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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六幕(1 / 2)

 最后两天的练习真的很辛苦。在这期间,我彻底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第二天的练习提早结束了。西边的天空染上了晚霞,明天的天气似乎会很好的样子。

「大家偶尔也一起吃顿饭嘛。」

当我们悄悄离开擅自使用的空教室时,三癒学姐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这么说起来,我们这些人好像没有一起吃过饭哦?」

湊山学长说。

「感觉好像是提前为明天的大会庆祝呢。」

基本上喜欢庆典的神门马上就变得兴致勃勃。

「啊,那我得先告诉妈妈要在外面吃晚餐才行。哎呀?我的手机居然没电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当宫脇同学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雏浦同学迅速地递出了自己的手机。她的救援来得正是时候。

「总之只要有好吃的圣代,无论哪里我都可以接受。」

莫非雏浦同学也是爱吃甜食的人?外表文静的雏浦同学其实是个豪杰,可是却又嗜吃甜食。这个人到底要让人惊讶多少次才肯罢休呢?

「空口同学呢?」

一之濑学长对我问。一之濑学长好像也理所当然地打算要去的样子。

「我、我也要去。」

就这样,我们话剧社七个人进了学校附近的一间家庭餐厅。

「把桌子并在一起应该就坐得下七个人了。」

被店员带到店内深处后,我们占据了两张桌子。我坐在最靠窗的位子,所以看得到外头的田园风景与国道。

今天再过不久就要结束了,明天就是大会了。

虽然我在练习中几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不过现在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天生胆小到不行的我今晚或许会睡不着也不一定

「空口同学,你要点什么?」

坐在斜对面的一之濑学长这么询问想到出神的我。我慌慌张张地翻起菜单。

在这种时候我总是会变得犹豫不决。虽然我平常就已经很优柔寡断了,不过今天一之濑学长也在,所以要点些什么更是需要经过审慎考虑才行。

点了份量多的食物会吃不完。而且也不知道男生会怎么看待食量大的女生。

肉食感觉很粗犷,所以点肉类的话或许会给人不好的印象吗,可是我现在肚子其实还蛮饿的说

呜哇,这个有放海苔耶。这种东西绝对不能点。太危险了。感觉就像在地雷区!到处跳来跳去嘛。这边这道放了好多大蒜啊。不,我喜欢大蒜,我最喜欢大蒜了,可是这也得看时间、地点。还有场合啊。

我翻过一页。

意大利面啊。嗯,这边的东西都很安全。话说回来,刚才雏浦同学好像说过要点奶油培根意大利面哦?我实在是不想跟人家点一样的东西可是这家店除了奶油培根意大利面以外,其他东西看起来都不怎么吸引人啊,而且我又讨厌明太子。

我再翻过一页。

啊啊,已经翻到甜点和饮料那一页啦。干脆点松饼之类的东西好了,搞不好会给人很可爱的印象呢。不,这样感觉好像有点太做作了。话说回来,这种地方的酒还真是贵得离谱。哎呀,我并不是想要点酒啦

「哇呀!」

三癒学姐边喊叫边按下了呼唤店员的按钮,看来她似乎没有发现我还在犹豫就按下按钮了。

店里没什么客人,所以店员马上就过来了。

「我们要点东西。」

三癒学姐精神抖擞地开始点菜,然后我们按照顺序逐一点餐。

糟糕,只剩下我了,

「好的,您点的是奶油培根义大利面和圣代是吗?」

除了我以外的人点完最后一份餐点后,店员便对我投来催促点餐的视线。

哎呀,怎么办啊?我得快点决定才行。算了,只要是吞得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好啦!

「啊,呃,那我要这个!」

陷入轻度恐慌状态的我随便指向眼前的菜单。

「您只要生鸡蛋就好了吗?」

什么,我确认起自己的指尖。我的手指的确指着印在菜单边边的生鸡蛋三个字。

要是只点这么一点东西,人家大概会以为我是什么拳击手吧。

「不,呃,我」

主食,我要点些可以当主食的东西!

