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里响起回音。
「喝!」
响起豪迈英勇的声音后,男人的巨大身躯飞了出去。
「下一个!」
低粗嗓音说罢,另一名男子便站在我的面前。
男子先出手。他伸出粗壮的手,想抓住我的手臂。我躲开对方伸过来的手,就像随风飞舞的羽毛一样,我轻轻地把一只脚伸向男子,剩下的另一只脚则加重力道。
我的手迅速又准确地抓住男子的手臂和胸口。同时反转他的身体,将重量往前拉。
男子的身体浮在半空中。等到他察觉到的同时,在他眼中的世界已经翻转。
道场响起巨大的声响。
「到此为止!」
低粗嗓音说着。声音的主人是个粗壮的大块头男子。
「今天就到此为止。」
「是。」
我对神龛行了个礼,再对大块头男子行礼。黑色长发随之摇摆飘逸。
「志乃,稍微了解一点了吗?」
「一点点。」
我有些困惑地回答。刚刚被我丢出去的男子还倒在我的脚边。不只是他,这个道场到处都是被我打倒的男人。
「嗯。武术之路漫长又险恶。只要你日益精进,终究能开花结果。」
大块头男子双手交叠,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大家不太相信,不过这名大块头男子是我的父亲。
「是。」
「嗯。总有一天,世界会寻求你的力量。到那时为止,千万别怠忽练习。」
总之,真像个傻瓜。我在心里如此嘟囔。
我认为,不管是外星人侵略地球,还是地底人开始进攻,这种日子都不会来临。但是因为父亲信心满满地这么说,我也不能反驳。我知道,父亲比任何人都更保有赤子之心。而且如果说出破坏他的梦想的发言,这个道场一定会变成集体命案现场。
「是!」
我交叉手臂,接着再气势十足地把拳头放在腰际。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很蠢,然而很遗憾的,这就是我的日常生活。
我是雏浦志乃。我虽然是就读普通高中的普通高中生,但是也有许多不太普通的部分。我家是开设『雏浦无敌流』流派的空手道道场。门下拥有许多学徒,经营道场本身还算顺利。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我的父亲在训练女儿这件事情上灌注了许多心血,女儿也回应父亲的期望,锻炼出强韧的**和超强战斗能力,这部分是有点奇怪。再加上这个父亲以招亲名义,召集来自四面八方的习武之人,让他们和女儿对决,这种状况实在很难称得上是普通。
因此,我必须让身体熟记所有格斗技的规则,和对手面对面交战。当然我不可能赢得所有比赛,但是我有自信每输一次,我的力量就更强。
『雏浦无敌流』的奥义是一脉单传,所以我得以继承人的身分每天日夜修行。就算全世界被核武的火焰笼罩,我的命运还是得继承『雏浦无敌流』。
但就算如此,我在社会上的地位是高中生。是向出租影带店办理借阅证时,也没办法在职业栏上写『武者』的未成年少女。高中生的工作不是习得必杀奥义,而是到学校致力于学业。我也不例外,我每天都乖乖到学校上课。对我而言这也是日常生活。是我恢复成普通女孩子的短暂时间。
「接下来县警菊池巡查长有话要对大家说。请大家注意听。」
在教头(注:小学、中学、高中学校内的职员。辅助校长处理校务,也被称为副校长。)嘶哑的广播之后,一名男子走上舞台。因为我坐在体育馆后面,所以我没办法看清楚那个男子的长相。我只知道他很高、体型很壮硕。
麦克风一阵吵杂后,男子的声音从喇叭传出。
「大家好。我今天从县警察局到此,是有事要叮咛各位。」
自从国小时期交通训练(注:日本的中小学、幼稚园等教育机构会和当地警察机关共同举办一年一次的交通安全教室,宣导行人、脚踏车交通规则和提醒校园周遭的危险场所等等。)以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警察大人特地跑来学校。在这个一接近夏天就像三温暖一样闷热的体育馆里,没有一个学生认真听这位巡查长的话。我也边远远看着说话的巡查长,一边想着能不能快点结束。
「最近这附近出现偷袭女高中生的**。隔壁的南女子高校有许多受害者,贵校也有学生提供目击线索。现在警方正全力搜索当中,相信近日就会逮捕犯人,也请各位多加小心注意。没有事的话,请别留在学校太晚,女孩子也请别独自回家。」
有**啊。他到底对南女子高校的学生做了什么事情?如果是杀害或伤害的话,应该会引起更大的事件才对。一定是从背后抱住女学生这种事情吧。
真无趣。到底抱女孩子有什么乐趣啊?我完全搞不懂**的想法。
「姊姊!」
菊池巡查长说完话后,全校*会一解散,就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我。我回过头,看清楚黏着自己的少女是谁。幸好不是谣言中的**。不对,或许这家伙就是嫌犯也说不定。
