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们开始行动了。
从人群里面蜂拥而上的尽是些妖魔鬼怪。什么水怪(UNDINE)、鹰女郎(HARPY)的诸如此类,都是些源于传说中的自动人偶。人偶师的兴趣和感性都别出心裁地投影到了他们当中。(无名之声:Undine即「乌狄妮」,是代表水元素的精灵,传说非常美丽,吸引男ML配产子来获得灵魂,重感情,会因嫉妒而杀死情敌或自杀;Harpy即「哈比」,是希腊神话里的鹰身女妖,生性贪婪,又总显饥饿和疲惫不堪,害怕铜器的声音,游戏王中译神鹰女郎哈比。)
首先行动的是,身体半透明的水怪型(UNDINE)人偶。水流如长矛一般喷射出来,打向西格蒙德。
西格蒙德轻松的闪过了。这次轮到雪精灵(JACKFROST)从侧面攻来。与探射过来的冷冻魔法擦身而过,西格蒙德安然无恙,寒气却冻住了之前喷过来的水柱,连地面都冰封起来了了。(无名之声:JackFrost即「杰克弗罗斯特」,是严寒的拟人化名称,DNF里就有这么一个角色,出自英格兰民间传说。)
接着,鹰女郎(HARPY)人偶在上空掀起一阵飓风从天而降。这次西格蒙德躲闪不及,失浮力失去平衡,摔倒在冻结的地面上。
此时又有增援出现了。貌似泥塑石像(GOLEM)的巨人突击而来。(无名之声:Golem即「魔像」,传说中用粘土、石头或青铜制成的无生命的巨人,注入魔力后可行动,但无思考能力。)
由于地上太滑了,根本躲不开。结果西格蒙德的巨翼被抓住了,整个动弹不得。
学生们开始议论纷纷。就算是「暴龙」这有虎落平阳的一天吧?
挣扎中的翅膀被铁球轧得吱吱作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但就是挣脱不开。就当夏儿在西格蒙德背后咂嘴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大的铁球又再次横空飞来。
那足以毁天灭地的破坏力,狠狠地施加在西格蒙德身上
的一幕并没发生。
「你们在做什么?」
夏儿冷冷的发问。
雷真无视身后传来的质问,向身边的搭档说道:
「要去吗?夜夜。」
「只要雷真希望的话,哪怕要去大地的尽头也行。」
夜夜把拦下来的铁球的扔到一旁,斩钉截铁地回答。
4
感到极度莫名其妙的夏儿目送眼前的背影。
那背影正是刚才向夏儿挑衅的无礼男生。
而在他跟前的是踩在泥塑巨人身上,借力挡下铁球攻击的人偶。
夏儿花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是那两个人帮自己解了围。
然而得知状况后的她恼羞成怒。
「把路让开啦。」
「用不着你来说。如果不想让搭档被打飞只有这么做了,懂不?」
「别开玩笑了,你们到底想要」
「干什么呢?」
有人接过夏儿的话,说道。
人群当中昂首阔步地走出了一个桀骜不逊的家伙。(无名:其实还是光头。)
他身旁跟着一个少女型自动人偶。那人偶具有人形的外观,球形的关节,再配上一副扑克脸。
人偶手上还拿着一柄铁棒,铁棒前端指着铁球并放出了一道光束。那是一种能自由伸缩的魔力锁那大概是狼牙锤的一种吧。(无名之声:原文是「モーニングスター」,即「morningstar」,又名「朝星棒」,就是在短铁棒前端挂上流星锤的武器,前端带刺的球状锤叫做「晨星」,中文里面大概叫狼牙锤吧。)
(那个铁球是,看来是狼牙锤的头部吧)
夏儿不敢麻痹大意,迅速地观察着战场。
围观的学生为了腾出更多的空间,纷纷后退避三舍。而在这豁然开朗的战场上,水怪,雪精灵,鹰女郎,泥塑巨人和铁球女,五个对手任在。
不、还不止这么几个。
这时,倒在地上的三具人偶蓦地爬起来。
竟然复活了。夏儿扫视四周寻找原因,发现在另一边,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自动人偶正在挥动权杖,大概是在施展修复魔法吧。
现在要面对的敌人一共有九个。有负责回复、有魔法攻击、有物理防御、有近身肉搏,还有远程攻击,形式上简直就是一个军团。
就在与泥塑巨人辛苦角力时,西格蒙德还若无其事地发牢骚:
「你还真是受欢迎呐,对方的人偶师是清一色的男性嘛。」
「现在是说这话的场合么?」
那个桀骜不逊的家伙径直地瞄准着西格蒙德。和我积怨的仇人还真有不少,夏儿做好了身陷苦战的觉悟。
另一方面,那个桀骜不逊的家伙再次向那个无礼的男生开口。
「回答我,留学生。为什么要坏我们的好事。」
「这东西是我的猎物,怎么能被别人抢了去。」(无名之声:这里译「横刀夺爱」好吗?哈哈)
这东西?猎物?你这无礼之徒!
