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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1st Cut(1 / 2)

 1stCut

宣告

九月○日晴

刚转入的县立高中闭学典礼。环境风气与从前的学校完全不一样,多少这是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虽然是公立升学学校,气氛却不舍让人感到很冷漠。应该可以适应吧。

然后跟「哥哥』碰面了。他跟我有着同样颜色的艰瞳,这个事实让我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1

「受体的主要作用是以生物情报的交换为媒介的神经传达物质,和接受荷尔蒙。例如,

神经细胞的两个末梢都存在着因应各种神经传达物质的受体,其中之一会把受到的药物刺激转化

成电气的刺激,再传送到另一边的末梢,然后立刻释放出神经传达物质,藉由这样反复的作动以

控制生物的情报传达。」

红条巴流畅地说明着,教室里的目光自然地聚集在她身上。她依然是端正地站着,并且清晰

地说话。

「好,可以了。」

生物老师对她说完后,于是她坐了下来。些微的感叹声从各处溢了出来。

「目前已经发现到基因中大量地作为铝酸制造触发物的受体,不过因为只发现到受体,所以

事实上,在这类与受体结合的配体里,未知的受体数目依然很多。像这些还不清楚的受体,又被

称为孤儿核受体OrphanReptor。而最近有种已理清的孤儿核受体颇有意思」

上生物课的老师虽然学识丰富,不过也有着知识分子喜欢卖弄的习惯,连原本不必要的部分

都一并滔滔不绝地讲完了。后半部的东西很明显是高中生不需要知道的知识,因此学生也只抄黑

板上比较重要的部分,剩下的就左耳进右耳出吧。

「唉,红条!」

正因为这样,爱讲话的人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讲个够,坐在旁边位子上的增田一面用斜眼扫

了扫红条巴,一边向我问道:

「你跟红条就是你妹妹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什么怎么了?」

「一定有什么吧,『突然出现的妹妹』这种很好发挥的设定,应该会有一个到两个事件发生

吧!」

「事件啊。」

我将目光移向左前方的位置上。巴正在抄着老师说的话,旁边的女同学偷偷对她耳语,接着

巴便露出一副「谢谢」的微笑,八成是告诉她不用浪费时间全部都抄下来之类的吧。

「一定有吧!譬如因为毫无防备的举动让你心头小鹿乱撞啦,两人单独看家的支线剧情啦,

或在浴室碰个正着之类的」

「你是不是电动玩太多了?」

就在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铃声响起了。等到敬完礼老师走出去后,教室瞬间陷入

一片哗然。因为上午的课都上完了,所以有的同学们各自聚成一团,并桌后打开便当,也有的人

快速冲向学生餐厅。我则是从书包里拿出便当,打算离开教室。

「喂,红条。你很难相处耶!一起吃嘛,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啦!」

听到增田这么说,我一派自然地婉拒了。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下次吧。」

「有约?」

「一定是妹妹啦,妹妹!」

与增田同一个社团的加藤从增田旁边穴话进来。他的手上还握着购物的袋子,看来是不到几

分钟就买完东西回来的样子。加藤是名为漫研社的文系社团成员,手法高超。

「哦,是小灼嘛,该怎么说咧。红条,你还真是立了不少张旗帜啊。」(编注:FLAG,美少

女游戏中所需达成的攻略条件称呼。)

「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青梅竹马堂妹和一个突然出现却完全没看过的妹妹哇,真是太完笑