「你那是什么眼光嘛!」
少女摇晃着三股短辫,鼓起脸颊。当然,这名少女不可能是嫌犯。
她叫宫协弥生,和我同年级。至于为什么她和我同年级却叫我『姊姊』,关于这件事情,有一段非常复杂又冗长的故事,因为在此说明相当麻烦,所以就用她想这样称呼我这种笼统的理由带过,还请各位能够理解。
「我们回去吧。」
宫协听见我的话,高兴地点点头。这时我发现另一名重要的朋友。是弯着身体、有点驼背的娇小少女。同年级的她转动没有自信的眼睛看着四周,举止行为有点怪异。她是空口真帆,是我的朋友当中最顺从乖巧,也是最奇怪的人。我和宫协、空口都在同一个班级里,而且都参加话剧社,所以不管何时总是凑在一起。
「真帆同学!」
宫协比我更快向空口打招呼。至于为什么她称呼空口为『真帆同学』,关于这件事情,有一段非常复杂又冗长的故事,因为在此说明相当麻烦,所以就用她想这样称呼我这种笼的统理由带过,还请各位能够理解。
「啊」
空口的声音比蚊子拍打翅膀还要小声。我刚开始和空口来往时,也因为听不太到她的声音,还费了一番工夫。现在我已经大概能听出她的发音,而且靠读唇术和前后句子推敲,总算能好好交谈了。
「空口同学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站在空口旁边,和她并排站着。
「嗯。」
空口回答的声音比针掉落到地面上还要小声。
我现在高中二年级,我遇到空口是在我高中一年级的入学典礼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们也在同一个班上,当时的她,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少女,她的发型是把凌乱的头发随便绑起来,戴着比牛奶瓶底还要厚的眼镜。而且她说话的次数极端稀少,缺乏积极性。她的存在感薄弱到应该可以玩一场世界水准级的捉迷藏。因此我在一年级时几乎没和空口有什么交流。但是,当我们升上二年级的同时,她变了。那几乎是猴子开始使用火的巨大变化。她把头发梳整齐了,眼镜也换成隐形眼镜。弯腰驼背也多少有点伸直了,说出的词语数量爆发性增加,不过这只是普通女孩的十分之一程度。而最大的变化,就是她主动说要加入话剧社。这是之前的空口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不管是谁都会改变。
我看着空口,边想着这件事情。
不,或许空口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只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情而已,或许真正的她,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
别人是不可能知道本人的内心的。偶尔也有本人没发现的事情。所以不能贴标签说「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这是我看空口真帆之后学到的事情。
蝉大声呼喊着,想让短暂生涯直到最后一瞬间为止都过得有意义。从全校*会的体育馆出来后,就听见它们死命地大声呐喊。梅雨季也差不多快过了,真正的夏天就要来临。太阳的高度在六月的夏至达到最高点,但是地面温度要达到最高得等到七月。而空气受到地面加热,在八月时气温达到最高点。这让日本渐渐温暖起来。
天空相当晴朗,没有任何遮住太阳的东西。从连接体育馆和教室大楼那个有屋顶的走廊,可以看见全身被太阳光笼罩、发出绿色光辉的植物们。我喜欢就算不愿意,也会让人感到有活力的夏天,胜过冷到不想动的冬天,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酷热。我常常在想,如果春天的活力能跟随夏天的气势一直延续下去是最棒的了。
回到教室后,酷热一点也没有收敛。因为教室比体育馆的人口密度还要低,所许多少觉得凉爽,但还是热到让人流汗。
「好热哦。」
宫协懒洋洋地说。她用垫板啪啦啪啦地扇着风。
「因为是夏天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宫协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这种回答让她没办法顺利继续对话下去吗?我露出些微抱歉的表情微笑着。
从教室的窗户可以看见近乎白色的澄澈蓝天。远方也有巨大的云朵。我很喜欢从这间教室看到的天空。
「哎呀绝对不能发生什么地球暖化啦。」
宫协发出忧郁少女般的声音,坐在我后方的座位上。那里原本并不是她的座位。
