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次的实验中,却发生对你而言致命性的飞来横祸。那就是赛门先生因为担心你的安全,所以不让你进实验室的那件事。」我缓缓地说着:「据我推测,当赛门先生以前在各地公开实验时,你一定都会陪伴在他身边,代替他演术法术吧。但是这次你不但和他分开,而且实验室内又布下为了防止出事时灾害扩大的『结界』。就算你演术法术,但是在那样的状况下也会被『结界』阻挡,无法传入里面,这就是实验失败的理由。」
演术的输出功率不够。
赛门首先怀疑的也是这个可能性,而这个果然就是正确解答。因为实际上并不是两位法术师在演术,是老师一个人在演术。
一旦察觉到这点,也就会发现到在实验即将失败前,朱诺采取的行动并不自然。
那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更早知道演术会失败,通知赛门会有危险。但是因为在管理室发出的声音实际上无法传到实验室中,所以以结果而言是老师在那之后察觉到不对劲中止演术,并且保护赛门使他得以平安但是在一旁观看演术的人,根本不可能比实际演术的法术师更早察觉到事有蹊跷。她是早就知道没有自己参加的实验不可能会成功。
实验失败了。然后在成功条件明明已经凑齐的状况下却还是以失败告终的矛盾,终于引领赛门导出那个疑念,他当然会想到答案。连我这种程度的人都能够想到的事,实力足以被称为天才的他不可能会想不到。
自己真的是法术师吗?
真正的法术师是谁呢?
以他的状况来说,应该不会花上像我一样多的时间吧。搞不好他在实验结束后说要一个人留在实验场地的时候,就已经做出结论了。
那时候他的心中是怎样想的呢?
他说过自己是法术师,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自己之所以会是法术师会不会是一种命运某种必然。
身为全世界仅存的六位法术师之一。
作为被选上的才华。
骄傲。
那就是赛门L史密斯克莱恩的恒等式。
当这样的他领悟到自己其实并不是法术师的时候当自己二十多年来的存在意义毫不留情地被剥夺殆尽的时候,他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绝望、悲叹,然后是自杀。
就这样
完成了第一件案子与地下实验场地的密室。
「之所以会有实验失败也不会自杀的想法,是因为没有人想得到『六位法术师之五』竟不是法术师的缘故。所以就算把赛门先生之死视作自杀,也解不开他自杀的动机。但是,你已经注意到自己在实验时的失态做出像是事先就知道实验会失败的行动所以你一直在害怕这会成为使真相败露的线索,因为那样一来」
会使得兄长法术师的名誉荡然无存。
「所以你杀害了神室先生,用法术制造主控钥匙给管理室门上的主控锁上锁,创造出密室。这是为了让人以为赛门先生之死,看起来也像是在密室中遭受杀害的结果。」
只是在这时候选择神室当被害人的理由,果然还是因为憎恨他为了研究上的目的,打算回收赛门遗体之事吧。
就这样完成了第二件案子,与地下实验场地那个无法解释的密室。
在听完我的话以后,朱诺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闭上眼睛再睁开。
在那一瞬间
她散发出来的存在感骤然一变,就像原奉一直压抑住的东西已经解放出来。
我感到呼吸困难,室内的空气好像已经变质一样。
她徐徐地仰望天空,像是觉得刺眼般的眯起眼睛。有架飞机正在这时候从跑道离陆,宛如要被吸进蓝天般飞翔。她一面仰望着这幕,一面喃喃自语般的说话:
「法术师即使使用法术也不能任意在空中飞行,但是科学制造的铁鸟却能够装进许多人,那么自由地在空中飞翔。我认为身为一个法术师,八成就只是那种程度的事了吧。」
我想起千里说过价值观的差异,确实是这样没错。比起以魔学者的身分做研究、比起身为法术师的名誉,她宁可选择与哥哥在一起的时间。
朱诺重新转向我们。「我有件事想拜托两位。」她这样说。
「什么事?」老师边抽烟边答道。
「希望两位绝对不要把所知道的一切说出去。」朱诺的语气带刺,我猛然醒觉她的样子不对劲。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一种非同小可的东西,让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的眼中微微漾着锐利的光芒。
「哼,这真的是拜托吗?或者该说是威胁?」老师把香烟丢到地上用脚跟踩熄:「如果跟别人说了又怎样?要杀了我们吗?就跟神室一样?」
朱诺眯起眼睛。
「那也是个有效的方法,我会稍做考虑。即使不能抹消掉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不过只杀两位倒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我也是为了这点才会配合你的剧本。」
「咦?」她的话令我心生疑惑。
是她在配合老师的剧本?这不是反过来了吗?就是因为她要使用杀死神室的方法来遮掩赛门自杀的事实,所以老师才会在领会到她的意图之后,积极地主动协助她
当我想到这里的一瞬间。
我脑中突然像被闪电劈中般的灵光一闪。
话说回来了。
如果在发现神室遗体的时候,老师没有说「自己就是凶手」之类的话,那么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为了使人相信那就是事情的真相,需要某种程度的说服力。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对赛门与神室都是被某人杀害的事深信不疑呢很简单,只要胡诌出凶手就好。就像老师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一样,只要在各案件中都算计好让某人当凶手即可。但是要选谁呢?
