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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六章 沸腾的世界(1 / 2)

 伊拉克,上午九点。

尽管这是决定世界命运的一瞬间,但四周却出奇地安静。

塔兰苔拉到了黎明前才就寝。

她睡在以「乌尔的圣域」遗迹坑洞所拓宽成的小房间里。倘若不睡在稍微地底一点的地方她就无法成眠,因为无线电波或闪电之类的杂音会一直吵醒她。

突然,塔兰苔拉捂着耳朵从床上滚落地面。尖锐到令她疼痛的电波用力翻腾她的感觉器官。

「干、干扰电波。」她呻吟着。有人正在遗迹上方发射强力的干扰电波!

她摇摇晃晃走向摆设有「杜姆兹与伊南娜圣婚」石像的圣堂。

一双穿着军服的手从腋下抓住了她。

「放、放开我!」她立刻想以致死性的微波反击,但,一支针筒更快速地穴入她的脖子。

「放、放开我。」

塔兰苔拉的意识模糊了,只见圣堂中到处都是士兵。

这是怎么一回事!伊拉克王**竟会攻击「保护区」!

「你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塔兰苔拉至此终于昏了过去。

「任务完成了,上校!」一名士兵把苍白肌肤的女性绑了起来,扔在干扰电波发射机旁边,并对着皮肤浅黑色的男子报告着。

「叫诺姆的那家伙呢?」被称呼为上校的黑贝雷帽男子问。

「处理掉了。」士兵回答。

「很好。那么进入第二阶段,让战车部队出发吧!」

「遵命!」一名士兵朝通往地面的阶梯跑去。

上校坐在AB那名老者原本所坐的椅子上,检阅眼前摊开在桌上的地图。

「按预定计划,在日落前进攻巴格达。」男子宣示道。

「终于快成功了,上校。」他身旁类似副官的人物说。

「是啊就快了。历史必须被改写。发条必须转回五千年前。」

头戴黑贝雷帽的男子,在心中暗暗感谢那名叫法师˙御厨的少年。

这都是神的旨意。托那名少年升高我们与普通人类间对立的福,要达成我们的目标就变得更容易了。

我们的同伴将在世界各地的「保护区」起义,最后在乌尔集结就是当年「恩基」将「第一世代」导引、并昂首阔步的这块土地上。

时间到了,该是将那些毫无长处的普通人所建立、一无是处的五个千年期(Millennium)终结,让我们「莉莉丝的末裔们」创建一个新时代,这才是造物主的本意啊。

「向世界各地的保护区发出讯息。」贝雷帽男子语气威严地下令。

部下们复诵命令后,便进入了乌尔的圣域中某一洞穴。该处设有密码通信机。通信兵向西伯利亚、西藏、美丽国、加拿大国境等地的保护区发送电报。电报内容从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也就是以众人之指导者AB的名义,要求大家为建国理想朝伊拉克的巴格达集中。

很快地,这封电报就像惠的失言一样立刻传遍了世界各地。

惠无法成眠。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好几名年轻人踹着无抵抗受害者的画面便浮现眼前。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如此宽阔的房间中只有他独自一人。间接照明的光线,从床边的小桌柔和地洒向他。

「我,好想死啊」少年喃喃道。

他躺在床上,脑中想着寻死之事。就像恶魔所说,根本就没有死后的世界,也没有轮回。只有终点、黑暗。惠闭上眼睛。如果世界不是我的梦,而我是世界的梦就好了。

当大家醒来时,便找不到御厨惠这个人了。

真希望能够如此。

要不要召唤一只顶多把这房间厚地毯稍微烧焦的「反龙」呢?让「反龙」逻击自己的头部,把自己这空空的脑袋对消灭掉。砰!世界第一个以对消灭炸掉头部自杀的「法师」。或许这件事还会刊在『金氏世界纪录』上,跟世界上头发最长的人、身高最高的人摆在一起呢。

包围自己家四周的媒体与挥舞国旗的群众们应该会哑然失笑吧。因为差点毁掉地球而当上「法师」,又在联合国上失言引发大骚动,最后以华丽方式自杀的愚蠢少年。

就在这时,床边小桌上的电话响了。

惠拿起话筒,对方立刻开始说起了英语。惠慌忙以日文回答「请稍等一下」,寻找帮忙翻译的电子精灵身影。电子精灵就像果冻般瘫在桌上溶化了一半,大概是在休息吧。

「呃,电子精灵。」惠唤着对方。

「什么事,主人?」果冻堆马上恢复成一只具有中性脸孔的妖精。

「有电话打来了。」惠回答。

「法师御厨,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不过请你马上到司令室来一趟。」精灵以话筒另一头的声音翻译道。

惠看了看时钟,现在是半夜两点。

又发生了什么糟糕事了吗?