了!」

增田和加藤一副难掩激动的样子。我决定放下这两个好像狩猎成功正乐不可支的野蛮食人族

,赶快离开教室。

「红条同学。要不要一起吃便当?」

当我听到姓氏反射性地回头后,才发现那并不是叫我。

我的目光停在正在解开便当布巾的红条巴身上。班上的女同学唤住她,红条巴则对那位女同

学露出一抹微笑。

「好的,谢谢妳。现在一切都还不熟,真是谢谢妳帮忙。」

「不会啦!」

几个女同学靠近巴的桌子,聚集在她旁边。大家打开便当,一团和气地聊起天来。可能是因

为才来一个礼拜,转学生还是让大家觉得很新鲜,而她也渐渐地习惯这个班级的友善。平常的她

给人一副资优生的印象,不过笑容却带着社交性的亲切感。

与同样拥有『红条』这个姓氏的我比起来,根本是天壤之别。

「」

我移开目光,走出教室。

我走到一楼的餐厅,在放在一旁角落的贩卖机买了绿茶和奶茶,然后经过川堂,往社团大楼

走去。

这所学校除了一部分的社团活动外,其它所有的社团都是在这栋社团大楼活动的。学校的观

念似乎是觉得应该要把学业与社团区隔开来比较好的样子,而音乐教室和美术教室也被并在社团

大楼里面。只是因为文科与体育科目也一起挤在社团大楼里,所以教室一直处于不够用的情况,

因此比较小型的同好会,也只能在大教室里面一起举办。

平常都是放学后才开始变热闹的社团大楼,由于文化祭快到的关系,因此可以看到零星的几

个人影若隐若现。我走上散发着些许老旧气味的楼梯,朝着三楼学生会教室走去。学生会室仿佛

视整栋社团大楼似的,就座落在社团大楼的顶楼。

我伸出手,想要敲敲这扇显眼地刻着学生会室的铁门,此时铁门却宛若已经知道我来了一般

地打开了。开门出来的是一名容易被误认成国中生的娇小女生。虽然我认得她的脸,不过有时还

是会搞错。她是灼的朋友,负责学生会总务的事务,叫做速水美希,她先是一脸惊讶,然后立刻

便露出微笑。

「红条学长你好。」

「你好,速水同学。」

「灼快等不下去了。她一直为了学长拚命努力哦」

「美希,妳不要多嘴啦」

灼的声音从教室内侧响起。声音听起来有点疲倦。速水偷偷笑了一下,便朝着教室里面作出

一副请进的姿势。

「学长,请你要好好帮灼打起精神哦!」

速水一脸恶作剧地说完后,便小跑步离开了。

我踏入学生会教室,看到灼趴在桌子上。古董(毫无意义却一直累积年份)的木头长桌上文

件堆积如山,她几乎一半的身体都埋在里面了。

「灼,妳再这样做的话,小心脸上会沾到痕迹哦!」

听到我的叫唤,灼缓缓地抬起头。她眨了眨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和眼睛,一脸疲惫和困倦。

