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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序曲(1 / 2)

 我们是两人一体

因而最强

因而孤独

我们仿佛是一双靴子,失去一方就毫无用处了。

当你笔直走在路上时,

左脚与右脚也不会分道扬镳地跨出吧。

可是,我们有时会想着不同的事,

有一天,把家畜带出厩舍时,

我说:

太好了,这下你就自由了

你却说:

太好了,今天有好料可吃了

我们是两人一体

我们总有一天会知道,

就算失去一只脚,人类依然可以拄着拐杖行走。

挥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斧头,做出决断。

恭喜!

我们成为独自的两个个体了。

我们是两个独自的个体

因而最弱

因而分为两人

人啊,直到选择道路的时候,

才会期望他人的脚给予支持──

──在我的体内,存在着两个自我。

其中一个是现在的我。将魔法镶进银色的子弹中,即使杀了人,仍能心平气和地以冷漠战士身分自居的我。

身为战士的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只被称为安。

安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重要的是,从安手中击发的子弹能否多杀掉一个斯拉法特人,我的名字或幸福根本无所谓,全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我除去身上多余的赘肉,将自身的安全置之度外,拼命锻炼只为了变得更加敏捷锐利。好让自己能像把匕首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锋利地切割他人的视线、恶意、还有攻击。

没错──我就像是把匕首。

我本身就是一件武器。

,是身为公主的我。安普洛西雅˙德米˙加里安鲁德˙艾德娜˙伊莱莎˙安普洛夏。

安普洛西雅公主,加里安鲁德皇室的王位继承人。那个面积虽小,却受到徐徐为风与满溢的伊摩亚水源所祝福的土地,其血脉香成的正统继承者。

公主与匕首。

仿佛水与油般不相容的两个人

但,我们确实存在着。在同样的地方,没有一丝空隙地密合交融。

我们并不是是打从初生开始救彼此依靠的双胞胎。以武器之名自居的安,是在安普洛西雅公主诞生之后,过了很久很久才出现在这世上的。

安的初啼,是在斯拉法特军违背了两国之间的协定,突如其来地对加里安鲁德王国展开侵略──算起来,正好是距离现在五年前的冬天

脖子被割断却无法死去,不停从嘴角吐出血泡还一边蠕动挣扎的母亲;还有坐在王位上已然失去头颅的父亲与身体分离的头颅滚落到自己面前,本以为是颗球而捡起来,仔细

一瞧之后,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被那尖锐的哀嚎声撕裂一般,那边是可怜的安诞生时所发出的初啼。

身陷在双亲鲜红的血液与屈辱之中,他疯狂大叫。

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安有了不同的想法。

如此凶残的自己,一定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一直悄悄躲藏于暗处罢了。深为公主时所背负的耀眼头衔、还有紧到叫人喘不过气的束身胸衣与裙撑;在那么多的束缚中

,只能偷偷屏住呼吸

直到加里安鲁德王国被歼灭的冲击,才将安从紧窒狭隘的产道中硬是挤了出来。

──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全都遭到无情的践踏,于是安便以公主疯狂姿态诞生到这个世界上。

从那之后,我们便如同亲密的好友一般,仿佛这世上只有彼此能互相依偎,紧紧倚靠对方生存着。为了守护公主的尊严,安必须拿起武器与敌人抗战。身为战士的安,是安普洛西

雅最忠诚的骑士。我们是两人液体,为了散落四处的同胞们,不但身为旗帜的公主必须加入战斗,而且身为战士的安也想要一个正当的杀人理由。

我们之所以要杀了斯拉法特人的理由

(当然是为了替祖国报仇雪恨!)

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理由只须事后再编造),斯拉法特人竟然对毫无野心的山中小国发动了攻击。

大家都为此大感不解。

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啊?

我们并没有对斯拉法特人做过什么坏事呀。

我们只是住在由好几代祖先所建造的老旧石屋中,靠着风车动力在石臼磨碎小麦,用融化的雪水让水车转动,一家人和几只家畜一起度过一整季的冬天后,心怀感激地靠着从土里

长出来的农作物果腹而已呀。

小小的国家里居住的都是如此的人们,但斯拉法特人却放火将他们的生活,以及建造在国家最高处名为风之王的金色风车转眼间烧毁。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

当父亲开口出声的同时,一把利剑迎面刺入他的喉头。

请救救这个孩子吧!

嘶喊求情的母亲那肿胀隆起的下腹部被军靴毫不留情踢踹,接着又被拖行到宫殿深处。

(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死掉?)

(为什么大家一个接着一个死掉了?)

──直到现在,我们还是经常会梦到那时的场景。

那是我们离开祖国的最后一天。

那一天,几缕细长的黑烟从我所要经过的山巅冒了出来,仿佛是漆黑的钢索从天空悠悠垂挂下来般。我知道那些钢索是怎么一回事,那全都是焚烧加里安鲁德人民尸体的黑烟。

那样的景色中,有着男女各别的长长列队一路从加里安鲁德往斯拉法特的方向前进。

被带到北方的俘虏之中,男人还没到达目的地之前就被丢进大海,女人则是被带到斯拉法特,关进受到蒸气与污水所污染的纺织工厂,亦或成为满足那些红发将校的慰安妇

所以,在那之后,那群囚犯踩出来的道路便被称之为顺从之道。

(实在太可恨了。)

凝望着那群遭到残忍对待的加里安鲁德人民,和似乎永远不会消散的细长黑烟,我们只能悲恸地再三掩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继续沉默的话,只会被无声无息地抹杀灭绝。加里安鲁德人民体内所流的血,一定会被那种该死的斯拉法特人一滴不剩地全部榨干。那些重要的人,我的家

人、我的朋友都一个接着一个被虐杀死去,这片大地染上不祥的殷红。我们曾经如此深爱的此地,孕育出金黄果实的充沛土地

(得做什么才行!)

