所有课程都上完的放学後,光是感受到解放的感觉还不够。这感觉就像是并没有解开人家交给我们的拼图,而是在中途中断,并且被宣告「明天继续」的感觉。在考试结束之前,根本没有机会散心,看来只能继续忍耐。

走出暖和的教室之後,十二月寒冷的走廊显得昏暗。像是灰烬凝固起来的阴天天空把阳光遮住,从窗户看下去的操场,呈现出像是另一个世界之土地的颜色。

那种灰色会引起跟夜晚来访又不一样的灰暗心情。我没办法很有精神的在这种走廊上走着,於是就一边打呵欠,一边懒散的动脚往前走。

由慢性的睡眠不足引起的头痛与想睡觉的疲累,都在侵袭我的头。我常常在放学後思考是不是要在回家吃饱晚饭之後,稍微小睡一下。但大部分的时候,即使我躺在床上,意识也不会消退。只能在床上因为被无法消除的疲劳感到痛苦,并且一直翻身,全身会感受到拒绝躺着的奇妙感觉,而且就像是要从身体内侧爆发出来,但是起床之後也没事情做,只会白白的浪费几个小时。我的神经很紧绷。

教室里那郁闷的气氛流入我的血管,想要强迫我到书桌前念书。虽然我不是想考门槛很高的升学高中,但即使不是考生,在面临第一次的考试时,还是要对抗不安。每解开一题数学的问题,不安就会稍微离我更远。这种存在就像是喜欢多管闲事的家教。

我在走廊上行走的途中,有个我认识的人从别的班级的教室走出来,让我不禁想闭起一只眼睛。那个人就是星中。今天她只是在制服上套了一件外套,并没有戴着围巾与帽子。

星中是我隔壁两班的同学。去年我们是同班同学,我们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星中并没有跟朋友或男朋友一起行动,而是单独往我这边走过来。虽然她在看着窗外,但是从她的视线方向来看,可以发现她并不是在仰望天空。

在她於走廊上跟我擦身而过之前,星中发现我了。然後就嘻嘻的摆出身为朋友看了,也会是很特别的笑容,并且说声「V」的比出胜利手势。我很老实往後退,并且顾虑四周的视线。学校的狭窄程度与八卦的扩散速度是不能轻视的。如果喜欢聊八卦的女生看到星中比出胜利手势的行为,那这个情报传到她的男朋友耳中就不需要多少时间。

幸好在走廊上走动的同学都低着头,似乎没有空间去对其他人感兴趣。我安心的吐出气息之後,星中就说声「啊抱歉」并且故意用肩膀撞过来。当我很惊讶的觉得这家伙在干嘛?的时候,星中已经悠闲的在走廊上远离我了。

「呃」我很想对她的背影说几句话,但我的想法却没办法完美的转化为语言。

当我回过神来时,就发现我的手指之间,被夹了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片。根本不需要去想是谁给我的,一定刚刚用肩膀撞我的那家伙搞的鬼。如果不是恶作剧,那应该就是要给我的信吧?

我打开对折的纸片之後,就看到蓝色的圆形字体短短的排在上面。

「有空的话现在就来图书室。」

「」

我并没有「为什麽不直接跟我说」这种想法。

我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程中在想什麽。

因为这不是考试科目。

於是我就在注意不要看窗户那边的状态下回头,并且低声说「我不要。」

但这样一定无法让对方听到。

可能是因为她的身高是一百五十公分左右,但脸却小小的关系,所以给人身材娇小的印象。鼻子低低的,眼睛大大的。长相就像是少女漫画里的登场人物造型,再漂亮的加上现实感的人就是星中。大概没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会是内向的女孩子,因为她散发出开朗的感觉。

所以包含我在内,没有男生会在第一次见到星中的时候,就对她有坏印象。

进入图书室之後,空调的热气就静静的迎接我。空调就装在保健室丶教职员办公室等等的设施里,而遥控器就放在学生随手可及的地方。当然温度就会被随便调整。不过跟冬季比起来,六月的梅雨季就直延续下来的夏天还比较难受。