「我还要这个!」

我用颤抖的手指向菜单表面。

「您要生鸡蛋和五谷饭是吗?」

店员用机械式的动作哔哔哔地敲打着PDA。

生鸡蛋和五谷饭感觉好像农家的早餐啊。

「空门同学喜欢吃的东西还真健康呢。」

一之濑学长惊讶地说。算了,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话说回来,就是明天了呢。」

宫脇同学感触良多地说。仔细一想,大家都是为了明天才一路努力过来的。

「不好意思。」

店员一脸抱歉地来到桌边。

「天妇罗刚好用完了,所以没办法做天妇罗乌龙面。」

不出所料,点天妇罗乌龙面的人正是宫脇同学。

「这样啊,那我改成山菜乌龙面。」

「其实连山菜也用完了。」

「那就炸牡蛎乌龙面。」

「炸牡蛎也没有了。」

「那你们还能做什么呢?」

宫脇同学有点厌烦地说。

「如果是清汤乌龙面的话,我们就能为您做。」

「那就那个吧。」

店员低头行礼后就消失了。

「算了,吃点低热量的东西也不错嘛。」

总是积极乐观的宫脇同学露出微笑。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好女孩啊,等会儿把生鸡蛋分一点给她吧。

「继续刚才的话题。」

雏浦同学开口说。

「我总觉得从四月的演出到现在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呢。」

雏浦同学直直地望向神门。这是因为神门在四月的演出时引发了大事件。

「哎呀,不过那也算是一个还不错的回忆吧?」

试图蒙混过去的神门哈哈大笑。虽然那是最糟糕的回忆就是了。

「今年也加入了不少社员呢,特别是二年级生。」

三癒学姐看着我的脸。

「这样一来,明年就没问题了。」

湊山学长也望向我。他们对我有什么期待吗?我想那一定是很乱来的要求。

「是啊,就算我们离开社团也可以放心了。」

听了一之濑学长的这句话,我觉得有点难过。现在还是夏天,所以我一直以为毕业这种日子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不过别离总有一天会到来。

「之前的模拟考考得怎么样?」

湊山学长对一之濑学长问。我听不太懂那个话题。

这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一之濑学长并不是只生活在我知道的世界里。对一之濑学长而言,话剧社的生活只不过是一之濑学长为数众多的世界中的一个。就算在这里和一之濑学长相处得再久,我也不可能知道他的一切。这么一想,我不禁觉得有点落寞。

我们在这里聊了许多废话。

过去的事情、现在的事情。还有未来的事情。

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够置身其中。店员端上料理,大家就这样吃了起来。

仔细一想,我第一次和话剧社的大家一起吃饭是在赏花的时候。在那之后社员又增加了。我想一直和现在这群人在一起。

沙幸学姐。

我突然想起了她。

我想她的心情一定也跟我一样,她一定是也想在好伙伴的陪伴下一直演话剧才对。

当我们吃完饭,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我们在家庭餐厅前分手,最后又确认了一次明天的集he时间。

我和三癒学姐以及宫脇同学一起前往车站。顺道一提,在那之后甚至连乌龙面也没有库存了,结果宫脇同学最后只能妥协于月见荞麦面。因此,我点的生鸡蛋就被我自己拌着酱油吃掉了。

我们乘上电车。然后宫脇同学在中途下车。三癒学姐也在中途下车,最后只剩我一个人还留在电车上。

电车的车窗上映出我的身影。

结果小怪始终没有回来我这里,所以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有没有找到老爷爷,并且把那封信交给他。

最后或许还是得靠我自己做个了断也说不定。

「姐姐,你很慢耶!」

夏树在家门口等着我。

「我不是寄过信了吗?」

我一边脱鞋,一边对宛如金刚力士般双手抱胸伫立不动的夏树说。

「咦?骗人。」

夏树掏出自己的手机。并且确认起邮件。

「果然没收到嘛。」

「因为我是寄给妈啊。」

「居然不是寄给我!」

「为什么我非得寄给你不可啊?」

听到我厌烦地这么说,夏树似乎变得更火大的样子。

「我很担心你耶。」

担心吗?我似乎让身边的所有人都为我担心的样子。莫非我拥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可以煽动大家心中的不安?