我把刚刚在自动贩卖机买的奶茶递给满脸倦容的灼。她一接过就立刻拉开拉环,开始咕噜咕

噜地灌了起来。

「哇,不愧是哥哥,真了解我。」

因为灼平常喜欢喝少糖的饮料,所以我买过来的是微糖的种类。灼好像心情很好,一口气喝

完一半后,她把文件扫到旁边,开始把便当打开。

「我要开动了。」

「我要开动了。」

我们双手合十,把便当打开。明明是同一个人做的便当,我跟灼的内容物却完全不一样。灼

的便当有放玉子烧(日式煎蛋),可是我的却没有,不过我的倒是有放可乐饼。只要想到美都伯

母竟然连配菜的安排都这么用心,就不由得令人心生感激。

我们沉默地吃着便当,过了一会,灼的眼神往我这里瞄了瞄,看起来一副想说什么可是又找

不到时机的样子。我停下了筷子,把眼神转向灼身旁堆积如山的文件上。

「东西还真多。」

我用眼神示意着旁边的文件,而灼则是「嗯啊」含糊着应道。

「才说想要在午休时间使用学生会教室,结果代价就是这个。全部都是每个班级、每个社团

的文化祭计划书。其实只是再次确认有没有危险项目而已,不过数量还是多得惊人。虽然美希也

有来帮忙,但是还是剩下很多。」

堆在她右边的是待审查文件,而放在左边,大概一半高度的是已经贴好纸条的文件。红色、

黄色还有绿色的纸条上面,都用纤细的字体详细着写着说明。计划书的截止日明明是昨天而已,

不过灼好像已经完成三分之一了。她不只个性认真,办事效率也很快,应该颇受重用才是,不过

才一年级,就已经担任学生会总务的职务了。

「如果真的有事要讲,在别的地方也可以吧?」

「有话想跟你说。」早上时,我们在鞋柜分开之前,灼悄悄地这么说道。没有想到她居然为

了把不是学生会成员的我找到这里来,还接受了处理如此庞大事务的代价,为的就是制造一个和

我单独对话的机会。

「回家后再说也可以吧?」

「不行啦。」

灼的眼睛闪着些许怒气,干脆地说道。

「就是有需要才要和你单独碰面的啊,因为在家里根本就不能讨论那个女孩子的事情。」

那个女孩。原来如此。这话的确是不方便在家里讲,因为她现在正住在我们家。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爸爸太自作主张,一句话都没跟我们提过就决定让她住下来还

说什是哥哥的妹妹」

灼忿忿不平地拉高了声音,然后有点粗鲁地嚼着便当。

「说得也是」

我用筷子分着便当里的可乐饼。

「妹妹那是户籍上这么写,应该没有血缘关系吧唉,怎样都好啦,总而言之,我十

二年来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妹妹这一点也实在让我有点难以接受」

「对啊,哥哥是我光濑灼的哥哥,才不是红条巴的哥哥,红条家十二年来都对哥哥不闻

不问,现在才摆出一副家人的面孔,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灼情绪激动地一口气说道。这对总是冷静沉着的她而言是很难得一见的情况。

「妹妹呀。」

我回想着红条巴的模样。

那个在我离去后的十二年间,一直代替我的角色的少女。

2

我、红条圭一郎目前寄养在伯父光濑宗一郎家里。从五岁开始,便再也没见过我的亲生父亲

红条宗次郎,也几乎忘了他的长相。

简单的说就是,我是个被遗弃的小孩。

伯父光濑宗一郎(旧姓红条)的个性与本家的习性不合,听说当他大学毕业后,就因为和整

个家格格不入而离开了那个家。

「我想继续让家里出钱养我也不太好,而且本来可以继承家业的亲戚就不少。老实说,那种

只为了什么而活的人生实在是不适合我。」

红条家是很有名的家族,也是财富惊人的资产家。明治时代的时候,红条家从武士家族转变

成士族,与刀及武道这类无用的东西划清界线,并且快速地利用手边的资产,积极前进海外,特

别是藉由与欧洲的贸易而累积了惊人的财富。在战后,靠着一直栽培的海外人才将伤害减低到最

小,进而运用储备已久的力量获得与财阀不相上下的财富。

伯父似乎原本是红条家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直系继承人,可是他的才能还有兴趣好像都不在

此。宗一郎进入一间规模很大的报社工作,展现了他作为记者以及编辑的高超能力。现在虽然是

地方分社的编辑长,不过这只是顺便考验并且累积经验,今后听说八成能调回总部。

而他之所以将姓氏由红条改成光濑,是因为他跟光濑美都结婚后,去登记入赘的缘故。好像

还因为「终于能告别这个稀奇古怪的姓氏了」而感到很高兴的样子。

在那之后,光濑宗一郎和美都这对夫妻便生了长女光濑灼,当她四岁的时候,我就被宗一郎

的弟弟红条宗次郎给遗弃,最后由看不下去的宗一郎接过来寄养。

之后的十二年,我虽然一直冠着『红条』这个姓氏,但是对家族的事情却是一概不知,只是

偶尔会听到公司的名字罢了。因此在一个礼拜以前,别说要我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了,根本就是