我在图书室里,马上就找到星中。因为手上没有拿着书,也没有打开课本与笔记本自习,而是在玩智慧环的人就只有星中。她似乎顾虑到旁边的人,在不发出声音的状态下挑战智慧环,因此手的动作充满慎重。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就想离开了。但是当星中把看着智慧环的脸抬起来时,就看到呆呆站在那里的我。她稍微对我招手,而且还把脱下来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拿开,把旁边的位子空出来。我被只好坐在她准备好的椅子上的气氛影响,而无言的移动过去。我为什麽说不想来,却又来到鞋柜以外的地方呢?看来今天头痛又会变得更严重。

我拉开星中旁边的椅子坐下,铁制的椅子坐起来比教室里用木板钉成的椅子舒服一点。我立刻用手托住脸颊,支撑住头部的瞌睡虫。虽然睡不着,但是疲惫的感觉包覆着整个头部,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丹羽仔的好人评价,今天也继续延续下去罗。」

星中慢慢的把智慧环放在桌上之後,脸上就摆出笑容。

「光是没在晚上找我出来这点,就比昨天的星中好多了。」

我反讽她之後,星中就耸耸肩搞笑的说「你真严苛啊。」但我反而是出现想沮丧的感觉。虽然我不会在放学之後,就立刻回家猛K书,但我也不想见到星中。

「你好像没什麽精神呢。」

「我因为犯了夜间外出之罪,零用钱被减半了。」

「哎呀真严苛啊。」

「所以呢?今天有什麽事?不会要举办图书室天花板观赏会吧?」

我交杂着最无趣丶无聊的玩笑话来问她有什麽事。我跟星中的距离,什麽时候变成包含了这种尴尬的远距离了。去年还是能够轻易交谈的关系呢。

「啊发生了一点大事啦。」

星中说出把日文讲得稍微难以理解,而且又是未知的前言。然後就继续说正事。

「我跟你晚上一起去公园的事情穿帮了。」

我的眨眼动作在中途停下来。像是喀嚓喀嚓这样按自动铅笔,也没有笔芯跑出来的那一瞬间一直持续下去的停滞感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丹羽仔,你的表情比平常还要怪呢。」

我发现她提到的对我颜面的评价,可以说是负面的意思,以及因为可以应付能够联想之事情的两种意思而摆出难看的表情。

「被谁发现了?」我抱持着期待能够抓住稻草或某种东西之後得救的机率提问。

「我男朋友。」

说得也是。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是穿帮之後会造成困扰的人。我确认了早就知道的事实之後,就招来风暴了。我解除了撑住脸颊的手这个支撑之後,把脸滑到图书馆的桌上。

「放过我吧。」我趴在桌上,只用眼睛看了星中一眼。

「他还没来找你吧?说不定在鞋柜那里等你呢。」

星中没有表现出进退两难的感觉,而是好像显得很轻松的那样让眼角下垂。

「别把我大爷我卷进去啦。」

「你就别装成熟了,直接说我就好了吧?」

闭嘴,大爷我不适合用「我」自称啦,大概吧。我也不觉得我是在装成熟。这就像是故意穿比自己的脚大一点的鞋,结果有时候会差点跌倒的感觉。

总有一天,我会成长到适合「大爷我」这个自称,所以应该没问题。

「当我打电话找他,结果被他拒绝之後,听说他改变了想法又打电话给我。结果他知道我跑出去之後,今天就好像去跟很多人打听消息。结果有个女同学就跟他说看到我跟你一起骑着脚踏车。」

早知道就别送星中回家了晚上的路很危险这句话,就变成被扭曲的意思降临到我身上了。空调暖呼呼的空气,吹过我的脸部侧面与头发。

我把视线转移到各个地方之後,就看到墙壁上贴的纸。那上面写着从图书室借出去的书籍的还书期限。现在是十二月,第二学期就快结束了,请在放寒假之前把书交还给图书室,上面写的是这样。对喔就快放寒假了,圣诞节也快到了。

不过对考生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的事情。

「所以呢,我就被男朋友骂了。」

星中以爽朗的口气结束报告。在暖气离开我之後,不知道为什麽,我把憋住的气息大大吐出来。胸部与腹部大大的缩进去。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灌了空气的人偶。

