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过悲伤的回忆哦」
名雪好像看穿了佑一的想法似地,静静地说道。
「发生过很悲伤的,因为太过悲伤了,放在心里的话心好像会碎掉一样让佑一伤心到把自己的回忆关闭了起来的,那么悲伤的事」
「名雪」
你是知道的吗。在我来到这个城镇的最后那年,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
「可能是,发生过这么让人难过的事也不一定呢。」
然而,名雪却把所说出来的话弄得不明确了起来。
回想起那件事情来,是佑一的工作哦。我正等着佑一自己回想起来。
在短暂的沉默之间,佑一觉得听见了名雪的内心这样说着。
「考试,要加油哦」
名雪回复成往常的样子,微微笑着。
「对啊不加油不行哪」
「那么,晚安」
「晚安」
然而,明明是很困,但佑一回房间后还是睡不太着。
发生过伤心到把自己的回忆关闭了起来的,那么悲伤的事。
可是,我一定得要把那件发生过的事情,回想起来才对不是吗。
黎明之时,似乎又下了点雪的样子。
早晨的校园,因洁白光滑的雪而闪烁着。
佑一和名雪在那雪上,用着全身几乎都要倒了下去的速度跑着。
「哈啊哈」
「今天也总算是来得及了,呢」
「喔」
喘着气不太说得出话来。因为昨晚用功的后遗症,今天早两两人都结结实实地睡过头了。
今天的第一节是体育。由于在上课之前要换衣服,时间比平常更少。佑一匆匆忙忙地往出入口去。可是,名雪却蹲在校园的角落。
「怎么了。是肚子什么的痛了吗?」
「不是」
仔细一看,名雪在角落的草地上做着雪兔子玩了起来。
「你啊,还有时间做这种事吗?」
「不是我做的啦。可是」
雪兔子好像被没注意的学生踢开的样子,外形坏得很严重。在白色的身体半边,印有沾着泥土的脚印。
名雪小心地拨去泥土,开始把崩散的雪集中起来。
「时间还够吗?」
「可是,雪兔子好可怜」
名雪没有带手套。直接触碰着雪的手立刻红了起来。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冷,可是名雪却毫不在意地固定着雪。
就算是做出来的,名雪也没办法放着看来很可怜的雪兔子不管哪。
「真是没辄。我也帮忙吧」
对那样的名雪没有抵抗力的我,也是一样让人觉得没辄。
「谢谢,佑一」
「因为你笨手笨脚的,要是一个人弄的话第一堂课都会结束了对吧。」
然后两个人就把雪聚集成一座小山,作成一个椭圆球型的样子之后,穴上了根叶子当耳朵。也装上红色的果实当眼睛。
「好,完成了」
「可是,有半边没有眼睛呢」
是被踢到的时候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吧,红色的果实只有一个而已。
「对了!」
名雪将手伸入制服口袋中,取出了红色的玻璃珠。
那是之前佑一在商店街买给名雪的玻璃珠。
「佑一,把这个用在小兔子身上可以吗?」
「你啊,难道是拿着这个到处跑吗?」
「因为,这个是佑一送的嘛」
名雪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咬着嘴唇。糟了,好可爱。佑一的心情变得既高兴又想快点逃开。
「所以,虽然也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过,雪做的小兔子」
名雪说着什么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我无所谓啊。」
我自认很了解名雪的个性。
「因为只有半边的眼睛,也蛮可怜的。」
「恩!谢谢你,佑一」
装上闪闪发光的新眼睛,两人的雪兔子完成了。
雪兔子。
对了,在那一天的,最后的记忆当中,的确是有过一只红眼睛的雪兔子。
可是感觉起来,那并不是让人难过的回忆。
不,虽然可能是让人难过的也不一定,然而,是更温柔的彷佛是治愈着伤痛那样的。
不行。记忆又逃掉了。
「大小,有一点点不同呢」
名雪看着雪兔子说道。
「唔,那点事就别在意了」
佑一避免让名雪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若无其事地说着。
「也对呢」
这时,在穿堂那边传出了声音。
「喂,相泽,在干什么啊?」
是北川。已经换好体育服了。糟糕!