「就算是地球暖化,也不可能气温一下子就上升好几度。」
「我知道呀。」
宫协抓起裙摆,啪啦啪啦上下扇着。
「宫协同学,很不淑女哦。」
「因为很热嘛!而且我上女子高中的朋友说,大家都这么做。」
「可是这里不是女子高中啊。」
「是」
真乖巧。下一个瞬间,她坐的椅子突然歪一边。
「哇啊!」
宫协发出惨叫,就这么跌到地上。我不怎么吃惊。因为她遇到这种事故已经是相当平常的事了。宫协弥生生来就相当不幸,她每天都会被卷进什么事件或是事故当中。她就是拥有这股招来麻烦的力量,就算某个国家打算把这股力量运用在军事上也不奇怪。
「啊,对不起。这把椅子的螺丝已经松了。」
这位子原本的主人边说边靠近我们。
「呜」
宫协边搓揉狠狠摔到地上的屁股边站起来。她当然也习惯了这种事故,所以很清楚忍耐疼痛的方法。
「对不起啦,弥生。」
座位原本的主人一脸抱歉,向默默等待疼痛退去的不幸少女道歉。
「我今天还想跟老师拜托修理一下的说。」
座位的主人是名为小野的少女。小野一边搔头一边道歉。她在班上也是很活泼的女孩子。少年般的短发和她的小麦色肌肤很搭。
「怎么了吗?」
一名学生闯进我们之中,气势强到几乎可以听见乓的一声。那是有点大个子的女学生。她把茶色的头发就像发髻一样高高的绑在后方,脸上画着以高中生来说实在太厚的浓妆。
「椅子坏了」
宫协大大叹了一口气后这么说道。看样子她已经不觉得痛了。
「哎呀呀,是弥生的不幸大爆发啊。哈哈哈。」
说罢,大个子少女笑着。她是大河内裕,是我的同班同学。她的个性跟她的体格相当符合,粗枝大叶又很豪爽。或许是因为她的个性很好相处的关系,所以她四周总是有很多朋友,相当热闹。大河内确实拥有吸引人的力量。
「对了,你们听了刚刚*会说的话吗?」
大河内停止笑声,一边夸张地比手画脚一边开始说道。
「超恐怖的,对吧?」
不只我,一定在场所有人都认为「不,你应该会没事」吧。
「你们现在在想我一定会没事的对吧?嗯,确实是这样没错啦。」
大河内这么说道,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或许就是因为她这样大方地说着自己的事,而让四周的人们感觉她很平易近人吧。
「不过,真的要小心哦。像弥生和雏浦同学这么可爱,很危险哦。」
「喂喂。」
小野立刻穴嘴。
「你还忘了谁啊?」
「别担心、别担心。小野同学只要快跑逃走就没事了。」
「哦,原来如此。」
小野边说边笑着。
大家都是好人。我是这么想的,真的打从心底这么想。
就像现在这样,我也和普通的女高中生没两样。
我轻轻转移视线到窗外。
天空还是美丽到快把人吸进去一般。
初夏的空气摇动窗帘,从窗户进入教室里。
结束一天的课程后,到了社团活动的时间。我跟平常一样,和空口、宫协一起到体育馆。几乎所有社员都在体育馆的舞台上集he了。不在的只有平常就常常迟到的学弟,以及因为补习而晚来的三年级生而已。
夏季的地方初选在八月,这和冬季的全国话剧比赛有关连。随着比赛接近,我们自然也加紧练习。
「刚刚的地方我们再练习一次。」
响起社长的声音。直到所有人满意为止都得继续练习。既漫长又短暂的练习时间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志乃,现在这个地方再稍微用不可思议的口吻说说看。」
我也从学长姊那里得到许多建议。我得全力回应他们给我的建议才行。接下来还有道场的练习在等着我。其实我得保留这部分的体力,一想到这个,我就没办法专注在话剧的练习上。平常不使出浑身解数就得不到成果。我总是在挑战体力的极限。
隔天。
「你怎么了!」
在午餐时间前的上午,教室响起大河内的惊声大呼。
我吓了一跳,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发出声音的大河内和几位女孩子,还有被女孩子们包围,拄着拐杖的少女。
那是小野。看样子她现在才来学校。
小野默默走向自己的位子。大河内担心地跟在她后头。小野的位子在我的后面,所以小野和大河内必然走向我这边。
「是跌倒了吗?还是社团活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大河内对小野问东问西。但是小野毫不回应,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野走到自己的位子。大河内还是不停止发问,她蹲下身子,把脸摆到和小野同等高度。
「喂,我们很担心你耶,你也说点什么啊。」
大河内的语气变得有点攻击性。大概是看对方没什么反应而让她感到很焦躁吧。
我看见默默不语的小野嘴唇微微颤抖。应该有什么原因吧。
「大河内同学,等等。」
我制止大河内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不能强逼对方说出来喔。」