「那妳告诉我又能怎麽样?妳不应该找我,而是应该要去找男朋友谈谈才对吧?」

「是没错啦。但是他的表情很恐怖,让我有点怕怕的。」

这根本不适合拿来当作答覆我的意见的答案吧。如果这是国文考试,那就是△了。

「真悠闲啊?」

「什麽意思?妳在说谁?」

「我说你们这对忙着谈恋爱的情侣啦。考试之前还有这种闲情逸致,真了不起呢。」

我说出来的话带着一半讽刺,一半羡慕的感觉。可是我说得只让她从我说出来的字里行间,能够感觉到讽刺的感觉。但我觉得如果把羡慕表现出来,她应该就会更困惑。

星中僵住了一阵子。但是她马上又继续开始眨眼,像是恢复自我般先点点头。

「要赚取青春点数才行喔。」

「妳并没有说成我听得懂的话吧?」一定是这样。

星中用手托住脸颊,并且稍微缩短跟我的距离。

「我啊。」

「嗯」我吸了吸鼻子。

「如果投胎转世一百次,而且一百次都会遇到丹羽仔的话,应该其中会有大约四十次跟你交往吧。」

好像说得很突然。

又好像说得太晚了。

她一说这句话,就让我的声音失去特色。我只能发出无色,而且没有起伏的声音。

「意思是说这次算是另外的六十次那边罗。」

妳这麽说是要我怎麽样。

「一定是这样。」

「是喔」

说出来的那种表面上的感想,就到此结束。但是内心却有黏答答的东西黏在我的内心墙壁上,并且像是水族箱里的乌龟那样,想要爬上来。这感觉不是很好,也不是会让人想笑的触感,但也不会有想体贴对待别人的想法。

「我要走了。」我这麽宣言之後,就站了起来。抓起书包之後,就一边因为头痛而闭起一只眼睛,一边站起来。

我不等星中的回答,就往图书室的入口走去。负责图书出借的学生,以「这家伙是来干嘛的啊?」的眼光,看着进来之後,没碰任何书就离开的我。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丹羽仔,对不起。」

她用每个在图书室里的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跟我道歉,让我不禁停下脚步。

「现在道歉太晚了吧」

而且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麽事情道歉。我没有回头,就这样走到走廊上。

我用指尖把滑轮式的门确实关到完全动不了为止。

「真不想享受青春」

我跟星中没办法成为普通的朋友,也失去了与对方适当的距离。

我烦恼着这对谁来说,都是不幸的事情吧这件根本不想去想的事情。

如果有人间我是不是喜欢星中,我大概会歪着头思考吧。假如我喜欢她,那去年应该就会再追着星中到处跑一阵子吧。

恋爱感情就像是UFO,是一种没办法具体找到,但却有很多人一直在追寻的东西。希望能够遇到自己理想的人或仰慕的人,希望能够跟自己单恋的对象增进感情是正确的,这就跟想追寻不明飞行物体的想法是一样的。

问题在於存在我跟星中之间的东西是什麽。如果在提出问题之前,先来谈论关於恋爱的事情,那就会变得这种东西似乎存在於我与星中的心里,但我认为应该没有这回事。

星中在升上三年级之後,不知不觉就有了男朋友,而且还变得跟分到不同班级的我几乎不会交谈了。昨天晚上也是突然被她邀约。

因为我跟星中的关系有了漫长的空窗期,所以就像是季节绕了一圈般冰冷。我没有挖出被埋在像是冻土般结冻心情里怀念之情的气概,只是缩起身子来忍耐酷寒。甚至还忘了要抬头看跟她共有的夜空。

我认为我与星中之间存在着月亮。

因为这就是相当於星中所说的那四十次的关系。个人没有办法飞到月球去,只能每天晚上抬头看着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