「抱歉,法师˙御厨。我本来也不想吵醒你,但无论如何希望你实际看一下精灵防卫系统的运作。」法师˙布利迪休说。

「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非洲。我们接获卢安达武装集团正要袭击某村的情报。集团内似乎还混杂着军队与警察。那个村子是卢安达境内的少数民族,尽管跟魔法亚人种没有关联,但群众间响起了要把恶魔之子从地表上消灭的声浪,便抄起家伙向村子逼近了当地的魔女与魔法使们恐怕无法应付,所以人在肯亚的法师˙柯林巴将以远距离操作方式使用精灵防卫系统。」

「我明白了。」

「这位是这座堡垒里的天才技术人员史提夫。发明精灵防卫系统的就是他。」青年法师指着自己身旁的肥胖男人向惠介绍道。双方握手,惠的手又被对方多肉的巨掌给包住。

「这玩意可不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喔,法师御厨。是数千位工程师及程式设计师写了几兆行的程式码才搞出来的,我只是负责构思而已。」男子笑着说道。

「没时间了,我们进入星法院吧。」

「是的。」

惠与布利迪休再度进入那个假想的空间。法师˙柯林巴已先在里面等候了。他对着刚走进的两位法师打招呼。

「美丽国也都是普通人类间的自相残杀吗?」柯林巴问。

「是啊,没错。跟那个令人不快的军事演习结果一样,法师˙柯林巴。」

「请问,军事演习是?」惠问道。

「我们从很久以前就针对当魔法亚人种浮上台面后,可能会引发的事态进行模拟演练。模拟的结果,比起与魔法亚人种的直接冲突,像现在这样普通人类间的自相残杀更严重。」布利迪休说明着。

「此外,假设魔法界不穴手的话,大概一周内全世界就会有六千万人死亡。」柯林巴也补充道。

「!」

「那还算是保守估计了。法师˙御厨,你是日本人。日本人虽然对自身抱有『单一民族』的幻想,但世界各地类似这种民族与种族的对立火种可是数都数不清啊。魔法亚人种只不过是点燃它们的导火线罢了对我们这些人类来说,信仰与生活习惯不同的陌生邻居,简直就跟『怪物』没有两样」

惠呆呆地伫立着。这里跟和平日本的平凡中学生生活截然不同。自己的那种生活方式,只是这个世界非常浅层的一部分而已。虽然惠总认为自己居住的城镇在全世界占有重要的分量,但看来那只算是个非常离谱的误解。

「来吧,没时间闲聊了。让我们启动精灵防卫系统。」柯林巴对着黯淡无光的星法院天花板说道。

在罗威尔堡垒地下的一团电子之海中,有只精灵如烟雾般冒了出来。

法师柯林巴眼前的空间里,有某个东西边发出摇曳的光芒边现身了。那是个身材矮短、穿着破旧衣服,骨骼粗大的男人身影。外貌跟其余美丽的电子精灵简直是天差地别。男人有着关节明显的手腕,赤着脚的拇指看起来特别粗壮。额骨突出,小而圆的眼睛几乎要被遮住。头发就像海草一样扁扁地贴在头皮上。

「主人,您在呼唤俺吗?」那只电子精灵以低沉粗野的嗓音说。

「是啊,有事找你,防卫用电子精灵。得请你让那些手持武器又血气方刚的乡民乖乖回家了。」

「那太容易了主人对了,请问您喜欢下雨天吗?」

柯林巴脸上浮现出笑容,很亲切地回答:「啊啊,喜欢啊。虽然我的国家很少下雨,不过还是喜欢。」

「俺也很喜欢。俺出生的那天刚好也是下雨。虽然俺连老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某人这么跟俺提过。主人,俺已经知道要前往的座标位置了。之后就请您使用魔法吧。」

「我明白了。」柯林巴对那只丑陋的精灵伸出双手。「哇!」迎面而来的强烈魔法风让惠不由得闭上双眼。从远处肯亚而来的强力魔法正集中在这只精灵身上。

「这样应该够了防卫用电子精灵,去吧!」

「俺了了,嘿喝!」砰一声精灵便消失了。

那只防卫用电子精灵一口气飞到延长至堡垒外数公里的加速器尽头。

在罗威尔堡垒被称为爱因斯坦交点的这个房间里,精灵在加速器中以接近光速飞行的模样出现在荧幕上。

「进入角度OK。防卫用电子精灵,就要进入爱因斯坦交点了!」星法院中响起女性的说话声。

通往所有物理法则都失效的「魔界」这个特异点时,在回廊中将精灵加速到光速,便可将精灵增加的质量全部转换为魔力。然后,经由法师˙柯林巴魔法增幅好几倍的精灵,就会被投射到非洲卢安达的上空。