「抱歉抱歉。话说回来,错的人不是没有跟夏树说一声的妈吗?」

我爬上玄关,就这样直接登上阶梯前往二楼。

「这么说或许也对啦。」

夏树难得坦率地接受了我的说法,然后她一边喊着妈,一边走进了一楼的客厅。我趁着这个空档把东西放回自己的房间,并且换好衣服。

「唉。」

当我为了去一楼而打开房门时,刚好碰上了夏树。这家伙今天真是莫名地缠人啊。

「明天就是话剧的大会了吧?」

「是啊。」

「姐姐也会站上舞台吗?」

「会啊。」

夏树把手放到我的头上。

「姐姐,你长大了。」

「烦死了!」

我拨开夏树的手。然后走出房间。这家伙真的没有把我当成姐姐来敬重。

「好啦好啦,不要那么生气嘛。」

虽然那像是在哄小孩子的语气让我感到很火大。

不过我还是回头望向夏树的脸。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树嘿嘿嘿地笑了。

「真是个令人不爽的家伙」

「我可不想被姐姐这么说!」

「那改成恶心的家伙好了。」

「那还不是一样!」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啦?」

「呃,那个,就是那个啦。」

夏树搔着自己的头。

「加油哦!」

夏树面红耳赤地这么说,同时用力地挥出拳头。

这家伙在干嘛啊?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加油的。」

「是吗?那我还真是多管闲事哦。」

夏树一脸气愤地抢在我前面下了楼梯。

「谢谢啦。」

我呢喃似地这么说,心情出奇地平静。

原本还以为今晚一定会紧张到无法入眠,不过现在似乎可以好好睡一觉的样子。

命运之日。天气晴。最高气温三十五度。风略强。

我打起精神走出家门。

前往县民会馆的电车中有许多身穿各种制服的高中生,我想他们一定是各个学校的话剧社社员。不出所料,大家都在同一站下车,并且往同一个方向前进。我在这一群高中生中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人物。虽然她并没有穿制服,但那确实是我很熟悉的背影。

「大河内同学?」

已经来不及后悔了。要是没喊她的名字,就这样装作没看见就好了

眼前身材巨硕的女生对我的声音起了反应。

「哦,是空口同学啊。」

女高中生回过头来,并且带着不输给超大型美式拖车的强劲笑容回答。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和她说话了。我和大河内同学并肩走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开口说出这个理所当然的疑问。

「你问为什么,今天不是话剧社的大会吗?」

「是没错啦」

可是你不是话剧社的社员啊,该不会

「这样一来的话.一之濑学长不就会大显身手吗?」

果然是这么一回事。虽然我并没有把大河内同学当成情敌,但这种行动力确实值得戒备。毕竟这家伙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啊。

「而且我们班上不是有很多女生加入话剧社吗?像是空口同学啦、雏浦同学啦、宫脇同学啦,所以我也是顺便来看看大家的。」

虽然我们显然是一之濑学长的赠品,不过我还是单纯地为大河内同学来看我们而感到开心。

「而且班上也有几个女生说要来看呢。」

「是这样吗」

「空口同学真受欢迎啊。」

我想受欢迎的八成是冰山美人雏浦同学,以及坚强的淳朴少女宫脇同学吧。

接下来大河内不断喊着「今天好热」之类的话。虽然我并没有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只是一味地附和着大河内所说的话,不过从车站到会场的这段路上却一点也不无聊。

会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之前各校同样在县民会馆联合举办的迎新表演几乎无法比拟。大河内在人满为患的大厅停下脚步。

「待会见啦,我跟其他人约好在外面等。」

「啊、嗯,那个」

「嗯?」

大河内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低下头轻声说:

「你。」

「什么什么?旁边太吵了,我听不清楚。」

「谢你。」

「啊?你再说一次。」

大河内发出了比我大好几倍的声音。

「我说,谢谢你特地来看我们啦!」

我下定决心看着大河内的脸大声说。

「什么啊,原来是这件事啊。」

大河内用她的大手啪啪地拍着我的肩膀。我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脱臼,幸好受到的损伤并没有那么大。