所以我与星中之间根本不会产生恋爱感情这种东西,也无法传达任何东西。

我在被星中的男朋友打倒之後,到爬起来之间都在想这件事情。像是走马灯般在一瞬间想起来,应该没有让对方等待。她的男朋友不是在鞋柜那里等我,而是在校门口埋伏。

当我发现他正在靠近我的时候,才後悔的在想应该要从别的校门出去,但这样我变成要绕远路回家,所以因为嫌麻烦而放弃。我知道我的个性很容易放弃。

另外如果称他为男朋友,我就会变得像是他的女朋友,所以我不想这麽称呼他,而是在想他的名字。因为星中并没有在我的眼前跟我介绍这个同学,所以我几乎不记得。但我还是用手压住被打的脸颊,假装像在呻吟般碎碎念,然後保持着朦胧的感觉来念他的姓氏。「泷本。」「啊?」他做出像是在看我的脸那样的短暂反应。既然他有反应,那应该就表示我叫对了,於是我就相信这个戚觉,采用了泷本这个姓氏。身高比我高半颗头的泷本,把他那弯曲的膝盖伸直之後往後退一步,并且重新瞪着呆住的我。他用来打我的右拳还存在,而他的心中似乎春天还没有来临。

当我被他的那个拳头打中时,脸颊内侧似乎被牙齿刮伤,因此血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好痛。但我觉得瞌睡虫似乎被赶走,而且有点郁闷的感觉似乎也消失了。不过这是我想太多。

校门附近有一些正在放学的学生,当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就在看我们。有人停下脚步站在远方看,所以很丢脸。幸好跟他们四目相交之後,对方就立刻离开了。

「拜托你别突然打我嘛。」

我觉得我说出了非常正确的意见,但说出来之後,却变得很奇怪。泷本也没有解除那严苛的表情。那很正经的表情,就像刊载在图鉴上的老鼠。

「如果不是突然动手,那我就能打你吗?」泷本如此说道。

「我要去找老师罗。」

我的回答真的是很没有肚量,但我的应付方法应该没错。这至少比举起拳头反抗暴力,结果变成打架的双方都要受罚好吧。而且泷本的体格可以被分类成高大的男人,而我又不习惯打架。当我被他用有如树干的手打十拳时,我用有如树枝的手打他两拳,结果就要接受平等的惩罚,对这种事情感到不公平是很正常的吧。

「别再靠近小海了。」

泷本对我下令。我一瞬间在想小海到底是什麽海?後来就马上想起那是星中的名字。因为我都没称呼过,所以早就忘了。

「是她找我的。」

「我不会再让她找你的,所以你也别再跟她扯上关系。」

没有徵求过本人的意见,就打算要限定星中的交友范围的泷本,用握住的拳头打自己的脚。那个动作是否就像是马用後脚踢地面的意思呢?

「呜」我开始对脸颊肿起来的感觉感到疼痛。

星中同学完全被当成公主了啊,而骑士就是泷本,角色分配是这样吗?

这个好像得到很多青春点数的人想干嘛?他想靠打倒我来得到经验值吗?这种东西靠跟星中在一起来得到就行了吧?这家伙搞错取暖的方式了。

我更觉得发生这种事情非常可笑了。他不打星中是因为体恤女朋友,这个想法是对的。但如果很生气,就可以用言语斥责。我被她邀约就跟着出去,结果隔天却被男朋友揍,这简直就像是美人计。我不想再搞下去了。

至少我觉得我不是在面对星中,而是在面对泷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啊」我这麽说之後,就很老套的往右边看。那里只有枯掉且变尖的树木。而我并没有确认对方是不是被我的看旁边骗到,并且移开目光就开始奔跑。

我全力的在冲过泷本旁边的路上奔跑。他似乎真的被我的动作骗了,所以反应非常钝。该说他老实还是愚笨呢?当我通过泷本身边之後,他终於开始挥舞那强壮的手。虽然他的手背打到我的背,但我毫不理会的跑向校门。

因为学校只准许学区外的学生骑脚踏车上下课,所以我不需要担心泷本会骑脚踏车追来。相对的,我也必须靠自己的脚逃到安全范围。

我本来想在还很轻松的时候,对冲出校门来试着追我的泷本喊几句话。但因为我没时间思考,所以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色鬼国中生!认真的准备考试吧!」

我突然想到的这个台词,听起来只像是在抱怨。我心中出现虽然是自作自受,但却受到侮辱的感慨,因此想要订正。但是我已经不回头,而是在红色藏在云里的傍晚马路上奔跑。虽然泷本说了一些话,但我就像是把因为吹了冬天的风而发抖的耳朵装作没听到那样,拒绝听他的声音。