「这样吧,我们把比劳家千金的夜会资格让给你,作为交换,你就不要跟我们作对了。我们要的只是把她干掉罢了。不对,要不干脆和我们并肩作战吧?有了同伴,在夜会里也会更有利。」
「我拒绝。」
无礼男不加思索地回答了。全然没有去考虑交换条件。
「为什么?对你来说应该是一桩不错的买卖吧。」
「我可不想和十几号人同流合污。」
他朝着和服少女,把手一挥。接着和服少女便对传来的魔力作出回应,一脚踢向了泥塑巨人。超过三吨的庞然大物就像皮球一样被踢飞了。
噢~!走廊上引发了一阵骚动。
西格蒙德又恢复了自由,像为了确认身体状况似的扇了扇翅膀。
「这边的家伙就交给我吧,配合行动与我的个性格格不入」
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被一阵爆炸声盖过了,顷刻之间从后面飞来的火球直扑那无礼男,被团团围住的他身陷火海。
「成功啦!你大意了,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
有人欣喜地叫道。换忙地回头看去,在走廊上人群当中,有名学生在那手舞足蹈,身旁站着一幅魔女姿态的自动人偶是伏兵。
火焰驱散了,浓烟当中浮现的是被火烧得不成样子的两人才怪,是毫发无伤的二人。
看来是少女替主人当下了这一击。然而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耐火性。仅仅只是和服有些焦痕,本尊不见一丝损伤!
无礼男向那边一瞥,说了声「上吧」,穿和服的少女便瞬间跳起,来到魔女跟前。
自下而上有力的送上了猛烈地一脚。
魔女被弹到教学楼一般高的空中,然后七零八落地散开了。
那是多么恐怖的爆发力!难怪能把泥塑巨人踢飞了呢。
「什么,那家伙」
「难不成真的很强?」
「真的是倒数第二吗!?」
走廊上又再次纷纷攘攘,被那份躁动不安动摇了那帮进犯者。
「那家伙的人偶可是件高级品!快去把人偶师干掉!」
铁球使的主人叫嚣着。看来人他就是这些人的头头了。进犯者们听了他的指令,煞有介事地冲向只是血肉之躯的人偶师。
铠甲人偶的钢枪、泥塑巨人的铁拳不约而同地挥向雷真。
「喔。」
无礼男飘飘然地跃起,轻巧地得躲过攻击之后稳稳落地。
「对准人偶师的攻击不是违反夜会规矩的吗。」
枉费唇舌。他们根本不为所动,没有停止攻击。
「既然如此,也就休怪我礼尚往来了光焰十二结!
「明白!」
得令之后,少女的行动改变了。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连环飞踢,踹倒泥塑巨人、弹飞铠甲人偶,冲到敌阵当中。
之后的展开的景象,远远地超出了夏儿的想象。
那是与机巧魔法常理完全背道而驰的战斗方式。
无礼男跟着突击少女的身后,一时让少女撂倒的敌人,再由自己扔到一旁;一时又让少女虚晃一枪,由自己来攻击。
就这样耍弄着敌人,一旦有了破绽就由少女给上致命一踢。而少女的脚力也实在了得,一下就把人偶打得支离破碎。
这就是只有他们二人与众不同的战斗阵形。
诚然异于常理,却又十分合理。这种人偶与操纵者相互战术配合恰到好处。
夏儿张口结舌,这人真是个三流人偶师吗?少骗人了!
虽然他自己在不断地辗转腾挪,但是其人偶的动作却是那么的干净利索。
这需要操纵者有强大的精神力魔力来支撑啊。
至少他是经过了千锤百炼。
(原来在东洋有这样的打法?)