在假想空间中,以惠为首的三人盯着当地的画面。

墙上出现一条未经铺设的泥土路,数百名衣着各异的人正走在其上,手中提着冲锋枪或来福枪等武器。

砰砰这群暴徒抬头仰望天空。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上,有什么东西气势惊人地降落了。

那是刚才还在星法院出现的防卫用电子精灵。精灵变成二十公分左右大小,但分裂为好几百,不,好几千只从天而降,简直就像冰雹一样。

这群迷你防卫用电子精灵,纷纷黏向地面上瞠目结舌的人们手中武器。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每只防卫用电子精灵都露出尖锐的锯齿,开始啃起了那些枪枝。

暴徒们陷入了恐慌,他们胡乱挥动武器,企图对空中漫无目标地扫射。但,枪声并没有发出来,因为防卫用电子精灵已将子弹内的火药转换成无法爆炸的物质了。

「顺便让他们回家吧。」法师˙柯林巴说,并对着影像挥挥手。迷你防卫用电子精灵在群众的去路上集结、合体、溶化,最后变成了一堵长满大片荆棘的墙壁,逼迫这些人向后退。

虽然对方想以失效的武器敲击这堵墙,但那是徒劳无功。人群渐渐地向后退散了。

「真是了不起,法师˙柯林巴。」布利迪休称赞道。

「谢谢。我还有其他任务,那么先失陪了。」柯林巴离开了假想空间。

「刚才那就是精灵防卫系统,感想如何?」在外头等待的史提夫问。

「还、还真是奇怪的武器啊。」

「那不是武器,是精灵啊。跟通信用的精灵一样个性鲜明,但依旧是有趣的家伙。以后你跟那家伙可要好好相处。」布利迪休说。

日本,傍晚六点半。

典子与艾莉卡将巡逻任务交班给其他魔女后,便回到家中。在命令解除之前,这种每天廿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任务必须持续下去。

「呼」典子在玄关前叹了一口气,身体靠在房子的墙壁上。她愣愣看着光线已变暗的坡道,上头一个记者也没有。世界各地爆发的许多纷争事件,早已让媒体没空理会法师˙御厨的家人了。

「阿姨?你还好吧?」

肩膀上乘着蒙古的艾莉卡问道。这两位魔女的装扮,看起来就像年龄有段差距的姊妹一样。双方都穿着修长的长裤与薄黑色毛线衫。她们的装扮所模仿的,正是小时候所崇拜的「水银」队员制服。

「我的骨头都快散了艾莉卡,还是你比较强壮,年轻真好呢!」

「没那回事啦。阿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要说十年没飞根本没人相信呢!」

「那是因为惠不喜欢的缘故。那孩子三、四岁的时候,我曾在他面前飞过。结果他就哭着一路追赶我之后我就尽量不飞了。」

「惠从小就是个爱哭鬼呢。」艾莉卡笑着说。

「是啊,虽然我也不想那么宠他啦。」典子也笑了。

两位抱持共同理想的工作伙伴心灵相通了。魔女们肩并肩走进屋内。

「什么味道呀?好臭。」艾莉卡抱怨道。除了原本药品的臭味外,现在又多了一股烧焦味。

「奇怪?」典子褪去短靴后,朝着飘出臭味的厨房走去。

原来这股味道是煮饭烧焦所发出的。餐桌正中央有一大盘烧得焦黑的饭,旁边另有五只小碟子,上头盛有炒得过焦的炒蛋。

象山、亚奈,以及欧拜恩已团团围坐在桌旁了。

「典子妈妈,你回来了。」亚奈抬头看着典子,眼睛闪闪发亮。

「你帮大家煮饭吗?」典子问。

「嗯。我煮饭。这个人,炒蛋。」亚奈指着象山说。

「为什么不能叫我『象山爸爸』呢?」象山表情很不爽地说。

「因为,我讨厌你。」亚奈非常直接了当。

「哼。」接着象山便沉默了,其实他的内心受到了严重打击;你也不用说得那么直接吧?