我在途中呼吸变得急促,并且把下巴抬起来。这时候我看到的景色是,虽然还是黄昏时刻,但像是薄膜的月亮却早就高挂在天上。在把云拨开,并且充满红色的天上,像是在埋没周围般微弱放出光芒的月亮表面,让我觉得看起来像是别的形象。而且我还觉得现在如果对那个星球伸手,应该就能偷偷碰触到。

但是我没办法把手伸出去。

我很容易放弃。小学的时候,我想成为足球选手的梦想也受到挫折。虽然我对很多事情感到後悔,但都不想再次挑战任何事情。

我的人生之中,有很多比飞上月球还必须要先做的事情。大概一定是这样吧。

当我第一次见到星中时,「大爷我」还是比较接近「我」。那样自称也比较白然,而且我自己心中也有坚持。在往上升了一年级,我吸进了国中二年级新班级的空气之後,星中就以像是为了要让我呛到的气势与时机来跟我说话。虽然我不是要满足她的期待,但我却吃惊的呛到了。

「嗨,丹羽仔兄!」

「丹羽仔兄?」

我看了星中的脸之後,就在想我是否认识她,但即使是我认识的人,我也不记得有人会这样称呼我。结果我对她的印象就是第一次见面的女性同班同学。我记得我对被女生叫住这件事情感到有点脸红心跳,而且就像是脸颊的血液循环恢复那样痒痒的感觉,也还留在我的记忆中。

那时候的我,就是刚升上国二的学生。

「你是纸模社社长吧?我看到新生介绍手册上有你的名字呢。」

把卷成筒状的手册放在肩膀上的星中,露出看得到牙齿的笑容。我看到那本封面刊登着从校门外拍摄的学校校舍照片的手册就想起来,然後就喔~的点点头。

我记得曾经被要求以社长的身分,提出一些要在手册上介绍社团活动的文章。

「因为只有四个社员,所以我就被拱上去了。」

在我加入没有学长丶学姊的社团二天後,去跟带着懒惰表情的顾问老师打招呼时,就被老师命令「你们选一下社长吧。」我们学校的学生因为都必须参加社团,所以只好选择没什麽人的社团加入的四个人(包含我),就在把社长这个位子推来推去。

结果却变成这样。我想大概在在校成绩单上写当过社长也没什麽用。

「你说的话很有趣呢。居然说正在募集社长,实在是有点不好笑。」

星中还是带着那个笑容说道。虽然我的笑容稍微僵住,但她似乎不在意。

「那上面写的是真心话,我根本不适合当社长。」

「上面写说不管是谁都好,那给丹羽仔兄你当就好啦。」

因为丹羽仔兄这个称呼实在是让我觉得怪怪的,所以无法正面面对她。

对了,星中参加的社团是哪一个呢?

「对了,丹羽仔兄。」

「嗯?」

「纸模是在做什麽?这跟摺纸不一样吧?」

「下次我会查查看相关书籍。」

「真是可靠的社长呢。」

在经过这些该说是契机的些微交谈之後,我就变得会跟星中说话了。而我也去调查了纸模,而且也慢慢开始展开社团活动,但这并不重要。

我跟星中很谈得来,於是就变成感情不错的朋友。在学校交谈的机会,大部分是在打扫的时间,我们经常一手拿的扫把或抹布聊天。如果被其他的朋友或同学看我们在聊天,就会悄悄分开,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虽然不会把对方视为最优先的人,但是有机会的时候就会一起行动,我们就建立了这种不会勉强彼此的关系。星中与我之间产生的气氛不会让人觉得痛苦,能够感觉到脚踩得到水底的安心感。

即使我们的感情变好,我还是不敢做出直接称呼星中的名字这种大胆的事情,而是继续称呼她为星中,但是她却用「丹羽仔」这种更怪的绰号来称呼我。如果说当时我并没有把星中当成一个女孩子看待,那根本是骗人的。大概是这样吧。但我认为那是有好感那种感觉,但还不到恋爱那种感情。

这就像是虽然仰慕高挂在天上的星星,却没有制造火箭那种热情的感觉。

让我没办法再更进一步的,那段与星中的距离,一开始还是保持舒服的距离,但後来却渐渐发生变化,不只没有拉近,反而还变远了。

就像失去引力的月亮,渐渐的远离地球那样。

我不知不觉与星中之间,有了像是隔着居住的「星球」的距离。

我一边在床上翻身,一边回想这些事情,结果天就黑了。楼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这不就跟被泷本打的过程一样吗?我对自己的思考模式变得这麽单调这一点感到受不了,并且让身体爬起来。因为左脸颊上有贴着异物的感觉,於是就用手指去摸,结果像是被针*到的疼痛让我的脸皱了起来。对喔,我被泷本揍了。刚刚不就在感叹这件事吗?