当夏儿正惘然若失的观战时,西格蒙德在她耳边低语。
「喂,夏儿。」
「我知道。」
多亏了无礼男的搅局引开了他们的注意。
夏儿凝聚起魔力,注入到西格蒙德的魔法回路里。
西格蒙德则囤积力量,窥间伺隙。待到敌人正好成一直线的时候。
「光栅炮!」
西格蒙德的口中射出了强烈的光线
那就是传说中的「龙息」(BREATH)。灼烧视网膜的强光湮灭了空气中的分子,形成了烈风。
虽然超过二十米的地方,光亮急速的衰减,基本没什么效果。但这已经绰绰有余了。被卷到光炮里的进犯者的自动人偶,轻则四肢残缺不全,重则半身灰飞烟灭。
人偶消融的部分好像熔化的棉花糖一般,在切面处还闪着异样的光芒。
胜负已分,对方仓皇败走。
结果,算上无礼男打倒的数目,总共有十具人偶失去了战斗能力。进犯者们拖着自己的人偶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围观的同学个个哑口无言,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真是可怕。跟传闻一样,威力确实惊天动地呐。」
无礼男用捉弄的口吻说道,并且放荡不羁地笑着。
真是令人火大的恶男,要是刚才的光栅炮顺便把他干掉就好了。
「竟然来帮我,无可否认你的脑子进水了。」
「你这是受人解救之后该有的表示吗?」
「对你这样的变态,可有可无啦,那边的人偶也一样。」
然而夏儿无言的注视着二人一段时间后,态度有所缓和。
转而主动开口说道:
「哼。总之,先给我报上名来吧。」
无礼男立刻咧嘴一笑,开始自报家门。
「我是来自日本的傀儡师,叫做赤羽雷真。」
「和他合体了的,夜夜。」
「等等,什么时候跟你合体了?」
「他的妻子,夜夜。」
「根本没有这回事,懂不!从没注册登记过,懂不!!!」
原来这七慌八乱的无礼男叫做雷真呀,夏儿冷冷一笑。
「嘘(LIE)?罪(SIN)?还真是为你度身定做的名字呢。」(无名之声:这里是个语言上的小冲突,雷真日语读作Raishin,「雷」音同「lie」,表示说谎;「真」音同「sin」,意为犯罪,这里夏儿用谐音调侃雷真。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翻才好,抱歉。)
「我也不爽这名字!还有,在我的国家,它可是指真实如雷什么的!」
「怎么都行了啦。赶快继续吧,反正你们都会被秒杀的。」
夏儿向西格蒙德举起玉手,确认自己与西格蒙德魔力相通。
然而雷真却纹丝不动,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这一切。而且他所注视的并不是夏儿,而是那条名西格蒙德的龙。
接着。
「算了。」
雷真转踵远去,学生们都炸开了锅,夏儿也同样感到讶异万分。
「现在没心情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下次再继续。」
多么随便的理由,夏儿气得直发抖。
「别开玩笑了刚刚才向本小姐挑战,现在又想逃之夭夭。」
无礼男全然不理会,右手一闪,从腰间吊带抽出个圆筒形的东西摔到地上,霎时间一片烟雾弥漫。
轻轻的爆炸卷起了厚厚的硝烟。
四周都淹没在白烟当中。这就是忍者的国度日本所引以为豪的烟幕了。
西格蒙德振翅驱散烟雾,然而待到烟消雾散之时,那两人早已的越过了人墙,让人望尘莫及了。
看来是被他们轻而易举的顺利逃脱了。
「原来是个懦夫。」
「真是如此吗?」
放出夺目光华的同时,西格蒙德变回了幼龙的姿态。
「什么意思?」
西格蒙德压底声音说道。
「他们察觉到我受伤了。」
说着便轻轻地掸了下翅膀。
「疼吗?」
「大概需要休养两三天吧。」
受伤了就无法随心所欲地飞行了,对于身材硕大的西格蒙德来说,那绝对是不小的负担。
连夏儿都没注意到,他竟然察觉到了?
那么,他们刚才拔刀相助也是因为看出了夏儿的不利吗?
「果然是个懦夫,连可乘之隙都不敢进攻,实在太嫩了。」
到底为什么?夏儿莫名其妙地的生气,心里不爽到极点,强压不断上涌的怒火,尽量平静地说道。
「夜会是个残酷的地方。只有把绊脚石都除掉才能得到一切。那个变态懦夫笨蛋男绝对会第一个被*掉。」
「但是,你却对他很感兴趣。」
「怎么扯到兴趣上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还要问他的名字呢?」
「那是因为」
无言以对。说来也怪,怎么就连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指不出来。
最后夏儿积羞成怒,愤然说道:
「好了,你就闭嘴吧。午餐就吃豆子吧,鸡肉你就别想啦。」(无名之声:狡猾!狡猾!没有烤全鸭,怎么去打架!金坷垃!金坷垃!)