「这是啥呀」慢一步走进厨房的艾莉卡发出惊呼。

「这玩意儿能吃吗?」

「就是要你们吃。从外头回来不会先洗手吗?笨蛋。还有,洗完手就赶快来餐桌坐好,老子的肚子快饿扁了。」

「该喊饿的人应该是我吧!我可是在外头骑了一整天的扫把哩。」艾莉卡很不耐烦地打开水龙头边洗手边喊道。

「老子看了一整天电视也是很累啊。快点,要开动了。」象山回答。

「来了来了。」典子洗好手便来到餐桌的椅子就位。

「这饭吃起来沙沙的」艾莉卡说。

「肚子饿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好吃喔。」但典子却很开心地说。

「没错。要吃几碗都行,快吃。」

「不要随便帮人家添饭啦!」艾莉卡抱怨。

「别客气了,就当作大家平均分摊吧。」

「硬硬的」嘴里塞了一大口饭的亚奈喃喃说道。

吃完晚饭的御厨一家人,在客厅各自以舒适的姿势观看电视。七点钟的新闻开始后,马上报导了精灵防卫系统在非洲启用的消息。

「终于开始了。」艾莉卡喃喃说着。

「是啊,在日本根本无法想像呢。」

典子回答。这就是战争啊。虽然现在是合家悠闲地看着电视,但其实所有人都身处战火之中了。这是一场防止文明崩坏的战争。而且,就连自己的儿子也

「安布鲁斯˙毕尔斯不知会怎么想。」象山低声地说。

「那种家伙不值得信赖。他一定在等普通人类自取灭亡吧?」艾莉卡忿忿不平。

「艾莉卡!」典子出声斥责。

「难道不是吗?目前出现的消息,都是普通人类袭击普通人类的误认事件。如果没有发布主动介入命令的话,世界早就掀起更大的战争了。」

「果然,陌生人就跟怪物没两样。」象山静静地说。

比起那个旧书店的大叔,你还比较像吸血鬼呢,艾莉卡看着仰躺在沙发上的壮硕象山心相心。

「惠,现在怎么了?」亚奈望着典子,担忧地说。

「不知道呢」典子回答,一边拿起放在客厅装饰用书架上的世界时钟。

「罗威尔堡垒在亚利桑那州艾莉卡,亚利桑那的州府是?」

「咦呃是凤凰城。」艾莉卡想了一下后回答。

对喔,儿子就在「凤凰(不死鸟)城」附近。典子想起了丈夫炼金术书籍中的穴画。不死鸟(Phoenix)、烧杯中的男女,以及两只龙。现在这个世界简直就像被酒精灯火焰加热的烧杯一样!

「怎么了?」亚奈傻傻地对着典子问。

「啊,抱歉。我把时间对到凤凰城,嗯,现在是当地今天的午夜三点半我想惠应该在睡觉吧。」典子回答。

这一瞬间,亚利桑那正是午夜的三点三十分。

惠这回终于睡着了。

睡眠很浅,在无法熟睡的状况下他做了一个梦。火花从天空落下,布满了整个黑暗的天空。但这种火花跟普通烟火发出的火花不同,不论过了多久都不会消失,只是继续往地面落下火粉而已。着火的碎片掉在漆黑的地面上,啪叽啪叽地跳开接着便化为乌有。看起来就像下了一场橘红色的雨。

这时,惠感觉不太对劲。自己明明是摆着手走路,却完全看不见自己的手。他试着注视自己的手掌心,结果依然什么也看不见。

自己唯一置身其中的只有视线而已。而视线则对准了这场永远不会结束的盛大烟火秀。惠感到不安了,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快涌上心头。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呢?正在注视这幅光景的人又是谁?自己的身体到底在哪里?

『我到底在哪里?』

他从梦中醒来,眺望着宽阔的房间天花板。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这句话依旧如直视太阳后残留在眼皮底下的粉红色残像般于心底响彻回荡。

我到底在哪里?

惠看看时钟。半夜三点三十分。他接着又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并非熟悉的小孩房,白己的书桌也不见了。他遍寻不着亚奈曾在玻璃瓶中来回跳舞的那张书桌。

我到底在哪里?

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耳中只能听见轻微的空调噪音。惠从毛毯中伸出手,摸索着电灯开关的位置。手上的血管就像黑暗的小径般在皮肤底下乱窜。

好安静啊,惠心想。他缓缓步行于通路上。

最后他抵达了司令室。

对了,刚才自己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到司令室后,他才终于发现自己刚才梦中的想法是什么。

在占满司令室的大型世界地图上,依旧跟先前相同有许多红色光点来回穿梭。好几名戴着对讲耳麦的女性,正在下指示。

魔女们不眠不休地工作着。

「您还没就寝吗?法师˙御厨。」一位魔女对他说。

「不、不我只是不知为何突然醒来而已。法师˙布利迪休呢?」

「法师在自己的房间里假寐。您要找他吗?_

「不,千万不要!你们不要管我,继续工作吧。」

「是的,法师˙御厨。」

那位女性又转回控制台前,仔细盯着荧幕。

惠的正面是巨大地图的中东部分。埃及、阿拉伯、伊朗、黎巴嫩、叙利亚、巴勒斯坦、伊拉克,尽管是显示英文,但国家的名字他至少还懂。这块宽广的区域上也有许多红点在闪烁。一千零一夜故事舞台的沙漠上空,她们想必是骑着扫把、而不是用魔毯飞行吧。