「可恶!」如果因为这样而忘记我背起来的英文单字或数学公式,那在正式考试的时候感到不安之前,就会先觉得之前念书的时间根本是白费的。要自己做出没有用这种判断是很痛苦的,也令人觉得不爽。我记得名叫橘某某的作家曾经写过「虽然完成的原稿并不是不被采用,但必须自动这麽做的时候,就会觉得更後悔。」尽管我想不起来书名丶内容与作者的名字。

「阿真~」一楼的妈妈又再叫了一次。「来了啦!」我对於被这样催促感到有点不满,於是就冲出房间。之後撞上走廊墙壁这件事,让我觉得头部侧面会痛,但我还是急急忙忙的下楼。最後一口气跳下三层楼梯,而着地在一楼的走廊上。

因为这个冲击,让明显的疼痛像是电流般一度流过头部。「恶」我稍微感受到想吐的感觉而伸出舌头。疼痛配合着脖子的脉动,噗通噗通的有如深呼吸般膨胀後收缩。

走廊上跟非常暖和的房间不同,冷冰冰的空气对头痛并不好。

「你在干嘛啊?」

站在走廊上等我的母亲,像是很受不了般对我说话。我硬是抬起痛得像是加了重物般的头,抬头之後就看到母亲一手拿着电话的子机,一手抱在胸前。个子娇小且长相有点稚气的母亲摆出臭屁态度的动作,看起来挺滑稽的。

「别这麽急急忙忙的下楼,很危险啊。」

那就别叫我两次嘛。「有事吗?」因为她常常会因为苹果削好了,要我下楼来吃这类的事情叫我,所以我预测这次也是一样。

「有你的电话,有个姓星中的女孩子打来问丹羽仔同学在不在,那是指你吧?」

星中。我听到像是在我的胃底部打钉的两个字连在一起。她竟然在继昨天之後,今天又打电话给我。难道她今天又要我代替泷本,被她叫去夜晚的公园吗?我已经在图书馆里跟她说放过我了,看来根本没用。

嘻嘻嘻母亲脸上浮现这种令人讨厌的笑容。

「如果不是为了连络学校的事情,那她就是你的女朋友罗?但夜间幽会是禁止的。不,应该说禁止夜间外出。」

「少罗唆,我知道啦。」

昨天的电话正好是走在走廊上的我接起来的,但今天的电话是透过母亲转给我这一点,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丹羽仔同学可能是指老爸啊。可能是他的外遇对象打来的。」

「如果这个女孩子是他的外遇对象,那他在被我修理之前,应该就会被警察逮捕吧。」

没错。我从明显摆出期待表情的母亲手上,把电话的子机抢过来。我逃离喊出「耶咿~耶咿~」这种听起来像是在惨叫之欢呼声的母亲,并且走上二楼。虽然我想在没有挂断电话的状态下,把子机从楼梯的顶端丢下来,传出掉下来的声音,但这样可能不是被星中骂,而是会被母亲骂,所以就忍住了。

「干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至少该叫我的名字吧?」

「抱歉啦?我忘记了嘛。」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并不是老爸的外遇对象,而是我认识的星中。星中还是发出很开朗的声音。并没有像左右转的灯号那样,一下子亮起来,一下子熄灭的变化。