我尽可能冷静一点说,不然也会吓到小野。
「嗯、哦、这样啊。但是」
有点激动的大河内,语气变得有点退缩。
「谢谢你,雏浦同学。」
小野终于开口了。她的眼睛有点湿润。
「也谢谢小裕担心我。其实」
小野说至此停了下来,接着用颤抖的嘴唇继续说道。
「我昨天遇到那个**了。」
「什么!」
大河内发出巨大的声音。我立刻瞪着大河内。
「大河内同学,你太大声了。」
大河内捂住嘴巴,点点头。接着我们催促小野继续说下去。
「昨天因为社团活动太晚回家了,我想要快点回家,就走平常不会走的小巷子结果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我我想要逃走,却被他抓住手,脚还被踢了一下,我觉得很痛很痛,觉得已经逃不掉的时候,刚好有人经过**就逃走了。」
小野低着头说道。她说的话虽然断断续续的,但也稍微整理过了。或许她也曾经对警察说过同样的内容。
「什么东西啊。」
大河内用力握紧拳头,身体颤抖着。显然她心中感到非常生气。
「小野,你有看到**的脸吗?」
「因为很暗所以看不太清楚,而且他好像有遮着脸」
「警察怎么说?」
「昨天来学校的人听了我的话,说交给他们处理。」
「有间什么时候会抓到犯人吗?」
如果知道这种事情的话,警察也就不必这么辛苦了。我很担心越来越激动的大河内。
「没有,我没问他们,他们大概也不知道吧。」
「唉哟!什么嘛!」
大河内的情绪显然已经超过极限值。她站起来,伸出紧握的拳头。
「警察实在是不可靠!」
我和小野因为她突然失控而吃惊地睁大眼睛。
「我们要守护和平!」
「欸欸,大河内同学?」
我试着要让激动的大河内冷静下来,但是没有用。大河内就像从雪山崩落的雪球一样,体积越变越大并且往下滚落,谁都无法阻止了。
「我们组成巡逻队吧!」
「咦?」
这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我大吃一惊。
「等等,你说巡逻队」
「其实我从昨天就一直在想了。如果这附近出现**的话,常常走这条路的我们就得做些什么事情才可以。」
到底何时变得这么爱护这个地区了?我越来越感到惊讶。
「但是,巡逻队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召集人马,在晚上巡逻之类的。」
「很危险喔。」
「我已经有觉悟了。」
我知道,大河内完全不了解自己话中的危险性。光是凭着这种一时兴起的廉价正义感所组成的巡逻队,根本什么事也做不成。我已经可以预见,如果遇到犯人,巡逻队的成员将会暴露在危险之中。
「最好不要。」
我低沉地说出这沉重的一句话。连大河内也对我清楚表示的反对感到困惑,但是她瞄了小野的脚,就像下定决心一样摇摇头。
「因为我无法原谅他,他居然让小野的脚变成这个样子。」
让人受伤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有必要如此拚命吗?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大河内。她该不会是想自己抓到犯人,想尝尝当上英雄的滋味吧?她该不会只是把小野的事件当成藉口而已吧。
「我已经决定了,我绝对要抓到**。」
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开始行动的大河内。
当天下午大河内便开始行动,她以朋友群为中心,一一说明自己的计划。
「拜托。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能够安心地回家了。」
大河内一个人拚命说明,但是几乎所有人都不赞成她的计划。我看着大河内的样子,感到有点放心,又觉得有点可怜。
「空口同学,弥生。」
打扫结束,社团活动时间开始。我们话剧社三人组正要前往体育馆的时候,她叫住了我们。实际上,她叫的是除了我以外的两人。
「我有事要拜托你们。」
大河内直视着我们。不管是空口还是宫骗,大概都想像得到是怎样的拜托吧。她们用有点困惑的表情看着我。
「我需要人力。请加入巡逻队。」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我转过身朝体育馆的方向前进,从身后传来她们的对话。
「呃,对不起。我不太有力气」
宫协说道。接着她快步追上我。
「空口同学会加入吧?对吧?」
大河内用充满强力压迫感的声音对空口说道。空口小声说了类似藉口的话,但是大河内完全无视她的理由。
「谢谢你,空口同学!你是第八位队员哦。」