这也很简单。只要把其中一件案子的死者当凶手,另一个凶手则由自己扮演就好。就算死者是无辜的也没办法再反驳,然后只要自己也什么都不说就没事了。
还有
最有说服力、也最通俗化的凶手自首法是什么?
是自杀。
是的。
她原本的打算是这样:留下遗书,说明杀害赛门的凶手是神室,自己是为了报仇才杀死他,然后自杀。
在那封遗书中八成会捏造出动机与完成密室魔术手法的方法当然会远比我搞出来的解决篇更容易让大家接受,而自杀地点恐怕是剩下来的一号实验室。在那个暴风雨山庄中,再也想不出还有哪里是比它更好的舞台了。
我想像着她在密室中上吊自杀的模样。嘴巴无力地微张,眼中神采全无、一片浑浊,手如同枯木般垂下,双膝接地。见到这番情景时的冲击与动摇三个人在三个实验室中成为上吊死者的构图在我们眼中肯定是一幅「完整的暴风雨山庄」构图吧。然后在她写的剧本中,以这种方式破的案,才是人们心目中的「真相」吧。没有人会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但是
即使是从朱诺的观点看来,这种做法也还是残留着不安因子。在自己死后,有某人察觉到真相、使真相败露的可能性绝不等于零。万一真的发展成那样,在自己死掉以后,就没有方法可以阻止事态扩大了。
在这种时候,老师却突然说「自己是凶手」什么的。老师使朱诺不用自杀,同时用自己的剧本替换掉揭发她是凶手的剧本。
我的想法相反。
老师并不是在配合朱诺的剧本,而是把她的剧本抢了过来。
我的身体在发抖。两位同为超凡者的人,那时候是在遥远的天上进行思考上的攻防战,然后朱诺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活下来的路。为了监视事后是否会有人察觉到真相,为了在万一有人察觉到的时候采取适当的处置。
我直到这时候才为时已晚地真切感受到她那冷彻无情的思路。
还有她果然也是个法术师的事。
法术师在心底或多或少都一定会有毁灭性的黑暗存在。
「如果只是要抹消我们两人,倒也不是不可能的,是吧?」老师对朱诺的话深深勾唇一笑。那是老师在这件事里面露出的笑容中,最凶恶的一个笑容。
「有趣,要来试试看吗?」
两名法术师的视线进出火花。
一触即发。
但是
「不。」朱诺像是转移视线般的闭上眼睛摇摇头:「我无此打算,因为哥哥一定也不希望你死吧。」
空气一下子缓和下来。
老师啐了一声,我直到现在才为时已晚地感受到背后流下几道冷汗。话说老师该不会是为了想来场法术师之间的战斗才到机场来的吧?
「那」老师发问:「今后你要怎么办?」
「回奥兹,但是绝对不把哥哥的遗体交给他们。」
「你以为奥兹会同意那种事吗?」
「我不认为。」朱诺没有笑:「但是我不会交给他们,绝对。」
「是吗?算啦,不提那个了。更重要的是,如果你想杀我们,随时都可以到日本来喔。」
「」等一下好吗?我「们」?