想都没想过

※※※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爸爸?」

灼的语调带着些许尖锐,她的目光也比平还还要犀利。灼的目光盯着一个正缓缓品尝咖啡的

中年男子灼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是我的伯父兼养父光濑宗一郎,他的表情与平常一样,丝毫

没有动摇。

宗一郎伯父的个子很高,身体强健。大学时代参加过橄榄球社,而那时所培养出的本钱到现

在也丝毫没有浪费。尽管宗一郎伯父对咖啡以及酒类爱不释手,而且还身处于编辑这种不安定的

生活环境,却也依然保持着健康,充满活力。

『想品味人生,就一定要健康。有了健康,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就是他的人生哲学。为了品味美食才维持健康,这种相反的想法正表示了他彻底享受人生

的愿景。

即使现在也因为熬夜而把眼睛熬出两个黑眼圈,但他的举止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我们是伯父和侄子的关系,所以外貌常常会被人认错成父子,不过我想我应该是成不了

像宗一郎一样的人吧。

当灼拚命瞪着坐在主位的父亲时,我则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

红条巴的举止就像某种范本似地正襟危坐,背挺得直直地,手轻轻握着拳放在膝上。纤细的

下颚往后缩了缩,眼睛微闭,全身放松。

开学典礼后,红条巴莫名奇妙地加入了我与灼的放学行列,理所当然地被请进光濑家来。平

常没什么空闲的宗一郎也换上了便服等待着,准备召开像现在这样的紧急家族会议。

「那么,嗯,该从何说起」

宗一郎伯父把咖啡一饮而尽后,挤出无可奈何、仿佛呻吟的咕哝声。

「小巴」

「是。」宗一郎开口唤着她,红条巴则轻轻地应了一声。

「妳有跟他们说过什么了吗?」

「不,没有。只是」

红条巴的眼瞳迎向我的目光。纤长的睫毛点缀着她金黄色的双眼,那并不是用隐形眼镜装饰

出来的效果。微润的彩艳光辉栖息在她的眼眸中。

「我只是告诉他们,我是红条圭一郎的『妹妹』,如此而已。」

「嗯,原来如此。」

美都伯母在宗一郎伯父喝完的杯子里注满了咖啡。

美都伯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外型纤细弱不禁风的美都伯母,就宛如只在月夜盛开

的昙花一般娴静沉稳。看不出来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也不太像坐在我旁边、气焰高涨的灼。灼

大概比较像父亲吧,从许多层面来说都是如此。

咖啡原本是宗一郎伯父的爱好,而受他影响喜欢上咖啡的美都伯母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拥

有比丈夫高超的冲泡技术,各种品牌的咖啡也都难不倒她。就连一整套的蒸气瓶和酒精灯式咖啡

机,都是因为美都伯母想要,宗一郎伯父才买来送给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豁出去了,她现在冲泡的咖啡是蓝山咖啡中的上等品,平日就算要用顶多也是

用三等品。这种上等品在海拔最高的地方所栽培的咖啡豆非常昂贵,美都伯母只有在特

别的时刻才会使用。

美都伯母也在灼的杯子里倒入咖啡。大概是注意到平常不会用这种咖啡豆的关系吧,灼好像

稍微冷静了一点,于是她定下心来,啜饮了一口咖啡。

浓郁醇厚的咖啡香味从饭厅缓缓地扩散出来。宗一郎伯父彷佛想确认香味和思考似地,再一

次地品了品咖啡,然后将杯子放回杯盘上,双手交握。眼神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定在我身上

,开始说话。

「圭一郎。她是红条巴,在户籍上是你的妹妹。」

「这可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当然的,就连我也是在半个月前才知道她的存在。」

宗一郎伯父有点不悦地叹了一口气。他彷佛正强忍头痛般紧锁着眉头,眉宇间挤出了皱纹。

「本来我与红条家是没有接触的。我的父亲死掉后一团混乱,我放弃遗产后立刻将一切抛诸

脑后。即使和弟弟宗次郎与嫁出去的璃绪多少有联络,不过那也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