已经召集到八个人啦。不过,空口同学真的答应了吗?各式各样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但是我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对大河内说了。「巡逻队相当危险」这种话已经无法阻止她了。
我不发一语急忙走向体育馆。
大河内充分发挥自身的人脉,组成了消灭**的巡逻队。主要成员都是大河内的朋友,人面很广的她,成功说服将近二十个人参加巡逻队。主要活动就是夜间巡逻,以及发现**就立刻逮捕。主旨非常简单明了的正义团体。
这只让我越来越担心而已。
虽然现在称之为夜晚还太早了,但是附近都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这是夜色遮蔽光线和声音的世界。
我正走在从道场回到住家的途中。我每天都得到道场练习。社团活动后到道场,然后回家,回家时间总是相当晚。
我快步走着,听见尖锐细小的哀叫声。
那声音小声到让人以为是听错了,但是我的确听见哀叫声。我四处张望也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我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
道场在高中附近,而这附近是**警戒区。
「我要咒死你哦!」
我确实听到了!我朝听见声音的方向跑去。这里原本就是人烟稀少的道路,而且又是很里面的小巷弄。我跑进连路灯都照不到的地方。
「啊!」
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剧烈摇晃。
定睛一瞧,女孩子和黑衣男子正在缠斗着。
「你在做什么!」
我朝黑暗中大叫。这一瞬间,黑衣男子停下动作。接着甩开抓住自己的女孩子,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握紧拳头。
男子也握紧拳头。我立刻从他的动作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外行人。我有点紧张,全身紧绷。
男子摆动身体。
他要从右边攻击!不,这是假动作吗?
大脑保留判断。但是对方迅速拉近距离,进入可攻击的范围内。
已经习惯黑暗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道强光,那是被偷袭的少女手中拿的手电筒的光线。倒在那里的少女大概搞错了什么,把手电筒往我的脸上照。
我遮住眼睛,在这一瞬间退缩了一下。我立刻让眼睛离开光线,警戒接近的敌人,但是胜负也取决于短短一秒钟的粗心大意。
太接近了!男子的身体相当靠近。
发出低沉的声音,我的左侧遭到一记腹部重击。我往后退开一大步。
男子转动身体,准备瞄准右侧连续出击。
右直拳朝脸部攻击过来!我立刻采取防御姿势,但是男子的下一击却是锁定侧腹的左拳攻击。我感觉身体就像被炽热的铁板打到一样,刺痛感还伴随着热气。
接着是击破松懈防御的右直拳。我几乎无法抵抗,他挡开我的手臂。
巨大的冲击力道让我的上半身就这么往后飞去,我的手臂麻痹,完全无法动弹。
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战斗下去了。
光是忍耐疼痛和痛苦就费尽心力,连站着也很辛苦。男子从我的身旁拔腿就跑。
这样下去会被他逃走的!
我扭动身体,抓住想要逃走的男子。
我确实抓到男子了。
但是抓到的东西轻轻地从男子身上脱离。
那是男子戴的黑色面罩。男子的面罩留在我的手上,他就这么跑掉了。
我失去平衡,倒在柏油路上。全身都遭到殴打。
「可恶。」
我倒在地上,用力紧握手中的面罩。
那个男子应该练过拳击之类的吧。我苦涩地回想方才的经过。全身的疼痛完全无法退去。我连站起来都相当勉强。
「还真是强啊」
我不甘心。我从小巷子看着被切去四方的昏暗天空一边想着。如果没有那一瞬间的粗心大意,对方绝非令人束手无策之辈。但是,这不过是藉口罢了。我真的很懊悔自己败给对方的事实。
「雏浦同学?」
是我曾经听过的声音。
少女担心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我。是大河内。在她旁边还有一名眼眶泛红的少女,那个人是空口。
「谢谢你」
空日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道。
「『我要诅咒死你』也很有魄力喔。」
我边说边露出微笑。空口听见这句话,表情僵硬。快哭出来的脸上也满脸通红,一脸慌张的样子。
「我、我没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