「哎呀。我们是朋友嘛,客气什么!」

朋友。

朋友啊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难为情,却完全没有令人讨厌的感觉。

「那我先走啦,期待你们的演出啰!」

大河内快步跑到大厅外面。她的背影还是一样粗鲁,丝毫没有气质可言,不过我却觉得那样很有大河内的风格。

话剧社的集he地点应该是在这个大厅才对。现在离集he时间还早,大家大概还要再过一会儿才会到齐吧。

「早安,你来得真早啊。」

老实说,我正是期待这样的发展。根据过去的经验,我知道这种时候最早来的一定是一之濑学长。也就是说,只要比集he时间早到的话,我就有时间和一之濑学长两人独处。大河内早早离开真是太好了。

「早安,一之濑学长。」

一之濑学长还是老样子。

「大家还没来吗?」

慎重起见,我试着这么问。

「是啊,大家都还没到。」

两人独处。

这或许是个天大的好机会也说不定。

「只要在这场大会里打进前几名,我们就能参加冬季大会了吧?」

「是啊。不过三年级生到时候就引退了。」

是吗?毕竟考试也快到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真叫人难过。」

「哎呀。那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啦。」

虽然你笑着这么说,但那对我而言可是天大的问题啊。

「今了年加入的一年级生很少,所以明年或许会很辛苦也说不定。」

你总是想着以后的事情,同时不断地挂念着我们。

「你怎么了?」

「没什么。」

会长说今天要举行仪式。如果一之濑学长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今天一整天应该最危险才对。

「是吗?嗯?那是?」

仍旧一脸不可思议的一之濑学长似乎在我背后发现了什么,我从他的表情看出来者并不是其他社员。

「早安。」

那冷淡又生硬的声音完全咸觉不出人情味。站在我背后的人是副会长,她也穿着便服。

「你该不会是来禁止我们参加大会的吧?」

一之濑学长先发制人。然而副会长身上却没有平常那种攻击性。

「不,我今天是来道歉的。」

这么说完,副会长便低下了头。她那过于直率的行动让我和一之濑学长都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我跟体育馆的工程人员打听过返校日那天体育馆发生的事了。综合他们的证词,我认为你们在舞台走道上做出不良行为的可能性很低。」

就算现在澄清了那种事情,练习也早就全部结束了。

「因此,学生会执行部准许话剧社从第二学期开始再次使用体育馆。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也不知道副会长是不是真的感到很抱歉,她道歉时表情连变都没变。

「嗯,你明白就好」

一之濑学长一定也认为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吧。不过就算现在抱怨也无济于事了,结果话剧社只是平白无故地遭受损害而已。

「啊,还有。」

副会长撇开视线,表情也蒙上阴影。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奇怪。

「刚才有位姓涩谷的女性在找你们两个。」

涩谷?

「那是什么样的人?」

一之濑学长严厉地质问。

「四十岁左右的人,她说女儿时常受你们照顾」

和平常不同,副会长语尾说得含糊不清。她到底是怎么了?

「会是沙幸的母亲吗?」

听了一之濑学长的话后,我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她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们两个人说呢?

「那个人似乎在县民会馆的中庭等你们的样子。」

「现在可以马上过去见她吗?」

「我说过她在等你们了。」

一之濑学长和我同时确认了时钟上的时间。距离集he时间还有一点空档。

「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一边听着一之濑学长明确的回答,一边怀疑起来。

为什么沙幸学姐的母亲会拜托副会长传话呢?直接跟我们说不就好了吗?而且为什么要选在中庭呢?在这里谈不就好了吗?

「我们走吧。」

一之濑学长对我说。他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一般人大概不会觉得这是什么陷阱吧,是我想太多了吗?