「这里是伊拉克分部南部侦查班的沙漠风暴,发现伊拉克**在自相残杀。」

通信用电子精灵将重要情报增幅后传入惠的耳朵。那是女性的声音。

「这里是罗威尔堡垒,接获你的通信了,立刻传送给伊拉克分部。请详述情况。」刚才与惠交谈的魔女透过耳机麦克风说。

「巴格达南方一百五十公里处,有数十辆战车正在行进中。他们封闭国道并以机枪扫射已严重损毁的军用车。两边人马都穿着伊拉克王国陆军的制服。」

「了解。不要被双方发现,以低空飞行脱离吧。」

「不,还可以前进。我要靠更近一点侦查。」

「请小心安全。利用LevelD(遮蔽运动体)的遮蔽魔法保护飞行。我们即将发射通信用电子精灵。」

「了解。」

「爱因斯坦交点,按指示座标射出通信用电子精灵。」

「了解,电子精灵发射。」

惠的耳中听见加速器「喷」的低沉启动声。那是从极微小空间中生出的电子精灵,撞上了通往魔界的回廊,质量瞬间转换为魔力,并投射到遥远的伊拉克上空所发出的声音。

下一秒钟,该女性职员面前的荧幕,就出现某异国风光的田园地带画面了。通信用电子精灵已来到刚才那名代号沙漠风暴的勇敢魔女附近,将即时影像传送过来。

惠为与想像中沙漠地带截然不同的景象大吃一惊。看来伊拉克这个国家也不全然都是沙漠。

画面中可以看见远处有战车队正在挺进。马路两旁有辆正在焚烧的卡车,土灰色的袋状物体散落在田地间。具有高度智慧的电子精灵,发现后立刻将卡车周围的物体放大显示。

那是尸体。士兵的尸体。所有人都被无数发子弹击中。

惠忍不住发出「唔」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人体被大口径枪枝爆头后的模样。

「沙漠风暴!这里是罗威尔堡垒,座标已经掌握到了。你尽快脱离该空域吧!」操作员的想法或许与惠相同,她大声对该魔女吼董。

「我要再靠近一点看看。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地是否为巴格达。」

「沙漠风暴,电子精灵发出的光芒可能会被敌军侦测到,请你立刻以低空飞行迂回脱离。」

「再等一下。」魔女回答。

荧幕上清楚捕捉从战车中探出头的士兵脸孔。那是皮肤微黑的标准伊拉克男性,蓄胡。画面清楚到连毛细孔都看得见。

就在这时,画面上的男子突然盯着惠与荧幕前的女性操作员。他的眼珠就跟一颗小电灯泡一样发出橘色的光芒。

惠一瞬间还无法理解这代表什么意思。但男子的脸随即变得像野兽一样。他如狮子威吓敌人般张开血盆大口,里头蹦出了尖锐而巨大的犬齿。

「是魔法亚人种。」惠喃喃自语。

「沙漠风暴!你已经被发现了!快加强遮蔽魔法,以最高速脱离!快呀!」

啪啪啪啪啪啪啪。电子精灵的眼睛瞬间转为泛焦模式,以便摄取战车部队的全貌。好几挺机枪开始朝荧幕喷出火光。

「以Z字型飞行!力场不可以被子弹打到呀!」操作员发出了悲鸣。

LeveID的遮蔽魔法会与遮蔽力场产生冲突,只能遮蔽相对速度在某个临界值以上的物体。因此,如果该物体与力场发生激烈冲撞,所失去的速度与质量(‖惯性质量),会依魔界方程式求出的结果,对魔法使用者产生负担。

这位勇敢的伊拉克籍魔女,恐怕还是位初级魔女吧。她缺乏魔力长时间抵挡比音速还快的子弹,身为中级魔女的操作员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了。