「刚刚那个人是你妈妈吗?还是你的姊姊?」

「是我妈啦。她的说话方式好像隔了世代,应该很容易听出来吧?」

我走上楼梯之後,混杂在寒冷空气里的暖风就吹过来。我没把房间的门关上,所以空调的风就跑到走廊上。我急忙回到房间里,并且把门关上。

「所以呢?这次有什麽事?我可不会去图书室或夜晚的公园喔。」

我一开始就先提出警告。因为我的胃底部被刺到了,所以我认为是在报仇。星中则是尴尬的笑着。

「没有啦我想知道你离开图书室之後怎麽样了。」

什麽啊?我非常搞不懂她到底想问什麽。如果国文的考试都是由这种问题构成,那我的模拟考标准差,应该就会是更低空飞过了吧。

但相对的,这应该能够让我磨练跟别人沟通的能力。

而且她会这麽问,就表示她还不知道泷本揍我的事情。

「没怎样啊,顶多只是泷本在遇到我的时候就揍了我吧。」

我试着用带有讽刺的语气说话,但是话筒的另一边却让我感觉不到手感。

「泷本?丹羽仔,这根本是伤害案件了吧。你最好要选择朋友喔。」

先不管後半的部分,但从前半她的语调包含着疑问的感觉,就可以发现我搞错她男朋友的名字了。我在遇到名字不确定的同学时就被揍了啊。我不记得我过的是这种像是激进派的学生生活啊。我的记忆会变得这麽暧昧,一定是考试害的。

「对喔,会突然动手打*的人,根本就不是朋友吧。」

「这件事就算了啦。总之没怎样啦,一切都很和平。」

「是喔,那就好啦。」

星中以听不出来是哪种腔调,而且像是在演戏的语气回答我。因为已经跟她说事情就是这样了,所以应该要告诉她该结束通话这件事的我那期待就消失了。

没办法突然挂断电话的气氛与沉默,在折磨着耳朵与嘴巴。

於是我只好把将子机拿下去一楼这件事往後延,并且坐在床上。噗!这样飘起来并吸进去的灰尘,与从空调吹出来的温暖空气充满了我的肺。我沉浸在像是浓愁且温暖的液体流进去的感觉之中。包含温度在内,这都是不太舒服的味道。

「然後啊呃丹羽仔,你还在吗?」

可能是因为我没说话的关系,不知道该说什麽的星中,便确认我是否还存在。

我们应该可以透过话筒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吧。

「我还在啊。」

「太好了。」什麽意思?

「如果妳打电话到我家这件事情穿帮了,妳的男朋友又会生气吧。」

我说出这种坏心,但却很正确的抱怨。星中发出「呜」这种像是被别人用手指戳中心窝的声音,并且屏住气息。因为我想不到要继续说什麽,於是就在等星中说话。

「他确实生气了,而且还气到让我觉得有如烈火这种形容词,是不是就该用在这种状况下呢。」

「当然啦。」

我对被揍这件事情不能认同,但不知道为什麽却同意她的说法。

「为什麽呢?」

「正在跟自己交往的女生,晚上跑去跟别的男生见面,这是不行的吧。」

她要我这个身边没有女朋友的人说什麽啊,所以我的语尾变得好像没有说服力。星中似乎不想给我的答案满分,於是就提出例子。

「那如果我的男朋友假日在某个地方跟别的女生见面,我也可以生气到根本没办法准备考试吗?」

「可以吧。泷不,妳的男朋友那麽厉害吗?」

他的长相真的适合叫他老鼠人。但是老鼠的繁殖力很高也是不争的事实。

「大概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吧,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妳干嘛不拿这种比方去间当事人,而是拿来问我啊。对方当然不可能会轻易答应。而且谈这种事情只会觉得空虚。

我们应该可以谈谈别的事情。

「呃那个」「这个?」「不是啦。」我只是在含糊其词而已。

妳为什麽要打电话给我?

妳喜欢我吗?

虽然是隔着电话,但如果我敢问她本人这些事情,我早就会变成更了不起的人了。这种感觉大部分都是误会。但是这次我觉得我与星中似乎都误会了对方的某种行为。虽然这是很罕见的状况,但是状况更糟糕。