这时候朱诺第一次在这里像是受到牵引般的微笑起来,说她了解了。
我决定把这件事当成玩笑。
她点头致意,从我们旁边走过,步向电梯那边。但是
「等等。」
老师叫住她,她回过头来。
「有什么事吗?」
「拿去,临别赠礼。」
老师这样说,把一册我也有印象的档案夹扔过去。朱诺用手接住它,打开来看,然后双眼微微睁大。
「这是」
「是赛门带来的术谱,本来是要在这次的实验中做的那个。我在猜你会不会并不知道术谱的的内容,我有没有猜错?」
「是的。」她的眼睛并没有离开术谱:「原来所谓的『再生』是这个意义上的啊。」
「对。」老师点头:「事后回想起来,赛门虽然说了在这次的实验中要尝试的是『用来与死者会面的法术』,可完全没说过要尝试的是『用于复活死者』的『再生』。那家伙是故意用含糊其词的说法,以观赏我们慌乱的模样为乐吧,真是个兴趣恶劣的家伙。还说什么娱乐效果,真是够了。」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从这个内容得知这份术谱是由那个人制作的。因为能够观看作为客观事实的他人过去法术,在创世六日之中也只有那个人能够演术了。这是把那个人擅长的法术加以改编后的东西吧。」
「对,也是因为如此才需要用到两个法术师的演术力。如果是那家伙,应该自己一个人演术就够了。不过由其他法术师演术,就不会那么顺利。」
两人用只有她们能理解的言辞交谈着。
「那个,我听不太懂耶,两位到底是在说什么呢?」
就在我战战兢兢地穴入这句话时。
朱诺「啪」一声合起档案夹。
「如果可以」她看着老师,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和我一起在这里试试这个法术好吗?」
我猛然抬起脸来。看到她的眼睛,我领悟到她是认真的,她是真的准备重现那个法术实验。
对她提出的要求,老师的反应是:
「现在,在这里吗?」
「的。」
「连实验设备的辅助都不要吗?你是明知道它的风险还这样说的罗?」
「是。」
「哼。」老师浮现出那个邪气的笑容说道:「有趣。好啊周,离远点!」
老师这样一说,我就连忙与老师拉开距离。移动到与老师和朱诺正好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的位置上。
「就算会失败死掉我也不管喔。」
「这不用你担心,还是说你没有自信让它成功?」
「放屁!」老师颇为愉悦地从鼻中哼了一声。
「由我来主导演术。」
「哈,至少这口气倒是和哥哥一脉相传的嘛。」
「开始。」
在那一瞬间。
两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一切杂念都从她们脸上消失,一步步转化成无机的物品。连指尖到每一根头发全都一一予以改造,从人类转化成法术师,转变成演奏自我音色的一个乐器
和缓的旋律流泄而出,充满整个楼层。
在她们之间的空间,也随之如同艳阳下热气蒸腾的地面,开始扭曲晃荡起来。
在两位法术师压倒性的存在感、以及和那时候相同的现象前,混淆了我对时空的感觉啊啊,这里就是那个地下实验场地,现在是进行那个实验的晚上。就像是这样的感觉。
朱诺。我看着她,现在的她简直如同正张开原本收起之双翼的天使一样神圣,好像随时都会趾尖离地腾空而去般的出尘脱俗。
扭曲的空间像七彩棱镜般转换着它的色彩,转出一团格外强烈的漩涡,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发出强烈的闪光,闪得我闭上眼睛。在我慢慢张开眼睛以后眼前展开了另一个世界。
一条狭窄的通道直直向前伸去,旁边有三排座椅并列,这看来是在飞机的机舱里面。我和老师、朱诺三人像是凭空穴入一样站在其中。但这并不是实体,是幻影,我要去摸座椅的手穿过了它。
座椅上坐着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人,全都一动也不动。不,仔细一看,大家的坐法很奇怪。要说的话,感觉起来很像是被腰际的安全带硬绑在座椅上。上半身前倾,像是要朝通道的方向倒去,简直就像坏掉的人偶。而且这个地方暗得诡异,但是在周围隐隐约约吞吐的火光,就像舔着由人偶头部滴落地上的红色血洼般咦?