惠并不晓得那些原理,只是从操作员的语气中感觉事情不太妙。他在心里祷告着,希望对方能平安逃走。

通信用电子精灵仍旧冷静观察这支谜般的军队。战车队中有几辆炮塔形状不太一样的战车正朝这里转向。

「紧紧贴着地面飞行!对方要用格林机枪瞄准了!」

电子精灵捕捉到急速降低高度的魔女身影,她的黑长发随风飘逸。看起来还很年轻的魔女咬紧着牙关,边施展遮蔽魔法边急速飞行。

「没有办法帮那个人吗?」惠忍不住说道,但很快又后悔了。司令室中的每位魔女操作员都盯着中东地区的荧幕,以紧张的语气向各方寻求联络,没有任何人偷懒。

「发生什么事?」

就在这时,法师˙布利迪休冲进司令室。他连斗篷及上衣都还没穿好。

「法师阁下!请赶快使用精灵防卫系统!」惠面前的操作员叫道。

就在同一瞬间

惠眼前出现扫把与黑布碎片四散的景象。有个鲜红的什么东西,正朝视野下方急速殒落。扫把的残骸也追着该物体在空中慢慢飘散,缓缓地掉到地面上。

「啊啊!」隔壁负责其他区域并注视着荧幕的操作员发出悲鸣。

「沙漠风暴!请回答。沙漠风暴!」

没有答覆声。然而,从装甲运兵车走下来的士兵,依旧对着荧幕啪啪啪啪啪啪地开枪扫射。

「可恶,别再开枪了Ⅱ」女性操作员悲怆地叫着。

士兵们射击魔女的尸体与电子精灵。布利迪休心想子弹简直就像打在我们身上一样。

「发布紧急状况!对伊拉克全境下令,于南部展开巡逻的魔女全部停止飞行,以徒步方式前往安全地点避难。至于伊拉克北部的魔女,立刻向巴格达集结,等待后续的指示。」法师˙布利迪休冷静地下令道。

遵命操作员答道,她以颤抖的声音发出通知后,用双手掩住脸。四周的其他魔女们则抱住她,将她带离司令室并换班。

惠看着眼前的光景。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这种时候法师耐吉普在做什么!他不就在旁边的伊朗吗?」布利迪休的怒骂声响彻整间司令室。

「我们无法与法师˙耐吉普取得连络。不管是伊朗分部或他家都派电子精灵去过了。」

「什么Do去问伊朗政府看看。」

「是!」

「都是我的错」惠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法师˙御厨?」法师˙布利迪休回过头。

「全是我的错,那位魔女才会被击落。」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要开法师会议了,你也快过来。」

「如果我不在联合国上说那些话就好了刚才也是,如果我会用精灵防卫系统就好了」

布利迪休脚步沉重地走近惠,他用手抓住惠的肩膀摇了摇。

「法师˙御厨!我们没空让你躲在自己的壳里自责了!如果有时间想起刚刚的事,还不如动手去做自己能做的事!」

布利迪休俯视着少年的脸,少年默默地咬着嘴唇。

「叛军分成两路,开始包围巴格达了。」操作员说。

布利迪休看着眼前的中东地图。战车队离巴格达只剩下几个小时的车程。伊拉克不可能全军都是魔法亚人种,所以伊拉克军的首都防卫部队应该已经开始应战了。

「来吧,法师˙御厨电子精灵,我们到星法院。」

通往假想空间的门在他们面前敞开,布利迪休拖着惠走进其中。

「法师˙耐吉普到底是怎么了?」

头戴金属眼罩的法师˙薛鲁纳问道。除了他以外的其他法师都到齐了。

「没办法联络上。我们正在调查是否与伊拉克的军事叛乱有关。」布利迪休答。

「那不单纯只是该**队叛变而已,法师˙布利迪休。那是魔法亚人种组织性的武装起事。他们包围巴格达,并企图占领,恐怕是为了建立属于他们的国家吧。在他们的传说中,过去曾叫作苏美的伊拉克国土是他们所谓『第一世代』居住的神圣土地。」法师˙薛鲁纳说道。

「我也同意。他们利用这次的紧张态势加强全世界同伴的凝聚力。俄罗斯分部拦截了『西伯利亚保护区』的通讯纪录,上头似乎命令他们,舍弃一切朝伊拉克集结。」人正在乌克兰的法师˙杰帝说。

「俄国政府如何反应?法师˙杰帝。」薛鲁纳问。

「正派遣陆军精锐部队前往西伯利亚,或许会引发战斗。」

「诸位!问题是在主动介入命令。现在我们的作战策略只能应付市民之间的冲突,对伊拉克军队这种机械化兵团根本没用!」法师˙薛鲁纳吼道。

「不过,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布利迪休摇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用精灵防卫系统解除他们的武装吗?不,我猜魔法亚人种就算用空手都可以占领巴格达吧。」薛鲁纳说。

「所以,你的意见是?」布利迪休瞪着对方。

「我的意见就是放弃『中立』,以魔法攻击他们的部队。」

「你想将全世界卷入三方相互歼灭的大战中吗?法师˙薛鲁纳?这样一来全世界的魔法亚人种都会起来的!」

「他们已经先对我们的魔女出手了!我们可是表达过中立的立场!他们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那只是一部分住在伊拉克的主战分子意见而已!」

「话说回来,伊拉克叛军的领袖到底是谁?」法师˙柯林巴介入了薛鲁纳与布利迪休的争执。

「根据拦截到的通讯,似乎是一位从很久以前就存在、名叫AB的指导者。据说他原本是主和派的人物。」法师˙杰帝回答。

惠一直呆立在一旁,默默听着四位『法师』发表意见﹒但「AB」这个名词出现却让他突然有了反应。他想起那位在自己就任前一天拜访御厨家的老人。那个人看起来并不像坏人。他说过他并不想毁灭人类的文明。难道那都是谎言吗?

