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朝着少年的鼻,竖出食指,一副颐指气使的胜利者之貌地说:知道就好,那还不快去买!
咕呜!
心不甘情不愿地随手抓过了薄风衣披上,将钱包塞进口袋,易鹫不吭一声地闷闷走出了房间,一旁的虹铃则是慵懒地躺卧床上,一边按下房间内仅有的一台古旧15吋小电视的开关,并对着易鹫即将走出的背影追加了一句。
记得带一杯的葡萄柚绿茶回来啊!
碰!
房门被少年重重甩上,然后女子又笑了。
日式料理店约是走路十多分钟的距离,正巧是走路稍嫌远,搭车又费事的距离。
其实在走出住处没多久,少年的心中就已经不抱着任何怨气了。
没必要,不值得,更没好处。
反正都是一定要做的事,何苦跟自己的心情过不去。
就这样,易鹫恢复悠闲的心情走着,而在约略五分钟的路程后,他看到了那个人。
身处商店街上,行人当然不会只有他一人,事实上人数也还不少,而为什么他会特别注意到那个某人呢?这并不是因为那人的穿着奇特,正确来说,奇怪而吸引了易鹫注意的是她的行为。
龟缩在店门口外所竖立的招牌板内侧,那名少女穿着该是其学校的制服--易鹫印象中那是的女性制服--两脚蹲跪、双手撑地的倚靠在招牌边,探出半颗头来偷偷窥视着易鹫这边,后脑杓两辫长长马尾都快拖到地了。
今天明明就非周末,而且现在还是正常上课时间,为什么这位大摇大摆穿着学校制服的高中女生,还在这种地方干着这种自以为偷偷摸摸却一点都不隐密的行为。
不过只过了一会儿,易鹫就发现那位女学生偷窥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虽然她是朝自己这边看过来,然而即使现在易鹫都这样直直盯着她了,她也不以为意,仍然毫无所觉,只是继续偷偷望着易鹫或该说是易鹫这个方向后的某件事物。
顺着女孩穿过自己的视线转过了头,前方锁定的目标是一位青年的背影,虽然不能确定,但从那制服的式样和配色推论,那名青年应该和那女学生是同学校的学生吧?也就是说他才是那位女学生的真正目标吧?
但那又怎样,终究和易鹫没有关系,那不过是在某天所遇上的某个陌生人所做的某件事罢了。
所以他转身走开。
但是走没几步,背后那位少女,就又因为她跟踪目标的移动,也轻快地跑动起来,而在来到易鹫附近的时候,前方那位新瑞的男学生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那位绑着双马尾的女学生一惊,连忙将身体藏进一旁摆置了众多娃娃机的店里,假装只是位普通的客人。
喂,你对就是说你,少年。
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少女所看的方向除自己之外别无他人,易鹫才确定那个女学生是在和自己说话。
帮我看一下,外面那个穿着制服、看起来很诡异的男生他回头了没?
诡异?
(哪里诡异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你比较诡异吧,而且)
易鹫朝前方看去,那位男学生发现到他的注目,耸了耸肩,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苦笑,对着他轻轻点了个头,像是请他谅解、包容、别在意的意思。
这时又再看了那个自以为小心地缩着身体的少女,看她那眨着双眼,一直低声囔着喂,他到底回头了没啊的聒噪模样,易鹫就感到深深的无力。
(对方根本早就注意到你的存在了嘛,只是不想理你而已吧。)
但虽这么想,易鹫不想多管闲事,也根本不想甩她,只是随便敷衍了一句他没注意到你就走开了,同时转换了原定路线,没有再继续跟在那位新瑞男学生后面。他遇过的怪人怪事实在太多,这样的小女孩的三流侦探跟踪游戏他根本不想理会。
手提着外带的食物,易鹫走出了。
买完了吃的,剩下就只剩虹铃指定的冷饮了。
不过他才不想理她咧,可是完全不同路线,客人又总是多到爆,回程路上随便找家卖饮料的买买就是了,反正她连钱都没给,也别想要求太多。
十字路口,红绿灯转为黄色了,少年加快脚步走过,身后却突然传来急按不停的喇叭声,和好几名年轻人的叫嚣声。
回望一看,在斑马线上有一名老朽的婆婆,手提着一袋看似刚从生鲜超市采购完的蔬果食物,缓缓地走着,而由于动作比较慢,灯号都已经转成了红灯,人却还在路中。
两辆各自载着人的机车,乘坐的几名年轻人,对着那名老人大吼着要她快点,结果老婆婆一个心急,反而不慎将袋中的食物摔倒在地,连忙辛苦弯腰一一捡起,看见此幕的年轻人们,反而开心地喧闹讥笑起来,将喇叭按出越来越快的节奏,叫老婆婆更加慌张了,动作也更不灵活。
一旁的路人看到了,并没有主动上前帮助她,那蹲下的老妇人和满地的四散食物,就像是什么危险区域似的,人人不动声色地绕过了她,深怕一靠近就会惹上什么麻烦事,只是任由她一人努力着,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易鹫也没有例外。
过了一会,才终于有一位皮肤黝黑,差不多十四、五岁的少女看不下去,跑过去弯下了腰帮忙捡拾。
看到这情景,刚才那几名机车青年没有被她的举动所感动,反而是喷着乌黑的烟雾,骑在她们身旁打绕着,后座乘客还抢过了少女善意捡起的东西,互相传来丢去,同时这儿摸一下手、那儿拨一下头发地戏弄那位少女。
真是一场丢脸的闹剧。
易鹫不愿再看,自顾走开,不过却突然后脑一痛,被某种东西丢到。
脚边滚着黄澄澄的柳丁,那是骑机车的年轻人在传丢时一个失手漏接,打在少年头上,不过他们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或是根本没有在意。
易鹫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捡起那颗水果--此时,机车年轻人们还在继续骑着车环绕着她们闹着,那位少女脸色开始变了,眉毛角度开始逐渐形成倒三角。她捏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准备上前把对方揪下车,只是那位老婆婆却是暗暗拉着少女的手阻止她,不愿将事闹大。
喂,没关系吗?
众人听到这突然加入的声音,朝着来源一看,那方才开口、在后背扎起一头长长马尾的少年,缓缓走到了老婆婆身边,将手中的柳丁往那位少女手中塞去。
什么没关系?
机车年轻人们一头雾水。
轮胎掉了没关系吗?
易鹫的嘴角微微一弯,没有提着袋子的那手,用食指分别朝着机车后轮指了一下。
啊?正当他们想再开口时,突然身体重重一挫,机车震了一下,然后正行进中的机车后半在地上磨着,发出嘎嘎的刺耳巨响,后座的人还差点摔下车。
连忙踩了煞车,年轻人们停车一看,却赫然发现
--后轮不见了。
两辆机车,两个后轮,正直立着滚啊滚地往旁边远去。
没了后轮的机车年轻人,张大了嘴看着这幕荒谬场景,直到易鹫提醒一句再不捡就不见啰后,才开始懂的哀嚎出来,连忙朝越行越远的轮胎追去。
少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她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实在是让她看得满爽的,真是活该遭天谴啊。
而那位降下天谴的少年,则是在周遭的路人一片爆笑声中,悄悄的走开了。
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呢。
以命缘终断终结了后轮和机车相连的联系,这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举动,是一个很快就将遗忘、一段不被放在心头的小**曲而已,对他而言,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错
干涉者.易鹫,现在还要继续他来自虹铃的小小委托--将采买的午餐带回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