等一下好吗?这是什么?我到底掉进什么样的事情中了?
这时候差不多在我和老师以及朱诺组成的三角形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小孩子呻吟着爬了起连撑起自己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斜倾着,手脚无力地悬空垂下。
我蓦然灵光一闪。对喔,这是过去的影像。
做出这个法术术谱的那个人,擅长的就是「过去视」观看他人过去的法术这个恐怕就是以影像的形式重现他人过去的法术。原来所谓的「再生」,是以影像方式再生某人过去的意思啊
也就是说,这就是赛门与朱诺经历过的空难影像。
这正是她的过去
金发的少年流着泪,手放在濒死的妹妹肩上拚命喊叫,同时摇着她那小小的身子,但是没有反应。他的表情变得绝望,在无可奈何中抱紧妹妹小小的身子。
在那一瞬间
冒出炫目的光辉。
强烈而温柔的金光包裹住他与她的身体。
两人身上的伤逐渐痊愈
我被这幅情景压倒这就是「治愈」,在现代魔学中被视为「不可能的课题」。
少年浮现出欢喜的表情。一把紧紧抱住刚恢复意识,微微睁开眼睛的妹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搞不清楚状况的关系,他一次又一次地检查妹妹那张有些发红的脸,一次又一次重斩紧紧地抱住她。
朱诺凝视着这个光景。
「」
同时从她眼中滚落泪珠。
那不是为了帮我的推理增添说服力而表演出来的泪水,是真正的眼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法术师的集中中断的关系,靠法术制造出来的影像就在我们眼前逐渐不安定起来,随即化为炫目的光粒四散,不一会儿就烟消云散。我再次被强光闪得闭上眼睛。
然后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机场的观景楼了。
「哥、哥。」从她口中泄出低语声,声音抽咽得哽在喉头,宛如稚龄少女般的语气:「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死去呢?」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她跌坐在地。
「为什么,要丢下我走掉呢拜托不要丢下我,请带我一起走。我、我宁愿死在哥哥手中!宁可哥哥也带我一起走!」
看着眼前哭得全身颤抖、不能自已的她,我是这样想的。
当赛门领悟到自己并非法术师,而且已经想到谁才是真正法术师的时候,他对她的感情是怎样的呢?
是感谢吗?是会更加疼爱一直以来辛勤努力支撑自己的妹妹吗?
我可以断定,赛门的想法应该是这样的。
他觉得被背叛了。
正因为出自于深刻的爱情,妹妹才会在十七年的漫长岁月中一直隐瞒着真相,可是这个残酷的事实一定彻底击碎了他的心吧。
绝望与悲叹,还有爱与恨两种相反的感情在折磨他,他选择了自杀。当时他应该也曾经想过一并杀死妹妹的选项吧。
我认为他想过,同时也把这个选项纳入选择认真思考过。要说的话,她可以说是整件事的元凶,他对她应该肯定有过杀意或是近似杀意的感情。
但是
赛门没有杀他妹妹。只杀了自己,没有杀妹妹。
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赛门也一样爱着朱诺。
在刚刚看过过去的影像之后,我就确定这点了,它使我得以确信当时年幼的他拚命想要救妹妹。因为爱着她、因为喜欢她,所以要救她,希望心爱的人活下去。他赛门L史密斯克莱恩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没有杀死妹妹,没有带她一起走。还有,说起他宣称的目的,结果应该也是为了妹妹而做的吧。他之所以会说想要取回与已逝亲人一起度过的日子,其实会不会是为她着想而做呢?这次的实验也是,他为什么会想要再生过去的影像呢?那会不会是为了想要让没有父母回忆的妹妹,看看她与父母一起生活过的时间呢
「回去了,周。」
老师脚跟一转,背对啜泣不已的朱诺,往电梯走去。
我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我们走入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上前,老师说道:
「那就这样罗。要是你改变主意想杀我们,随时到日本来吧。」
她始终啜泣着没有抬起头来。不过即使如此,老师说的话应该也确实地传到她耳中了。
电梯门合上。
这是我见到朱诺L史密斯克莱恩的最后一面。
3.