我犹豫着该不该点头还是给点什么反应,结果还是沉默着继续听下去。

「而在你来到光濑家没多久后,宗次郎便收养了一个小孩,就是她。」

「从我懂事以来,就一直住在红条家里。我非常感谢父亲。」

父亲吗,真是一个离我很遥远的名词。

唉呀呀。

看来我那个早已经忘掉长相的父亲,很快就找到了个替代品嘛。之所以会选择女生而不是男

生,大概是决定彻底把我的存在排除在外吧。另一方面,之所以找来拥有稀有眸色的少女,大概

是对儿子的投影,或者是对妻子容貌的反射。

嗯,不管是哪一个都没差。

最重要的是,我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而她本人现在就在我面前,这个宛如老旧电玩

剧情一样的事实。

「这些事情我是知道」

沉默了一阵子的灼,用一脸狐疑的眼神看向坐在斜对面的红条巴。

「那这个千金小姐怎么会出现在庶民、甚至还是受到家族排挤的伯父家里面?」

「遗嘱。」听到灼语带讽刺的问句,巴一脸困惑地说道。

「遗嘱?」

「这是圭一郎也就是她的父亲亲自拜托我的。」

宗一郎伯父接着说道。

「一个多月前,我在公司接到一通电话,然后就被叫到隔壁市区的那个大型医院去。嗯,当

我去到那问VIP专用的豪华病房时,红条宗次郎正在那里等着我,一副病厌厌的模样,而在他身

旁则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少女。我们明明十二年没见面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她就寄养

在你那里了』。」

宗一郎伯父满脸尴尬且拚命地搔着头。原本东翘西翘的头发被这么一弄,反而变得更乱,整

颗头呈现鸟巢状态。大概是在心里抗拒着在我的面前提到『父亲』这个话题吧。

不过其实是他多虑了。即便现在在我面前提起那个面容早已模糊不清的父亲,我也感受不到

一丝的现实感。就像某个国家的首领被暗杀,或是哪个大人物或是政治家伪造经历之类的新闻一

样,对于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鬼来说,所谓十二年的岁月就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爸爸你就这么干脆地接受了?完全没跟哥哥和我商量过?」

「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面对咄咄逼人的灼,宗次郎伯父坦率地低下头。

「抱歉?已经太晚了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事后才道歉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吗?而且爸爸你

也太天真了吧,你难道就没有多想想哥哥的心情」

「灼,不要再说了。」

听到灼对自己的父亲说话愈来愈过分,我用稍微强硬一点的口气制止了她。灼似乎对于我的

制止感到意外,用不解的目光转向了我。

「妳没听到宗一郎伯父说的话吗?对于濒死边缘的人特别还是自己亲弟弟的遗言,有哪

一个哥哥拒绝得了?而且宗一郎伯父不是个无情的人,这一点我和妳不是最清楚吗?」

再加上宗一郎伯父对弟弟红条宗次郎,其实抱着不小的罪恶感。就结果来说,他为了自己的

自由生活,而让弟弟被束缚在名为家族的包袱下,也因此他才会收养了我,甚至照着弟弟的道言

办事。这正是伯父以光濑宗一郎的身分,对红条宗一郎这个身分所做出的了断。

「哥哥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而且宗一郎伯父不是也说了,只是『寄养』而已。」

我看向正面对着我、一直注视着我的巴,然后将目光转向宗一郎伯父身上。

「就是这样。」

宗一郎伯父点点头。

「宗次郎好像希望她能寄养在我们家,大概三个月左右。因为宗次郎一死,红条家大概也陷

入一团混乱吧,而且小巴是养女,立场应该很微妙。宗次郎似乎不想让她被卷入这些纷争里面。」

真是体贴,可是却很干脆地遗弃了我。

看来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是在父亲的万般呵护下成长的。

「等到三个月以后,就有为她准备了一笔不少的资金,协助她按照自己的希望来运用。嗯,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们就好好相处吧。」