惠脑中再度浮现出扫把木头碎片散落一地的景象。那个鲜红色的物体是突然,他联想起艾莉卡。艾莉卡碰地一声被子弹击落,艾莉卡的脸上染着鲜血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惠开始动脑筋了,他拚命思考着。

同时,一只电子精灵出现在星法院中,报告已经发现法师˙耐吉普行踪之事。

墙壁上出现影像。在某个宽阔的房间里放了一张椅子,法师˙耐吉普就坐在上头。

他四周被一堆拿着的伊朗士兵围住。

「这、这怎么可能法师˙耐吉普,你还好吗?」法师柯林巴以凄厉的语气问。

「真丢脸。」法师˙耐吉普在画面的另一头回答,士兵们瞬间有了反应。

「各位法师,既然精灵已经出现,就代表你们正在观看这里的画面吧?」从画面的角落,出现一位貌似将军的人物。

「你们这些家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竟敢对我们挑衅!」薛鲁纳发出威吓声。

「我并没有挑衅的意思。我知道你们有能力把伊朗所有军队的武器都无效化。那种结果对我们而言,简直是一种自杀行为。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暂时对我军采取保留态度。」

「保留态度?」薛鲁纳讶异地问道。

「是的,保留态度。我们伊朗军队,希望你们能给我们歼灭伊拉克那些恶魔之子(Lilim)的时间。」貌似将军的男子继续说。

现场的法师们都屏住了呼吸。

「那些恶魔之子是我们人类的公敌!他们再过几小时就要拿下巴格达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伊拉克正规部队似乎正在崩解中。那些难民与败退的部队很快会逃入巴格达。等巴格达被占领他们应该会宣布建国吧。接着,就会从全世界集结恶魔之子在先进国拥有的资金与科技。成为中东最强,不,应该是世界最强的国家。那个国家会把我们伊朗、约旦,以及沙乌地阿拉伯全部并吞,很快又会与土耳其合并发展为大帝国。到时候欧洲就有危险了。剩下来的世界也会静静步上自我崩解之路我们伊朗军队决定代表人类,与他们开战。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们的『圣战』,就算是你们法师也一样。如果你们采取任何妨碍的行动,我就无法保障法师耐吉普与伊朗境内的魔法使安全了。」

「你想恐吓我们!」薛鲁纳再度大喊。

「不,是麻烦你们法师高抬贵手。」

「等、等等。让我来调停吧。」布利迪休开口了。

「布利迪休!」薛鲁纳一下子忘记冠上尊称,出言制止这位以前的学生。

「这场战争是不容许和平存在的,法师˙布利迪休。」伊朗将军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因为,这是『种』与『种』之间的生存斗争。不可能像国家间的纷争一样,以国境划分作为和议的条件。想要打倒那些家伙只能趁现在了!自从那少年法师在联合国的愚蠢失言以来,事态便急转直下,已经无法遏止。我们不能让散居世界各地的恶魔之子集结!那将代表人类的灭亡!在象征人类结局的新国家建立信号出现前,一定得铲除他们的野心,而全世界只有我国办得到!把这只精灵召回去吧。总之,你们只要在一旁等着,观看我军的胜利就行了。之后,我们自然会放走法师˙耐吉普。」