星中目前应该还不知道存在於我与她之间的东西。但即使由我告诉她我看到的是月亮,也没什麽用。我所看不到的月亮的另一边,说不定就有外星人的秘密基地。不这不可能。

糟糕,我搞不清楚在说什麽了。外星人跟我们无关。

「总之别常常打电话给我。」

「好啦,小事情就别在意了,青春一下吧!」

星中以像是会竖起拇指那种积极的气势说这句话。

「我听不懂妳在说什麽。」

我实在搞不懂什麽是青春。我不知道除了辞典上写的以外的意思。

「还有,妳去找男朋友做这种事吧。」

我斜眼看了书桌上一眼。今天预定要看的参考书与题库,就像是堆在书店书架上那样放着。本来要买深海鱼图鉴的钱都变成买那些参考书的事情打击了我的心。

准备考试果然不是一件好事,而正在做这种准备的我也很差劲。因为不是好事,所以周围的东西就渐渐失去。而我心中的东西,就会被擅自奉献出去。

零用钱。空闲。时间。健康。如果能够透过就像是在乐捐那样慢慢减少的这些东西,来让我在准备考试这条不好的出仕之途上继续奔跑,那能不能就我的贡献度来决定我是否能成为干部呢?不过从模拟考的成绩来看,这应该是有困难的。

「男朋友是没什麽关系啦。我当然喜欢他罗。」

我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吸鼻子。虽然不是刻意的,但是这刚好变成干扰星中刚刚说的那句台词的噪音。

「不过想起青春,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会想起丹羽仔呢。」

「我绝对不会是个青春好汉。」

「我知道,我非常了解你一直在更新自己没有女朋友时间的纪录。」

「少管闲事啦。」

我虽然否定,但也稍微了解到星中的想法。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打电话给我,而且也没办法轻易挂掉这通电话。

「但我还是会在你身上寻求青春。」

「妳要我怎麽做啊」

「所以去做青春的事情吧!」

「青春到底是什麽」

我一边听着听筒一边转头。我在这整理得很乾净的房间里,寻找是否有青春的事物。啊找到了。虽然不是我的东西,但外面有非常具有这种味道的东西。

「原来如此享受啊」

「丹羽仔?」

「我正在做这种事。」

「嗯?」

「我正在从房间的窗户看夜空。星中,妳也一起看看吧。」

我能够看到月亮。我们平常就是透过高挂在夜空中的那个天体来交流。

把长长的线挂在月亮上,制造出绕得很远的有线电话。

所以我们没办法碰触到彼此,只有没有实体的想法一直出现。

先不管这件事,我正在从窗户看着不少云被移开之後的晴朗夜空。

虽然看深海这个梦想无法实现,但这样也像夜晚的海面,所以感觉也不差。

「我家的电话放在鞋柜上,所以从这里看不到。」

星中用无趣的否定回答我,让我觉得从轮廓散发出来的月光似乎萎缩了。

「难道妳有什麽理由不想看天空吗?」

因为我有点在意,所以就问她。昨天星中找我「一起到公园去看夜空吧」,结果她却根本没抬头看过天空。

听到我这个问题之後,话筒另一边的星中传来些微的笑声。

「把跟别人一起看夜空这件事情保留起来吧。这可是青春点数的王牌呢。」

「啊?那个怪点数到底是什麽啦?」

如果那是包含在现代国文里的单字,那我至少也必须要学会意思。

「这个别太在意啦。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要求人家去做青春的事情,但自己却不实践的星中所说的话,充满了许多可以吐槽的地方。而且她的行动也不是我的常识能容忍的。

难道星中把那种矛盾或是不合理的想法称为青春吗?

可是在我身上寻求那种东西,只会造成我们双方的困扰。我与星中之间,不能期待会有戏剧性的发展。存在的只有像是在静静的水面上流动到终结那样结果。

即使有事情发生,那也只是小规模的事情吧。

「知道了吗?以後不要在男朋友不知道的状况下打电话给我了。」

我为了差不多要挂断电话,而以稍微拐弯抹角的方式告诉她我要挂断电话。

但我想着如果她的男朋友知道且认可的话,这样我反而会更感到屈辱。

「我知道啦,等我想这麽做再说吧。」

「喂。」

「谢谢你今天也陪伴我。再见。」

她用这个招呼当做结束,然後就由她挂断电话。然後我就暂时继续听着子机,让电话传来嘟~嘟~这种表示电话断掉的声音撼动着我的鼓膜。

我明显被星中迷惑了。今晚念书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办法看参考书呢?

「就某方面来说,这也算是色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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