宗一郎伯父做出这样的结尾,接着便逐一扫视房间里所有人的脸。

灼转头背向父亲的视线,站起身来,发出吵杂的声音。

「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爸爸,你太自作主张了。」

她离开饭厅,咚咚咚地走上楼梯,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发出极大的声音。

「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才造成大家这么大的麻烦。」

巴低头致歉。真是个举止有礼到很少见的少女。

「不。都是我先斩后奏的错,反而还造成妳的困扰,真是抱歉。」

「不会。」

「妳的行李已经到了。二楼有一个房间是空的,空间有点小,很不好意思」

「唐突的是我这边才对。入学考试时很感谢您的帮忙,这段时间要麻烦您了。」

「房间在走到二楼后的第二间。妳从玄关拿行李的时候,先去确认一下就好了。」

「好的,失礼了。」

红条巴客气地说完后便站了起来。在她关上饭厅的门之前还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带了点

不安。

「抱歉,阿圭。」

当巴离开后,宗一郎伯父一脸不好意思地道着歉。在灼面前时,他从来不曾显露出过这样的

表情。

「就像灼所说的,我确实是先斩后奏,没有什么好辩解的。特别是对你,我是真的至少应该

先让你知道才对」

「并没有什么好道歉的,真的没有关系。」

虽然我自己才是满怀愧疚,不过为了不要让人发现,所以我故意装作一副淡淡的语气。

我猜得到宗一郎伯父的想法。宗一郎伯父和美都伯母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提过关于我父亲的事

情,至少没有让我听到。那是因为不想特别让我回想起以前的创伤,这是他们的体贴。对他们而

言,实在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对我说出那个取代我位置的少女的事情。

「从立场上来看,我跟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我也是寄养的身分,如果否定了她,那

不就等于否定了我自己吗。」

「阿圭,你是我们的家人喔。」

美都伯母这么说道。虽然说话口吻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语气却很严厉,笑容也从她脸

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瞇起眼睛的悲伤表情。那是美都伯母认真责备我跟灼时才有的表情。

「我们从没有把你当作是一个寄养的外人,我跟宗一郎都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虽

然姓氏对我们而言早就只是个单纯的记号,但是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欢迎你换过来喔?」

我知道她并不是只有说说而已,因为美都伯母早就在自己抽屉里准备好一份变更我姓氏的申

请书了。

「就算是只有形式上也好,你想不想当光濑宗一郎和光濑美都的儿子呢?」在我上小学前没

多久,她曾经这么问过我。虽然我拒绝了,可是我知道在我小学入学典礼当天,美都伯母都还一

直很不舍地摸着那份申请书。我从来不曾后悔过继承『红条』这个姓氏,可是却对让美都伯母感

到难过这件事感到很抱歉,现在又因为同样一件事情让她感到悲伤。

「美都,姓氏的事情应该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吧,我们不是谈过好多次了吗?跟这个比起来,

阿圭,关于她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如果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话」

「没关系的。」

没关系。这句话不是谎言。即使现在确定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甚至是发现了早就有人替代

了我的这个事实,我也没有特别的感触只是可以理解罢了。

「嗯,我想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父亲红条宗次郎已经过世了吗?」

「嗯,上个礼拜已经举行完葬礼了。因为我没有被邀请,也不想造成你多余的困扰,所

以一直没说你想去看看吗?」

「一点也不想,只是父亲有提到任何关于我的事情吗?」

「完全没有提到你。」

「这样啊。」

宗一郎在这种事情上面从来不对我说谎,他这个人最讨厌在廉价的同情心下脱口而出的谎言。因为他知道,这种谎言比什么都来得伤人。

所以我安心了,我了解到,直到最后的最后,我依然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讨厌。对我而言,

这个事实证明了我的自我定位。

我深深地理解,安心到眼泪随时都有可能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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