「不过,老师」我在回程的车中问道。
「啥?」
「为什么这次,呃,您会做出类似协助她的事呢?」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啦。」老师叼着香烟,双手交握在脑后往椅背上一靠,翘起的二郎腿交换位置:「只是我欠赛门一次嘛,所以还他人情而已。」
「人情?」
「西洋棋上头的。」
「啊啊!」原来如此,是老师在研究所输掉的那场吧。
赛门没有杀朱诺的意思,他不希望她死。所以老师才照他的意思,把原本她会在最后自杀作结的剧本抢过来改写吗说真的,这个人虽然平时吊儿啷铛的,不过一跟游戏扯上关系就不知道该说是规矩老实还是怎样了。
然后我在这时候才注意到一件事,在心中暗叫了一声。
那就是我知道在发现赛门的遗体以后,我感觉到的不对劲是打哪来的了。当时我觉得有人的行动好像有些古怪,这件事也一直在我心中留下一个疙瘩,现在我总算搞懂了。
那就是在发现赛门遗体时,老师曾经不快地啐了一声。
如果是一般人,这也许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吧;但是老师并不是一般人,她是只以喜欢和讨厌两种感情判别世间万物的绝顶享乐主义者。这样的老师在暴风雨山庄中发现尸体时,不应该会有啐声的反应。原本至少应该也会在「有趣」声中放声大笑的,那么老师为何会啐声?
那是因为赛门没有实现与老师再战的承诺就自杀了。也就是说老师在那时候就已经确定眼前的赛门是自杀,连同这次的一切赛门不是法术师的事、谁才是真正的法术师也都了然于心。她知道却保持沉默,只因为欠他人情。
「」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全身都没了力气,瘫在座椅上。
结果这次的事,终究也是非同寻常的诈骗专家们故事啊。知道一切真相的只有法术师,那是因为所有的谜题与解答,都被封入法术师塞满混沌的脑袋中了。
我从车窗中仰望天空。
我看到从机场起飞的飞机正逐渐隐没在云海的另一头。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她搭乘的班机,不过我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架飞机的机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它为止。
她今后也要不断说出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吧,要继续欺骗奥兹、欺骗世界下去吧。为了曾经qi望自己是法术师的哥哥,隐瞒她本人是法术师的事实。
那和圣诞老人的谎言一样,是出自于爱情的谎言。
但是
杀死他的也是谎言。
错在她的谎言吗?
我还是无法对此事做出判断。
即使如此,机影仍然越变越小,随即变得再也看不到在这个时候,我心中的一角总算能够有种这次的暴风雨山庄故事已经落幕的感觉。
车子载着我们直往日常生活驶去。要真切地感受到非日常,需要有无可取代的日常生活,这也是从父亲那里现学现卖来的。
「好~」老师伸了个大懒腰说道:「去贝克喝杯咖啡好了。反正周也有空吧?那就一起过去吧。」
「嗯,基本上是啦。」所以说为什么我老是被老师一口断定有空啊不过也好啦,反正我也正想喝杯咖啡。手鞠坂煮的咖啡是很难喝没错,不过即使如此,那多少还是具有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个由虚伪构成的世界中要好好珍惜这无可取代的日常生活的意义。
「啊,但是老师,说不定凛凛子她们还在那里耶。」
「那又怎么样了?有什么不方便吗?」
「没有。只是老师过去,话题就又会转到案件上头了,这次果然也是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吧?」
「哈!」老师从鼻中哼道:「要是那样,就由周再去表演那个搞笑推理就好啦。如果连那个都不行,就再胡诌一个罗。」
「既然老师这样讲,那我是无所谓,不过这次请由老师自己讲吧。」
我把我对老师在本案中的行动以及其他的不满,一起用有些讽刺的语气表达出来。
「哼哼,这个嘛」
说着法术师手顶着面颊吐了一口烟,勾唇微微一笑。
L是爱情与谎言,还有密室的L。《trickstersL》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