「好的。」

我和一之濑学长一起离开大厅前往中庭。

中庭夹在本馆与别馆之间。虽然中庭的占地还算宽广,角落还种了花草和灌木,不过大部分的面积却都是草皮。

相对于热闹的本馆,中庭完全没有半个人影在。除了站在中庭正中央的一个人物以外。

我和一之濑学长逐渐接近站在草皮上的人物,然后我知道我那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露出了微笑。

甜美的容貌。

柔韧的身躯。

稳重的气质。

等着我们的并不是沙幸学姐的母亲。在那里的是一位美少年,也就是吉野龙司会长。

「居然不惜说谎把我们骗到这里,你究竟有什么事情?」

一之濑学长瞪着他。

「别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拓马。这件事对你非常有利哦,毕竟可以稍微减轻你的罪行。」

「我的罪行」

「没错,就是你犯下的杀人罪。」

杀人。

「你说的是沙幸吗?」

「你挺清楚的嘛。你杀了沙幸对吧?」

不对,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的。可是我身旁的一之濑学长却说出了令我绝望的一句话。

「是啊。」

「怎么会?」

那么会长说的话全是真的啰?一之濑学长强迫沙幸学姐站上舞台,所以害她缩短了寿命吗?

「你也觉得很后悔吧?不过过了今天就」

「我不后悔。」

一之濑学长的声音里蕴含着强烈的意志。

「你不后悔?你对自己杀了人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吗?」

会长的怒吼声响彻了中庭。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那时我只能任由沙幸练习了。」

「任由沙幸练习?是你强迫沙幸参加练习的吧!」

「我并不想辩解。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阻止沙幸练习,所以我的确有责任。」

不过,一之濑学长接着说。

「当初说想参加练习的人是沙幸。」

「你骗人!沙幸是被你们逼着练习的吧!」

「不对,我和其他社员一开始也反对,不过沙幸无论如何都活不久了。」

活不久的生命。

最后一次能参加的大会。

和大家之间的回忆。

倾注在剧本里的意念。

想要实现的梦想。

「即使如此,沙幸还是想练习,她甚至还坚持要出席大会。所以她偷偷地溜出医院,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体育馆」

快乐的过去。

为了构筑明天而削减现在的生命。

不存在的未来。

「即使如此,我或许还是不该让沙幸演戏也说不定不,我想那么做一定才是正确的。可是我们却和沙幸一起演出了最后一场戏。」

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那种事情究竟是谁决定的呢?谁又能决定那种事情呢?

「你少胡说八道了,沙幸怎么可能自愿缩短自己的生命」

「这是真的。」

会长扭曲着表情,并且笔直地往旁边伸出手臂。

「沙幸应该很恨你才对,她应该很恨杀死了自己的你才对!」

「我阻止不了沙幸,所以就算你要这么想也没办法。」

「你、你」

一道蓝色的火焰晃过,会长伸直的手上缓缓地燃起火焰。

「我要把她给救出来,我要救出被你杀死的她」

会长就这样把手臂伸向正上方,蓝色的火焰以惊人的速度飞向上空,并且往一点集中。

「来吧,法埃利尔!」

一之濑学长带着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看着会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完全看不到任何非现实的东西。

「空口真帆!」

听到自己的名字突然被叫到。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下定决心了吧?你会协助我吧?」

会长感觉起来完全不允许我有任何否定的答案。

「不,先等一下」

「这不是什么难事哦。」

上空的火球开心地这么说。不久,那个蓝色的火球变成了妖精的形状。

「你只要当灵魂的容器就好了。」

灵魂的容器。

「就是将沙幸被唤回来的魂魄加以收容的器皿。这个容器和魔法的亲和性非常重要,不是会使用魔法的人就不行。而且你居然还跟沙幸长得一模一样,除了你以外,这项任务的执行者完全不作他想。」

原来仪式需要我的帮忙指的是这么一回事啊。

「对了,你尽管放心吧。你并不会因此而死去,感觉上就像是你和沙幸融合在一起吧。」

我和沙幸学姐融合在一起?

「你接下来要演戏对吧?我听说演的戏还是沙幸写的剧本。与其由你上场,让沙幸自己来演不是更好吗?」

不对,大家都说那是属于我的角色。

「而且变成那样的话,你不就能够接近他了吗?」

法埃利尔瞥了一之濑学长一眼。

「你只想得到这种事情吗?」

我瞪着法埃利尔。

「不过我说的都是事实哦。」

这家伙真让人有够火大的。

「这对空口同学来说一点坏处也没有,而且任谁都可以得到幸福。这种提议不是很棒吗?」

任谁都可以得到幸福。如果法埃利尔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或许真是如此也说不定。

「我有件事想问你。」

我对着空中的法埃利尔大喊。

「要完成魔法必须付出多大的牺牲呢?」

「牺牲?」

空中的妖精瞪大了眼睛。

「不需要什么牺牲啦,因为我只是想让大家获得幸福啊。」

这家伙是个大骗子。

「使用那个魔法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一旦魔法完成了,大家就能获得幸福。除此之外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这家伙真是可疑到了极点。