气鼓鼓地耸起肩膀,向食堂走去。
学生们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让出一条路来。就这样留有一些疑惑,残存一丝芥蒂,午休的骚乱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5
当晚,在龟之寮的一个房间里。
雷真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哼真是不习惯啊。」
白天的情形怎么也挥之不去。狼藉的战场,破碎的人偶,干掉他们那瞬间的手感还真是不爽。
雷真猛地甩了甩头,想转换心情似的吁了口气。
「刚才说什么了吗?」
夜夜边整理着洗完的衣物,边回眸一笑。
「没什么。这房子实在太简陋了,有种踢一下便垮掉的感觉。」
雷真指着有点脏的且长着青苔天花板。
呼吸的空气中夹带着霉臭,环堵乌七八黑的,显得死气沉沉。虽说夜夜把床单都洗干净了,但整天咯吱作响的床铺也让人心烦,睡也睡不安宁。
本以为住上三天怎么也该习惯了,但是却事与愿违。
甚至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总之还挺宽敞的能有张床很不错啦。」
雷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间房大概有一两张榻榻米那么大。有书桌和衣柜,因为是双人间所以对面墙也靠了张床。
「就是说呀雷真,一直抱怨的话可是会遭报应的。」
夜夜微微笑着。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正是她眉开眼笑的原因。
「没有室友这一点算是差强人意吧。」
「没错?」
该说她执拗还是偏执好呢,时不时地夜夜就会暴走一下。如果真有室友的话还不知道会被什么阴谋诡计干掉呢。
「对了,以后怎么办?还要向谁挑战吗?
「明天再说吧。今天就先睡了。」
「明白了,晚安,雷真。」
「呃等、等、等一下!」
雷真连忙把兴高采烈钻进被子的异物撵了出来。
「你的床在那边吧!」
「但是,夜夜在今天的战斗中负伤了呀,而且还有点灼伤。」
「那又怎样!」
「雷真难道不知道么?我们自动人偶是靠人偶师的魔力来维持生命的,受损的时候,和主人离得越近恢复得越快。」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雷真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情愿。
而夜夜就像幼犬一样睁大双眼跪坐在床上。
虽然看上去没有外伤,但是内部组织有没有受损就不知道了。既然她本人都那么说了,应该是也是有些内伤吧。
要是这样,那就是雷真责任了。这场战斗完全是由于雷真的鲁莽引起的。
「没办法。要是那样的话,就一起睡吧。」(无名之声:什么叫做没办法!)
「好滴?」
「有言在先,别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哦。」
「不会的,不会奇怪的。」
「丑话说在前头,你别碰我。」
「切。」
「为什么还咂嘴?刚才干嘛又咂嘴了?」
「如果人偶能和人偶师有身体接触的话,会好得更快的。」
「少胡说八道!你还是给我走开!一个人睡!」
一方是见缝穴针拼命靠近的夜夜,另一方是死守防线负隅顽抗的雷真。床席之间的战场迸散出火花,两股势力势均力敌。(无名之声:这句翻译各种YY。)
就这样僵持着,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6
交界的月光洒落在夜幕中校园里。
凌晨一点。一般的学生早已坠入梦乡。
在万籁无声的死寂中,有不为人知的影子在蠢蠢欲动。
在校园的一隅,深不见底的树林里头,探出一双炯然发亮的眼睛。
黑影朦朦胧胧,只是隐约看见一个有四只脚的东西在地上贪婪的啃食着什么。
被啃食的东西不仅有手有脚还有头。
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的眼球快要蹦出来一样,那垂死的样子恐怖得让人毛骨悚然。被碾碎的大腿上压着一个巨大铁球,貌似血液的液体四处飞溅。就这样仰面倒着,简直就是一具被蚕食过的尸体。
然而却不是人的尸体。
从裂开的皮肤中露出来的是一些金属管和无数的电线。
原来黑影在啃食着自动人偶。
黑影撕裂猎物的身体,拽出其「内脏」,简直就像食人鬼般残酷无比,二话没说便如饿虎扑食般地抱住人偶,吸食着流出来的机油。
劈嚓啪嚓,劈嚓啪嚓。
直到月隐西山,东方泛白的时候,它终于吃完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