「快点!名雪!」
「恩!」
佑一和名雪往教室猛冲而去。在跑到学校来的疲惫感还没消失的状况下,全力在校园里奔跑,花个3秒换完衣服后又跑去上课。
「很有精神嘛相泽,热身运动已经OK了吗?」
体育老师说完后班上的人们笑了起来,不过佑一累得连响应都没有办法。
「话说回来,今天学生的体育是马拉松。我期待着相泽跑步的样子哪」
还玩真的哦。
名为马拉松的痛苦回忆,把佑一之后的所上的课的记忆都封闭了起来。
「佑一,今天上课的时候一直在睡呢」
也可以那样说。
「因为昨晚睡眠不足加上跑步很累啦」
「那,今天要怎么办?留下来念书的事」
被香里问着,佑一稍微考虑之后答道。
「我今天PASS吧。明天,如果可以的话再拜托了」
「可以啊」
香里出人意料地好像对于扮演严格老师的角色感到愉快的样子。那么,今天就好好地教一教北川吧,她这样子说完后,就带着一脸无奈的北川走掉了。
「我要去社团了哦」
「连考试前也有活动还真辛苦哪」
「因为考试来得比较突然的关系啊」
道别之后,名雪也离开了教室,佑一则一个人离开了学校。
虽然很累是真的,可是却不想直接回家休息。
佑一的脚步走向商店街去。
从初次见面时就感觉到了。
在那儿的少女,握有唤醒我记忆的关键。
「鲷鱼烧两个不对,要4个」
「好喽。现在才刚烤好的哦」
佑一接过了店里的老伯递过来的褐色袋子。
「您这的鲷鱼烧真好吃耶」
「哎呀,多谢啦」
「我是因为每次都来这边买鲷鱼烧的女孩子给我一个才知道的哪。记得吗?小小的,背着长着翅膀的包包的女孩」
「恩恩,那女孩我熟」
老伯不断地点着头。被白吃白喝过那当然是会记得了吧。
「平常都是傍晚的时候来,今天还没出现哪」
「是吗?」
「那个孩子,说老伯这的鲷鱼烧,有回忆的味道。还说第一次吃的时候,是小时候的好朋友给的。听到这种话,老伯也好高兴哪」
真是段佳话呢,佑一点点头,离开了鲷鱼烧店。
寒冷的风咻咻吹过商店街。佑一从手上暖烘烘的袋子中,取出一只鲷鱼烧,咬在口中。
这时。
「好像很好吃呢,佑一君」
彷佛那就是招唤咒文一样,不知何时,雅就站在身边。
「果然啊,用鲷鱼烧来钓香鱼(注:香鱼音同雅)的战术成功了」
「有这种说法吗?」
「别在意那种小事。要吃吧?」
「恩!」
雅用用有连指手套的手接过鲷鱼烧,一边说着好好吃哦,一边一口一口咬着。
一面吃着,两人的脚步自然而然地往商店街尽头的空地走去。
最初和雅见面之时,两个人也在这边一起吃了鲷鱼烧。
「今天,没有和名雪姐一起吗?」
「她有社团活动」
「是什么社团呢?」
「田径社。虽然她那种样子,好像还是社长」
「好厉害哦」
「不过,现在考试快到了,所以应该没什么办法认真跑吧」
话说回来──佑一正打算这样子说着转换话题时,雅先一步说道。
「名雪姐的名字,真是个好听呢」
「是谁一开始把那搞错弄成吃的东西的名字啊?」
「呜咕欺负人」
「一直光说名雪的事情干嘛啊」
「因为」
雅露出好像既害羞又不知如何是好一样的复杂表情。
「佑一君好像很珍惜名雪姐,而且说着关于名雪姐的事情的佑一君,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痛」
佑一轻轻地敲了雅的头。
「那种费心的事可不像是你会做的啊。」
「呜咕也不要打*嘛」
「吵死了」
就因为知道自己的脸稍微红着,所以想要快点把这个话题结束掉。
「对了。虽然我和你啊,是在我这个月初来到这个街上时,因为你偷鲷鱼烧而我是事后从犯而认识的。」
「事后从犯,是什么?」
「被卷进犯罪事件当中不得已只好加入的人。」
佑一只帮自己说话地解释着。
「呜咕我已经和老伯和好了哦」
「我知道。所以说,我想讲的不是那件事」
佑一用着认真的态度之新把话题说清楚。
「我们应该是在这个月才刚认识的。可是,其实我,在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明是第一次却觉得有种怀念的感觉哪。」
「佑一君」
雅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佑一从袋子中拿出剩下的两条鲷鱼烧,一个给自己,最后一个拿给了雅。
「这个鲷鱼烧,小小的女孩子,以及,这个天空的颜色」
佑一抬头看去。在这个多雪的城镇的,灰色的冬季天空。不过,傍晚时云层经常断开,从空隙中看得见美丽的夕阳。黄昏时刻倾斜的光线将云染上颜色,整个天空隐隐约约地一片红。
雅的脸颊,背后背着的白色翅膀,也都染上了淡淡的橘色。
「雅。我,从前就曾经见过你不是吗?」
佑一直视着雅。
这时,感觉内心深处的门扉一下子打了开来。
我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城镇的那个冬天。
我在这个商店街,认识了一个少女。
没错,和名雪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在哭,我就出声叫了她。为了安抚她而买了鲷鱼烧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玩,在之后,名雪生了气。
「明明说了好几次等一下的」
没错。
为什么一直记不起来啊?从那时开始我和那个女孩熟了起来,在那一年,我丢下名雪一个人,每天只和那个女孩玩不是吗?每一天,和那个女孩一起,看着这个城镇的黄昏不是吗?可是那个女孩还有名雪。
「我曾经说过,我在这个街上找东西对吧」
雅没有回答佑一的问题。
「雅。」
感觉记忆的门扉又再次关闭了起来,佑一焦急地抓着雅的手臂。雅则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啊,是非常之要的东西呢。所以,虽然和我的学校方向不同,我还是一直来这里找哦」
「我」
佑一放开了雅被自己紧紧抓着的手臂。
想要回想起从前的事。名雪说那应该是让人伤心的回忆。然而也正因此,那记忆不能依赖别人,必须靠自己本身来取回才可以。
「在找的东西,要是早点找到就好啦」
佑一说道。
「恩。」
雅笑了起来。然而,那和往常有精神的笑容有些不同。明明是笑着,却十分地虚幻,是彷佛就要那样子消失在薄暮当中的笑容。<div>