「那么用来完成魔法的魔力从哪儿来呢?让死者复生不是需要很多魔力吗?」

「我有足够的魔力啊。」

「如果不让人类陷入绝望,恶魔不是没有力量了吗?」

「没这回事,恶魔原本就拥有很强大的魔力哦。」

这也是谎言。我很清楚恶魔失去魔力时有多脆弱。

「那个,空口同学」

「一之濑学长,不要紧的,这家伙由我来」

「这家伙?」

「啊!」

糟了。一之濑学长看不见法埃利尔,也看不见蓝色火焰。这下子就连我也会被认定是怪人检定一级了。

「不是啦,那个,我是在对太阳公公说话」

啊啊,这种借口一点帮助也没有。

「空口同学。」

会长用烦躁的声音说。

「你还在啰哩啰嗦些什么?赶快交出自己的身体吧。」

「请等一下,你难道没有怀疑过那个恶魔说的不是实话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恶魔都是大骗子啊!」

法埃利尔从空中缓缓降落。并且停在会长身边。

「龙司,我和那个小女孩说的话你相信谁呢?」

法埃利尔用耳语般的声音说,同时脸上露出了微笑。不知道为什么,那表情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当然相信法埃利尔啊。」

会长似乎已经盲目地信从这个恶魔了。这家伙明明就很可疑啊!

「那我们就开始降灵吧。将沙幸的魂魄唤回地上吧。」

当法埃利尔在半空中回转起来时,地面上也以惊人的速度画出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在那个魔法阵中,会长开始咏唱些什么。

「Auisroumnoontaamsyoiitiabkoheok」

魔法阵开始闪烁光芒,同时一阵像是雾霭的东西随着蓝光一同冒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什么机关吗?」

只看得见魔法阵的光芒与蓝色烟雾的一之濑学长惊慌不已。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会有这种反应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蓝烟逐渐剥夺我们的视野,并且笼罩了四周,完全没有被风吹散。

不知不觉间,草皮变成了幻想式的蓝色空间。

降灵术?法埃利尔到底想干什么呢?

「呜。」

一阵微弱的女性声音响起。

「龙司。」

这回听得比刚才还清楚。

一之濑学长对那个声音起了反应。

「沙幸」

沙幸学姐的声音?那么沙幸学姐的灵魂真的来到这里了吗?

「龙司,拜托你,救救我吧。我被迫削减生命参加练习。那样的过去我已经受够了,我想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声音悲痛地大叫。那叫声带有哀愁的音调,仿佛能紧紧勒住听者的心似的。

「我那糟透的人生是一连串的失败与后悔。所以我想忘记一切重新活过。拜托你。龙司,让我」

这真的是沙幸学姐的声音吗?

「沙幸我一定会救你的。」

雾里也传来会长的声音,他似乎完全相信沙幸学姐就在这里的样子。

糟透的人生。失败与后悔。想忘记一切。女性的话语尽是对过去的怨恨。

不对。我确信,这才不是什么沙幸学姐。

我知道沙幸学姐寄托在剧本里的思念,也知道她最珍视的过去。

「你不是沙幸学姐!」

我对着烟雾大叫。

沙幸学姐的人生才不是什么一连串的后悔。为了不留下悔恨,她比任何人都要拼命地活着。

沙幸学姐想和大家一起站上最后的舞台。就算会招致性命缩短的结果,她也不会感到后悔,应该是这样才对。

「我知道的沙幸学姐是」

我并不认识沙幸学姐,但我现在却能稍微理解她的事情。

「是更坚强的人!」

没错。她很坚强。

「不管遇上了什么事情都不气馁,无论何时都积极向前,并且照亮周围的人,沙幸学姐应该是这样的人才对!」

那或许只是我一直向往的理想形象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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