(我们必须做什么才行!)

可是,到底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阻止那些家伙继续残害我们?

只能杀了他们。

看着那条绵延不断的顺从之道,我们心里似乎有一块重要的部分慢慢燃烧殆尽了。

那个时候,我开口了。公主也同时出了声。

相信一定有很多人都跟我们怀抱着同样的想法。

可以杀˙了˙他˙们吧?

已经不用再忍耐了吧?

因为,那群家伙不也这么对待我们吗?

因为,若不这么做,我们始终都只能当只丧家犬。

为什么我们非得遭受到这般的欺凌不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如果被欺负了,我们就要还以颜色。

如果被欺负了,我们就要加倍奉还。

如果我们的人民被杀了,我们就要杀回去。如果我们的人民被侵犯了,我们就要侵犯回去。如果我们被掠夺了,我们也要掠夺他们重要的东西。更恶质更激烈更残暴更疯狂更

血腥更嗜虐──

要加倍加倍再加倍地奉还他们,当然我们也会像那群斯拉法特人一样,以恶魔般的姿态加倍加倍再加倍还以颜色,我要一个不留的杀光那些对我残暴复仇感到疑惑不解的家伙,我

要让他们尝到比我更多出好几倍的痛苦,我要让他们亲身体会比我多出好几倍的悲伤绝望,将我们的怨恨和哀伤更加倍奉还给他们;亲眼看见孩子的头颅被割下父母,只要以同样

的方式割下对方小孩的头就好了,用不着在对方流出的脑浆跟我们孩子一样拥有同样的温度,只要加倍让他们痛苦,加倍加倍再加倍把眼前的一切都毁坏吧──

展开报复吧!

(没错,就是报复!)

我们曾经在同伴面前发表仅仅一次的演讲。

高举名为勇气的火炬吧。──这是安的父亲˙克雷圣西欧十二世国王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同胞们,睁开你们的双眼,点燃名为勇气的火炬,照亮眼前的黑暗吧──

然后握紧你们的拳头。

把力量灌注在膝头,

直挺挺地站起身来,

尽全力深植你们的脊梁,

抬起头,睁大双眼,

深深地吸一大口气,

你们应该很想大声嘶吼吧?你们应该有什么非去完成不可的任务吧?

我们的历史、我们的土地,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夺回那些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这是再正当不过的行为。

加里安鲁德的同胞们!你们应该懂吧!你们应该感觉到了吧!因为我们体内流动着相同的血液呀!

──快点苏醒过来吧!

展开报复吧!

带着被刻进身体的屈辱,

民族的悲哀,遭到践踏的国旗,

被迫失去母语与诗歌,捧着不再绽放的花束。

(展开报复吧)

展开报复吧!

(残虐的复仇他们吧!)

对那些家伙展开报复行动!让他们尝尝和我们相同的痛苦!

不能这样!

突然间,有个异质的声音混入其中,我们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不行,不能做出这种事。这么一来,人们至今所说过的话语,不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吗?

一名少年开口劝谏了身为战士的安。

和我们一样握着枪枝的少年˙薛德立。

初次见面时,他也曾对着准备握紧枪枝的我们这么说过。

我记得,当时我还不屑地出声嘲笑。

那我就先杀了你。

说完,我毫不迟疑地把枪口抵在他额前。那个时候,我们双手除了斯拉法特人之外,也沾染了其他人的鲜血。

我才不会被言语迷惑。

所谓的言语,根本一点力量也没有。如果言语没能阻止我们的力量,当然也没有能力让那些家伙恢复正常。因为在我们嘶喊哭叫、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时,趴倒在地蠕动挣扎着嘤

嘤泣诉时,那些家伙不也咯格笑着,对我们的求饶声充耳不闻吗!

──救救我啊!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拜托,谁来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拜托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喀滋!

可是,为什么他所说的话,却能传达到安的心底深处呢?

我会听你说的。

当今世上,很难在找到像薛德立这种毫不伪装自己的少年了。他手上明明和安一样握着杀人的道具,但他却总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困惑不安。

可是,他却对我说了。尽管他一副拖拖拉拉的样子,话还讲的结结巴巴,但他依然是将心里不加掩饰,也绝对不能称得上是悦耳的话语一股脑地直接对我说了。

如果过去没有人可专心听你说话,那我会听。我会直视你的双眼,好好听你说话。这样难道不行吗?我们难道不能从这里开始吗?

──唔!

那个时候,我确实感到困惑不已。因为,我从来没有欲过向他这样的人──

我杀不了他。

面对一个肯专心听我说话的人,我根本无法动手杀了他。

不能相信他啦!你怎么可以相信一个小鬼头所说的话呢!

感受到我心中的动摇,存在于体内的公主拼命出声。

别人只会背叛你。安,你一定会遭到他的背叛的。

没错,至今为止,我唯一相信的只有公主一个人而已。

一直以来,我们都深爱着彼此。安喜欢公主。另一个自己流有高贵的血统,也是拥有钢铁般坚毅的加里安鲁德仍然存活着的象征

安普洛西雅公主。

我和公主是两人一体。外表看来虽然不太相同,但公主和我有着同样的背景,也感受着相同的痛苦。如同呼吸一般,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彼此的心境转折。

(我只要有公主一个人就够了。)

身为武器的安,一直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相信任何人、不对其他人产生感情,只管一个劲地向前进!因为公主的存在,身为战士的安才有活下去的意义;因为公主,安才有活下去的方向。所以我相信她,公主和别人不

同,她绝对不会背叛我。她不会对我说谎,也不会以伪善的态度欺骗我,更不会像便宜的铁块般,只因一丁点压力就撼动了原本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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