将军转身背对电子精灵,大概是想表示已经没什么好谈了。

「把通信用电子精灵叫回来。」

薛鲁纳说,等画面中的影像消失后他重新面对其他法师。

「伊朗政府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薛鲁纳表示。

「你错了,法师˙薛鲁纳。那只是在这八十年间被法师所压抑的『国家』郁闷以及怨恨(Ressentiment)一下子爆发而已。」布利迪休解释着。

「别卖弄学问了,法师˙布利迪休!」

「你所希望的世界是不是又更靠近一步了?法师˙薛鲁纳。」

「你说什么?」

两位曾在『魔法学院』中处于教授与学生立场的法师相互瞪视着。

「等一下,没时间内斗了,快决定我们的方针吧。」柯林巴打圆场道。

「很抱歉打扰诸位主人开会,美丽国的军事卫星,已经捕捉到约旦跟沙乌地阿拉伯,都开始将军队集结在国境。」电子精灵此时突然现身,报告完毕后又随即消失。

「果然啊。一旦魔法亚人种占领巴格达,就会引发一场大雪崩了。」薛鲁纳说。

这时,另一只电子精灵分身也出现,并如此报告着:「目前俄国全境发出戒严令。俄军开始包围『西伯利亚保护区』。」

除了依然傻傻站着的惠以外,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

「接下来会是中国?还是印度?」杰帝说。

「很快美洲大陆也要天亮了。或许下一个纷乱的地点是美丽国与加拿大也说不定。」柯林巴喃喃猜测着。

就在这时,星法院外罗威尔堡垒的防卫部门,发现一只大鸟般的物体,正接近包围住整个堡垒的结界。亚利桑那现在是清晨四点,在依然昏暗的沙漠中,该物体正逐渐飞近中。

以雷达监视该物体的魔女,操作探照灯,将停留在结界上方的飞行体打亮后.随即「啊」地叫了一声。

「魔法亚人种飞来了!对方正在结界上空拍动翅膀。」魔女立刻向其他部门联络。

被探照灯的光线捕捉住,可能是由于光线刺眼,那只巨大蝙蝠外形的家伙露出不快的表情。怪物的翅膀略微变形为蝙蝠的模样,皮肤像羽毛般伸展开来。此外,那只怪物看起来应该是「女」的。她有着一头长发,下半身还穿着破烂不堪的牛仔裤。

「魔法亚人种似乎飞到我们的堡垒来了。」当电子精灵如此报告时,星法院中的所有法师都以为那是对方的攻击行动。

「到底来了多少人?」薛鲁纳对电子精灵问。

「不,只有一个。而且好像是女性。她说她想见法师˙御厨一面。」

全体法师的目光都投向惠。惠抬起头,「要找我吗?」他问。

「是的,她希望法师˙御厨单独一人前往屋顶,而且还不断强调这点。」电子精灵如此回答。

「你会使用遮蔽魔法吧?」布利迪休对惠说。

「不,我不会。」惠老实说。

「那小子唯一还算会用的,就只有召唤魔法而已,法师˙布利迪休。」法师˙薛鲁纳穴嘴道。

「用不着你多话。」布利迪休头也不回地反击。

「法师˙御厨,这有可能是恐怖攻击行动。我会把电子精灵缩小放入你的衣服领口里。如果有什么事,我会以精灵的座标为中心,对你施展Level的遮蔽魔法。懂吗?」

「懂了。」

「放轻松,慢慢跟对方周旋。如果对方问问题就尽量敷衍,知道了吧?」

「是的。」

惠搭乘电梯,来到充当堡垒直升机停机坪的直径两公里大小圆形屋顶上。黎明前的沙漠意外寒冷。他抬头一看,探照灯正打亮那名挥舞翅膀的女性魔法亚人种。对方的年龄不详,五官变形得就像老鼠一样。

「把探照灯关掉!」那名女性在空中叫道。

「请把灯关掉吧。」惠对着领口轻声说。

啪灯熄灭了。满天星斗一瞬间出现在眼前。如果不是这种场合的话,这种美景的确拥有让人想坐下来仔细欣赏的价值。

「结界解除了。」迷你电子精灵低声对惠说。

惠依言通知对方结界解除之事,并挥挥手请空中那位魔法亚人种的女性降落。

女性边拍着蝙蝠的羽翼,边缓缓从空中飘落下来。她在惠的十公尺以外之处着地,慢慢朝惠走近。惠完全听不见脚步声,仔细一看,原来她是赤脚。

「法师˙御厨!我只是来传达讯息的!请你们不用警戒。」她边说道边靠近,最后来到惠两、三公尺外的位置停住。

在星辰的光线下,女性的大眼闪闪发光。

「初次见面,法师˙御厨。」女性说。

「初次见面。」惠回答。

「没有时间了,我只说重点!伊拉克发生的事,是AB一个叫萨达姆的部下擅自所为。请你相信,我们并非所有人都想那么做!萨达姆把AB关在『乌尔的圣域』,并以大家尊敬的AB名义操弄在伊拉克的同伴们。战争已经一触即发。你能不能以你的力量,将被关在乌尔的AB救出来呢?AB可以马上阻止正在包围巴格达的那些士兵同伴。」

「为什么要找上我?」

「AB之前就对巴格达内希望和平相处的同伴这么说过:『如果萨达姆假借我的名义起来作乱,就去找法师˙御厨帮忙吧』。说实话,我们虽然大感意外,但相信AB一定有他的打算我为了把这句话从被包围的巴格达传出去,飞了半个地球,现在才抵达美丽国。我原本是跟其他三名同伴一起来到凤凰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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